「這消息,你從哪兒聽來的?」唐鳴大驚失色。
漢江是龍江另一條龐大支流但與陵江相隔何止萬里,唐存甫又是怎麼知道萬里之外的情況呢。
「我的夫人本家便是呈州薛氏,前些日子剛收到密信,七月連綿三十日的大雨讓漢江不堪重負,呈州遭遇百年一遇的水患,八百里平原盡成澤國,良田盡毀。眼看著便要到冬天,他們打算讓一批族人來西陵投靠我。」唐存甫侃侃而談。
獲得這處消息的他仿佛已經預見唐志的計劃,整整四艘萬乘寶船的糧食,能養活多少人,載著這船糧食前往呈州,又能換回多少奴隸和武者。
他唐志騙我分宗收糧,不就是為了壯大宗所力量,以糧換人嗎。
這計策瞞得過別人,但瞞不過我!唐存甫恨恨的想。
本來若是唐志開誠公布,雨露均沾,他一定會幫著一起收糧。但想不到唐志這一次的吃相居然如此難堪。
先是讓唐左成立新堂,將大片的工匠與高手往新堂塞,現在又要去呈州發難財。
最可氣的是,他居然一絲口風都不錄,分家幾百個宗主都只是他的卒子一般,利用完了就丟。
「不會的。」唐鳴再次搖頭,不敢置信道:「族長不是這樣的人,以往哪次不是雨露均沾,照你這樣說,這次他還會獨吞不成?」
「愚蠢!」唐存甫惡聲道:「以往不過是些錢糧珠寶,他唐志當然大方,但你仔細想想,我們這些分宗最需要的,是武者力量而不是那些金銀珠寶!」
「武堂扣留了最好的平民武者,分潤給我們的不過是些歪瓜裂棗還得自己培養,這一次的呈州水患,可會有超過千萬的武者流離失所。」
「裡面會有多少優秀的青年武者,又會有多少拖家帶口的即戰力。這些真正的力量,他唐志又豈肯雨露均沾!」
唐琦聽了這番話,感同身受道:「是啊,我分宗中但凡有需要武力的地方,都需要向武堂發布任務,還得讓任武堂的管事安排輕重緩急,為何會這樣,還不是因為我分宗自己的武者不夠。我覺得存甫說的有道理,我們不要地皮,我們要呈州的武者。如果他唐志不同意,我們便告到長老會,彈劾他!」
唐鳴不敢置信的看著唐琦,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聽錯了:「你說什麼?要彈劾族長,他一無過錯二無昏庸,你憑什麼彈劾他。」
「只憑他對族人不義,便可彈劾!」唐存甫冷然道:「我分宗宗主哪個不是族中龍鳳,只是因為出戶建府,要自撐家業,他這個族長究竟幫過什麼?現在就連這發展唐氏武力最好的機會,他都想獨吞。這樣的家主,不要也罷。」
「沒錯!」唐琦點頭贊同道:「只有我分宗武力強大了,我唐氏才能強大。他唐志若是不鬆口,這場彈劾!勢在必行。」
唐鳴突然感覺一陣無力,原本只是一場收糧,為何會演變成這樣的局面。
兩人根本已經有了定計,在這表演,不過是想拉自己入伙。
看著一拍即合的唐存甫和唐琦,他只感覺一陣心力交瘁。
……
九月初九
唐羅覺得自己的研究進入了一個誤區。
如果僅僅是武技融合,那麼毫無疑問不應該去選那些殺招進行,因為蛻凡境的殺招,大多都是需要幾千點靈力的輸出。
而普通的招式,只要幾百千多點,融合普通招式才是合適他的作戰方法。
如果繼續撲在殺招融合上,即便他研究出來又怎樣,難道一掌推出去一萬點靈力嗎。
那還打個屁,還不如研究身法溜了好,這種架,不打也罷。
「都是被他們氣的!」唐羅恨恨的想,這幾個月來,每次進入秘術閣他們就會問唐聖的研究可有進展。
都是一群資深的研究人員,難道不知道提升是件多難的事嗎,問問問,問個屁!
他們越激唐羅就越是拼命的研究,幾乎廢寢忘食。只是今天恍惚間才發覺,這個研究方向,似乎有了問題。
因為不論是從難度上還是實用性上,當然是研究普通招式的融合更有性價比。
「亂了亂了!」唐羅看著眼前厚厚的研究手冊,只覺得腦袋疼。
這意味著他三個多月的研究必須要先擱置,轉而投身到普通招式的融合上。
唐羅花了整整一天,才將大批的研究資料編號頁碼整齊的封存在大箱內。
準備等普通招式的融合研究成功後,再重啟這個項目,以作殺招。
……
不同意唐存甫彈劾計劃的唐鳴打算繼續執行族長的命令收糧。
哪怕唐存甫已經再三跟他解釋,這些糧食其實根本換不到土地,而是遠渡呈州用來換武者的,他依舊不相信。
「族長的命令還是需要人執行。我分宗代表的責任,不就是這個嗎。」唐鳴冷冷的回應。
作為分宗代表,是要統管分宗族人,好好貫徹族長命令,而不是合計著陰奉陽違與彈劾。這番話外之音唐存甫當然能聽懂。
「君不仁,則臣不義!」唐存甫只覺得唐鳴迂腐:「唐氏是族人們的唐氏,不是他唐志一個人的唐氏。若他願意開誠公布納糧的目的,我自當一心一意的執行,但他語焉不詳,給出的任務又是不可能完成。你讓我怎麼與族人交代。」
唐鳴失望的搖了搖頭:「不是無法對族人交代,你只是覺得族長沒有對你交代!唐存甫,他是族長,我們是代表,我們存在的意義,便是要貫徹他的意志,難道你不明白嗎?」
唐存甫冷笑道:「任命如此平庸的族長,是長老會最大的敗筆。我只是要讓長老看清這個事實,至於我。當然是分宗代表,但彈劾唐志之後,你又焉知我不能勝任族長一職!」
「我看你是瘋了!」唐鳴不敢置信的說道,他從沒想過唐存甫的心居然有這麼大,居然想要領導唐氏。
不是唐存甫不夠優秀,只是跟他那麼多年共事下來,唐鳴隱隱有種感覺。
他當一個分宗代表當然是綽綽有餘,誰都找不出毛病,但要成為唐氏族長?
唐鳴只是想想他坐在族會中央的畫面,便有一種濃濃的違和感。
也說不出哪裡不對,就是不太舒服。
如果唐羅在這兒,就會告訴他,這種感覺叫做,德不配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