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貫蒼穹的血河神劍擋者披靡,六道星神柱接連崩碎,卻沒有讓王弗靈有一絲動容:「此劍威能已超玄級範疇,只是可惜...」
星辰之力凝聚的王弗靈法相,凝指成劍輕揮,中天的明月便落下道清亮的月輪,寒光閃閃的月牙飛旋,抵在血河神劍之前。
寒月澄宇,凝聚周天星斗之力的神技美輪美奐,神聖不可侵犯的寒芒里百邪辟易,修羅血煞碰到了真正的克星,不得寸進。
而這並未出戶唐羅的預料,如果無敵了兩百年的蓋世天驕法相能被一道血河神劍抹殺,那麼武道一途也顯得太過輕巧了。
吐出神劍,只是為了斬滅星柱,回魂入體,因為接下來他要施展的絕殺,必須得神魂一體才行!
眾生平等、匹夫怒、星滅,隨便怎麼稱呼都好,這是唐羅面對王無敵的法相,唯一能想到的對抗手段。
眼前這道星辰法相,強得令人窒息,如果說面對勝尊了因他還能打個有來有回,那麼面對眼前這傢伙,除了拼命之外,他實在想不出辦法對抗。
「終是玩脫了,在龍西苟到王境再出山多好...」
將靈力注入神魂,激活數種禁忌魂術的唐羅不由這樣想道,但世間哪有什麼後悔藥,自己做出的決定,不要牽連他人就好!
縱貫蒼穹的血河神劍息止,血煞將勾陳從胸膛到鼻樑的血肉全都腐蝕,裸露在星袍外的傢伙如今像個只有半張臉的怪物,前胸還冒著血肉被腐蝕後的酸氣。
模樣雖然悽慘,但勾陳的眼睛卻是堅定而明亮,一股恐怖莫名的氣息正從他的身體中散溢。
崩塌、寂滅,當神魂被魂主命令寂滅扭曲的時候,它便會發出這與真實之力截然相反的力量,而這股力量,主宰著死亡與寂滅,是萬物最終沉寂的歸墟。
歸墟之力自勾陳體內不斷湧出,就像是原本穩固的空間裡又生出一片空間,這片空間不斷擠壓著原有的空間,那霸道蠻橫的力量坍塌扭曲著空間,更讓整片天地震顫不已。
再有數息,黑球神魂便會寂滅,而這片空間,也會因為歸墟之力而坍塌,即便是王弗靈,也攔不住。
不遠處星柱內的王弗靈怎麼也沒想到,這頭戴面具的傢伙竟然剛烈如斯,自成就王境以來,便再未受過這樣的忤逆,他幾乎已經忘記了,這種被冒犯的滋味,本以修到心如止水的他體會到了久違的憤怒。
王無敵怒了,而人之所以會憤怒,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事態的發展已經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這個頭戴勾陳面具的體術強者,一再刷新了他對凶境武者的認知,捫心自問,換做自己凶境巔峰未證宗師時面對這具星辰法相,能做得比對方更好嗎。
或許自己也能破了六陽星神柱,但想要施展出這樣同歸於盡的招式,或許也是不行的。
這已經無關修為了,而是神魂自有特性的問題,這股帶著無盡死寂的歸墟之力,是所有生魂的終結,空間物質的災星。
爆發出這股歸墟之力的勾陳死定了,沒有人能在這股力量下存活,當他那黑球神魂崩碎的時候,就是肉身化作灰灰的時候。
重傷雲孫的兇徒授首,但王無敵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因為雲孫此時被星神柱籠罩,無法動彈,一旦星神柱移動或是王禪移動,失去星辰之力定身的靈種便會震碎王禪的功體,而看歸墟之力蔓延的速度,最多三息便能蔓延至星神柱。
如果他真身在此,倒也怡然無懼,可偏偏只是一道星辰法相,雖有魂意真靈,卻短了本源的靈力,這種凝天地星力化身的駁雜元氣量雖足夠,質上卻無法與這股死寂之力相提並論,竟被一個小輩逼到如此境地。
星神柱中王弗靈寒聲喝道:「真以為老夫拿你沒有辦法麼!」
法相飄然而出,星力凝聚的法相體內亮起了二十八顆命星,星以經絡為宇,橫陳縱置分作四片星域,每域共有七星,四域交縱又成九野,域星首尾相連,顯現四靈神域。
角、亢、氐、房、心、尾、箕,東方青龍;斗、牛、女、虛、危、室、壁,北方玄武;
奎、婁、胃、昴、畢、觜(zi)、參,西方白虎;井、鬼、柳、星、張、翼、軫,南方朱雀!
二十八顆命星組成四御星圖,每一御又有七星串聯各司其職,竟是命星亮起,便將王弗靈的武道修為體現的淋漓盡致。
所謂法相天地已是法相中極高的境界,可王弗靈此時在做的,何止是法天象地,他是以身凝宙,點星填宇,真正的無敵氣魄。
而這二十八顆命星所化的四靈神力,可不是為了好看,王弗靈身披紫薇華光,雙手成印,霎時龍雀齊鳴,虎踏龜背,四御神獸化作四個靈紋符字,在熠熠的紫薇星光中,王弗靈擎著四靈大符,閃身突入崩塌的空間,直面歸墟之力毫無懼色。
傳說,天上群星閃爍,卻有四顆長恆各據一方,古往今來的觀星者皆將這四顆星看作帝星,視為群星之主,並認為這四星統御天道萬物,執率天地萬神。
而古往今來的觀星者,無不想引帝星入命,或是觀想帝星為神魂,而成功者寥寥,而王弗靈卻是為數不多,觀想帝星鑄魂成功的武者。
被紫薇光華籠罩的星辰法相進入歸墟之力的真空中只感覺無盡巨力從西面八方襲來,仿佛要將紫薇的星芒掐滅。
但這紫光在收縮到法相體表後便堅韌異常,即便是歸墟之力也奈何不得。
早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唐羅對王弗靈的突進視而不見,從一開始他的目標便是不遠處星神柱中的王禪,再有兩息,歸墟之力便會攪碎那道星神柱並將王禪的身體崩碎,而他也會因為神魂的寂滅而化作灰灰,如此一來,唐氏不會暴露,姬氏也不會暴露。
靈力在黑球神魂中燃燒,歸墟之力不斷從體內湧出,肉身與神魂都在崩潰的邊緣,唐羅的眼神卻很平靜,能夠選擇死法,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