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陰神光是不敵陰陽無赦的,且不說兩人合計的靈力總和已經達到十萬點靈力第三次質變的程度,單說級別上,陰陽合集便壓了黑光死氣一頭,最是克制不過。
但在王漢燃魂一擊的情況下,情況卻發生了改變,三陰之體是純陰之力,但王漢卻是一道剛猛無儔的陽魂。
以陽魂激發的三陰黑光死氣,帶著一股乾坤天道的堅韌,雖然還是無法戰勝陰陽無赦,卻能抵擋,為神甲幻化贏取時間。
而就在這短短几個剎那裡,王漢剛烈如虎的神魂,凋零了。
王禪回過頭,滿面的陰沉,全然不復剛剛認命時的灑脫,朝著全力爆發的三陰之體煉屍暴喝道:「你在幹什麼!!!」
他從來沒想過,要讓王漢為他擋住黑白無赦,連一個這樣的念頭都沒有浮現過,因為在王禪的心裡,他魂宮中這些人,都是對他十分重要的存在。
雖然他時常威脅他們要讓他們跟王瑩一個下場,但事實上,如果不是毫無管束的辦法,又怎麼做出這種根本沒有意義的威脅呢。
因為這些人對他太重要了,雖然族中王者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他,要將全滿自身武道,便要斬滅心中魔魂,但在王禪心中,這不過是一種軟弱罷了!
這些魂魄人格是因他王禪而生,便是他王禪的屬臣,真正的王者,是能帶著部署一同站在巔頂的存在,而不是踩著部署的屍骨,一個人向上爬的懦夫。
世間從來沒有癔症離魂者鑄就神魂,王禪做到了!
世間從來沒有武者可以為解離人格鑄魂,王禪也做到了!
既然他能做到世間首個一體五魂的凶境,為什麼不能帶著這幾個傢伙證道彼岸呢!
他是天下第一的天才,他是獨一無二的王禪,為什麼要跟其他庸才走同樣的路呢!
陰陽無赦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受傷延緩封王罷了,可王漢的舉動,卻是在對王禪刨心挖肺!
「回魂宮,這是命令!」
神甲加身完畢的王禪身後翎羽飄揚,在心中朝王漢下令道。
而從來對王禪之命順從至極的將軍,這一次卻置若罔聞,符文熊熊燃起的魂火下,是一顆勢為君王戰死的勇者之心。
「吾死後,九秘遁甲奧義與體術修為盡歸吾王,今後再無有人可欺近吾王之身,吾願已成!」
煉屍中響起的聲音,只有王禪能聽見,這是王漢在向王禪訣別,而將軍的離開,從來都是那樣乾脆利落。
神魂燃燒殆盡,爆發著三陰死光的煉屍變得青黑黯淡,可那雙手張開無畏的站姿,還是向天地宣告這具屍身中,曾經承載了一副怎樣英勇的神魂。
面色鐵青的王禪眼底有一抹揮之不去的悲傷,魂宮中屬於王漢的刀兵營地正在離解,王嬰嚎啕大哭地衝上去想要保住王漢的刀兵,可不管他摟住多少,那些魂兵都化作靈灰飄散。
誰能料到,北邙之行,竟會讓王禪失去一位兄弟,這宛如刨心的痛楚,讓他渾身止不住地發抖。
七色的鳳王翎羽環抱煉屍,仿佛襁褓中母親的手,將陰陽無赦的神光全都攔下。
以符籙收回煉屍的同時,陰陽無赦的神光也轟爆了神甲的三條翎羽,而這媲美頂級玄技的餘震,王禪卻像沒有感受到一樣。
他抬起頭,透著冷厲的眼穿過神光與翎羽的縫隙,印在「姜陽」和「姜陰」身上。
入骨的仇恨是沒有憤怒的,只有不擇手段的決絕和不死不休的誓願。
在王禪心中,不管是這兩人,還是他們背後的人,都已經被判了死刑。
十年,五十年,一百年,這場名為復仇的遊戲,他有的是時間!
收回煉屍後的王禪沒有盲目的衝上去與兩人廝殺,而是翎羽一振,化作五色遁光離開。
黑笠中的「姜陽」與「姜陰」看著王禪乾淨利落的離開,面面相覷後,悻悻而返。
……
凌霄宗密殿內
得到兩名特種風媒匯報後的姬辰第一時間找到了姬復。
「失敗了!」
姬辰開門見山地向姬復稟報了戰鬥的來龍去脈後,靜靜等著發落。
自以為萬無一失的計策卻出了這樣大的紕漏,耗費了一顆原本可以研究陰陽無赦的寶珠不算,還讓王禪逃了去。
只是他實在想不通,煉屍中怎麼會有神魂,更別說那神魂中蘊含的三陰死氣,竟能抗住陰陽無赦這樣的合擊。
這種種預料之外的情況,讓當初十拿九穩的誓言成了笑話,而姬辰也知道,自己愧對了姬復的信任。
聽到行動失敗的姬復自然是有些失望的,卻還遠遠達不到姬辰預想中的程度。
要殺死一位聖地的行走,本身就是極其艱難的事情,除非是王境強者出手,不然就算是宗師,也不敢說是十成把握。
何況陰陽寶珠的神力只有一擊,這種畢其功於一役的計劃,本身風險便極大,不成功反倒是大概率的事件,真成功了才是邀天之倖。
「我知道了。」姬復沒有想去追究姬辰的責任,而是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安慰道:「勝敗乃兵家常事,能夠爆發抵抗陰陽無赦的三陰死光,王禪一定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本就重傷在身的他,經此一役,幾乎損了大半武道之基。此戰雖然沒有殺死他,但已最大程度上撇清了因果,你做得很好。」
「聖子...」姬辰沒想到姬復竟然會如此安慰他,不敢置信道:「您不怪我?」
「我也失敗過。」姬復笑了笑,平和道:「當時我的處境,可比你現在狼狽的多,那時候我就明白,其實成功失敗這種事,都是經歷,重要的不是它們本身,而是你能從中汲取什麼。而且,誰說你失敗了,受此重傷的王禪註定跌出本代的至強序列,從某種意義上講,這也算是成功了,所以不必自責!」
涅槃重生後的姬復是自信的,能殺死王禪固然好,即便殺不死,他也不介意在百年後與這些號稱當世最強的年輕人對上,因為他是韓氏的聖子,職責就是,壓得其他聖地行走,抬不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