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子和鞭子的聲音不斷的響起來。
連同奶奶嚴厲的聲音一併，像是打在明暖的心上。
有些人一邊打，會一邊說為何要打。
可墨老夫人不是。
她的教育是沉默的痛。
她什麼話都沒說。
明暖的手緊緊落在車門上的開關上，用力到指尖發白，耳朵不想聽。
可卻清楚地記得他挨了幾次打。
每一秒鐘都變得無比煎熬起來。
她不敢看，可還是沒忍住抬起頭往祠堂里看了一眼。
墨時晏的襯衣破了，背後是大片的血跡。
就連此刻站在車門外的裴正硯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他並不推崇棍棒教育。
一想到自己的女兒，就忍不住唾棄這種方法。
即便不是女兒。
是兒子。
他也不喜歡用這種最老派，最直接的懲罰方式。
可他也沒有上前阻攔。
這是墨家自己的事情。
而且……他對墨時晏讓自己女兒流產的事情，心有很大的不滿。
助理見狀忍不住為自己的老闆說兩句。
「裴總，我們墨總想來也是很後悔的，沒有護好少夫人。」
裴正硯撇了一眼他鮮血淋漓的後背。
又看了一眼坐在車子裡低下頭肩膀發抖的明暖。
忍不住低聲罵：「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孫子是苦肉計。」
「把車開走。」
「他真有心，就不該讓我們小暖看見這一幕。」
「這小狐狸精。」裴正硯暗自磨牙，心底卻重重嘆了一口氣。
助理皺起眉頭。
覺得裴總這話說的太過分了。
但還是給司機使了一個眼色。
眼看著祠堂那邊的家法已經要結束了。
車子才緩緩往後花園的方向開。
裴正硯帶著老中醫跟了上去。
到了後花園，車子才被打開。
明暖立刻就衝下車，要往祠堂的方向衝過去。
張嘴想說自己是假懷孕，但卻收了聲，助理說的是對的。
如果是這樣，那證明她自己要將自己置於危險的地步，他們又不知道自己可以蹭紫氣。
奶奶會更生氣。
墨時晏是她的『共犯』，知情不報罪加一等，說不定會更被打得更凶。
「少夫人。」
「墨總不希望你過去。」助理接到了來自墨時晏的電話，「他希望你十分鐘之後再過去。」
明暖著急。
卻被裴正硯拉了一把。
雖然他不喜歡墨時晏，可作為男人此刻還是能理解。
「別過去了。」
「他也不想你看見他狼狽的樣子。」
「讓他收拾一下，你再過去。」
「讓醫生給你好好查查身體調理一下。」
醫生？
明暖頓時醒過神來，「對，你跟我過去看看墨時晏。」
說著就拽起那個老中醫要往前走。
裴正硯無奈。
那老中醫一臉無奈地跟在身後。
其實他是知道墨時晏和明暖在撒謊，要麼就是沒有懷孕過，要麼就是很早就流產了，絕對不是這次的事情才流產的，明暖的脈搏強壯有力，半點不虛，若是近兩天才流產不可能有如此脈象。
但墨時晏竟然都將事情扛下來了，一口要死是這次的事故是導致流產的原因。
那他就閉上嘴巴。
反正這兩位當事人都沒說什麼呢。
明暖也擔心醫生看出來。
忙走到醫生身邊，剛打算試探兩句。
卻見這老中醫說：「明小姐，放心。」
他用僅僅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我不會說的。」
明暖挑眉。
剛要說這醫生還挺上道的。
就聽見他用十分鄭重的口吻說：「我欠您母親一份很大的人情。」
「您是顧女士的女兒。」
「我自然是要幫您的。」
明暖腳步微頓。
愣在了原地。
媽媽？
他認識媽媽嗎？
她心底一驚正要仔細問問。
老醫生已經走進了墨家大堂里，老夫人肩膀耷拉著，坐在一旁喝茶。
墨時晏不在。
她看起來像是蒼老了幾歲。
可見到老中醫進來的那一刻，她猛地站了起來。
「鍾醫生？您怎麼來了？」
見她這樣子好像對這個老中醫很熟悉的樣子。
「自從前些年出事之後，我一直都有嘗試著找過您，邀請您，可惜找不到您。」
墨老夫人大步往前走了兩步，「今天怎麼過來了？」
鍾醫生笑了笑，「我一大把年紀了，比不得年輕醫生。」
「而且早些年的那些事情，我現在也不敢太冒頭掐尖。」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當年那些事情本來的突然，我們誰不知道鍾醫生您的本事！」
繞過他，老夫人看見了在身後神情擔憂的明暖。
「你是小暖帶來的？」
鍾醫生笑著點頭，「我現在在裴總的手下看看病，算是家庭醫生吧。」
墨老夫人心頭一酸。
像她這個年紀的人，其實比起那些動不動就建議你割掉這塊，挖掉那塊的西醫，她們更喜歡華國的老中醫。
慢慢調理身體，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副作用還小。
可早些年那些事情，對鍾醫生的影響很大。
不然以他的奇才。
怎麼可能只當個家庭醫生？
真是大材小用。
「明小姐讓我給墨總看看，我先上樓去。」
還好，他今天是背著藥箱來的。
墨老夫人雖然教訓了墨時晏，可墨時晏到底是自己的孫子。
她也不可能真的不擔心。
「那有勞您了。」
見明暖也想要跟上去。
墨老夫人及時伸出手拉住了他。
「小暖，你等會兒再上去吧。」
她和裴正硯想的都是一樣的。
墨時晏應該不想讓明暖看見自己受傷的樣子。
至少等他收拾乾淨了。
一個兩個都這麼說了，明暖也只能等著了。
只是乾等著也不是個事，她記掛著剛才那老醫生說的事情。
急忙追問：「奶奶，剛才那位醫生是？」
墨老夫人這才恍然想起，「也對，你是不知道他的事情。」
「但說起來，和你還有點關係。」
她拉著明暖坐下來。
滿眼愧疚和慈愛，聲音也不自覺地變得比以前更柔和。
就連墨雨墨夜兩兄妹此刻都乖乖坐在身邊，一臉擔憂地看著她還有她的肚子，不敢說話，生怕說錯了什麼話讓嫂嫂更傷心了。
「你不是收購了紅蔻集團嗎？」
「紅蔻醫院，曾經曝出一些醜聞事件，你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