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呼吸停頓了一下。
隨後果然傳來了傅川驚疑不定的聲音,「你是誰!」
他果然沒有立刻掛斷電話。
那就證明自己的這個提議完全是正中他心中所想。
林秋頓時就有底了,把握十足地往座椅上一靠:「我是林秋。」
這兩個名字,傅川不可能不知道。
他這段時間過得非常不好。
自己媽媽因為之前的事情入獄了。
墨海本來一直對他寄予厚望,他算是眾多私生子女中最為得寵的一個。
可他在對上墨時晏和明暖的幾次過程中頻頻失誤。
讓墨海對他逐漸失去了耐心。
而且墨海這人,最是花心。
這段時間聽說又想要在外面包幾個大學生。
結果被李夫人直接凍了卡,還要跟他離婚。
墨海一個頭兩個大,傅採薇又不在身邊沒辦法吹枕頭風,那些私生子私生女又愛纏著墨海。
他都不怎麼聯繫傅川這個兒子了。
傅川一個人在墨氏集團,可謂是受盡白眼。
每當這個時候,他就頻頻想起曾經自己和明暖在一起的時候,接受著明暖的身份帶來的各種好處。
他做夢都想回到那個時候。
怎麼會對林秋的提議不心動呢?
「我就直白的說了。」
「我想要墨時晏,到時候明暖給你,墨時晏給我,如何?」
林秋這話讓傅川心動無比,可他卻覺得這女人在痴人說夢。
「你一個戲子,有什麼能力能辦成你說的這兩個事情?」傅川是很看不上明星的,覺得那些明星,哪怕是做到了最頂尖的層次。
不也是得討好各個金主。
說白了,就是高級賣身女罷了。
林秋眼神微微暗了一點。
她暗自磨牙。
傅川這男人,果然是和她了解到的那樣子半點都沒有偏差。
他在人前還裝一裝。
對著林秋這個很顯然知道他目的的人,他連裝都不想裝。
「我自然有我的人脈和辦法。」
林秋壓著聲音里的怒意道:「只要你願意配合我。」
「我保證明暖那女人,會很乖的待在你手上,任憑你為所欲為。」
「一個男人,想要一個女人還不容易嗎?」
「對女人來說,很多東西都比她的命更重要。」
「想要摘月亮,就讓月亮先從天下掉下來就好了,不是嗎?」
林秋用十分篤定的口吻道:「只要你……付出一點小小的報酬就好了。」
……
與此同時,明暖正和墨時晏兩人一起站在一個酒店門口。
她們竟然比明家人先到。
因為明盛天這段時間需要錢。
來維持自己作為『明總』的臉面。
什麼手錶啊,豪車啊。
能賣的都已經賣了。
所以這一次,他們一家三口是坐計程車來的。
明暖沒有第一時間就跟上去。
而是選擇遠遠地看著。
她看著明柔柔從車上被拖下來。
她腳步踉蹌。
腳上甚至還穿著一雙看起來過季很久的高跟鞋,是以前明柔柔絕對不會碰的東西。
可現在她似乎也沒有挑剔這個那個的資格了。
這鞋子還算是她全身上下最貴的東西。
不然就憑她身上那幾片薄薄的布料,是絕對不夠抵這一雙鞋子的。
不同於上次的不自在。
現在的明柔柔似乎已經對自己身上這種一看就非常暴露的衣服有了麻木的心理。
她被方紅拉著往前走了幾步。
行動間雙腿有些不自然的抖動。
明暖很快就發現,她腳後跟被磨出一片血跡。
這鞋子並不合腳。
「走慢點!我疼!」
明柔柔果然受不了了。
她一把甩開了方紅的手,有些忍無可忍道:「我都說了,這鞋子擠腳!」
「我不走!」
明柔柔雙眼微紅,形容憔悴。
本就有些偏瘦的身體現在更是一兩多餘的肉都擠不出來。
即便已經畫了很濃很厚重的妝容。
都遮掩不住她身上傳出來的疲憊感。
「你嚷嚷什麼!」方紅立刻左右看了看,覺得丟人,恨不得一巴掌打死這個忤逆不孝的東西。
「是你說要穿名牌鞋,穿雜牌鞋穿不出去。」
「現在又做這幅樣子給誰看?」
方紅和這個女人,現在就是兩看兩相厭。
其實方紅從上輩子到這輩子,都沒什麼對不住明柔柔的。
只能說明柔柔太像她了。
自私自利,卑鄙無恥到了極點。
現在反噬到了她這個生母身上罷了。
明柔柔一聽這個反倒是更生氣了,「我說的是我要一雙新鞋!」
「這是明暖那個賤人,留在家裡的鞋子!」
「你竟然,竟然帶過來給我穿!」
明暖微微一怔。
她身邊的墨時晏卻從一開始的興致缺缺到現在緊皺眉頭。
他側過身,看向明暖說:「她穿你的鞋子?」
明暖仔細地看了一眼那鞋子,有些詫異地搖了搖頭,「我衣服鞋子那麼多,認不出來了。」
那邊酒店門口。
明盛天卻已經忍不住,一把扯住了明柔柔的頭髮將她帶到自己面前。
怒罵:「你不是本來就很喜歡拿她的東西嗎?」
「怎麼?現在有廉恥心了?」
「拿別人的東西還看不上了?」
「那你之前作天作地的,把我們害到這一步?」
明盛天越說越生氣。
挑著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就狠狠扇了明柔柔幾巴掌,「要不是你個小賤人去搶傅川。」
「勾引傅川,導致事情敗露。」
「明暖早就嫁給傅川了!」
「我們還用過如今的日子?」
那樣,明暖的財產就還是他的財產。
顧家也就不會和明暖冰釋前嫌。
傅川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
他們會繼續將明暖關在家裡,用盡各種方法,不讓她好起來!
明盛天也是氣暈了頭。
仗著此刻酒店門口沒有人。
陷入回憶般紅著臉,用無比沉痛的口吻道:「要不是她被傅川那件事情傷透了心,離開了家裡。」
「接著吃我們開給她的藥!」
「她肯定繼續像之前那樣!任憑我拿捏!」
「都是你這個賤人害的!」
明暖摁在輪椅上的手驟然收緊。
她瞳孔緊縮!
「藥?」墨時晏立刻抬起頭看向明暖,眼中夾著冰寒的殺氣,「什麼藥!」
他聲音緊繃。
帶著一絲難明的低啞。
顯然是在壓抑自己的怒火。
明暖自己都愣住了。
是啊。
什麼藥?
她重生之後就離開了家,而上輩子在明家的記憶,又好像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突然,明暖終於在模糊的記憶里抓住了什麼一般。
她的聲音也跟著發起抖來。
「是……是醫院給開的,有助於睡眠的藥。」
她低下頭,忍不住閉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可即便是這樣,依然沒能壓住胸口中沸騰而起的怒意。
原來,原來是這樣。
墨時晏又催促了幾次。
「明暖?」
明暖這才睜開眼睛。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齒里嚼碎了吐出來的一樣。
帶著深深的恨意,「那時候,我媽媽和外公一起去世,對我的打擊非常大。」
「我幾乎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
「身體也不好。」
「當時,明盛天就請了很多家庭醫生過來給我看病。」
「那些醫生,給我開了很多藥,都是提高抵抗力,還有助眠的藥……大概是那些藥被做了手腳。」
墨時晏神情一瞬就變得非常難看。
他一把抓住了明暖的手,「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明暖卻沒有動,聲音乾澀艱難道:「我已經很久都沒吃了。」
墨時晏幾乎立刻就說:「不行!」
「那也得仔細檢查!」
「你乖一些。」大概是發現自己的聲音太過暴戾,墨時晏壓低了一些怒意,低聲說,「聽我的。」
明暖卻還是搖頭。
語氣堅定,「那我也要等今天的事情辦完。」
「吃都吃了。」
「不差這麼一會兒。」
她看見那一家子已經走進了酒店裡。
原來是這樣。
明暖在心中不禁覺得,這才是明家人該有的手段才是。
她就說。
怎麼上輩子的自己,後期竟然蠢到了這種程度。
那根本不是什麼助眠的藥,更不是什麼抗抑鬱的藥。
只怕她的抑鬱症,也是吃那些藥吃出來的。
她變得越來越敏感,越來越自卑,怕人,不敢出門,過度依賴身邊的傅川。
那些藥一定是發揮了很大的功勞。
而上輩子的她,被他們利用完之後一腳踢出去。
雖然在那該死的變態手上挨了很多打,吃了很多苦。
可她明顯覺得自己的腦子卻越來越清醒。
甚至到她重生之後。
都還保持了這一份清醒,瞬間選擇離開明家,而離開明家之後,她的狀態確實越來越好。
她還以為,是自己上輩子真的太蠢了。
吃了苦,受盡折磨之後終於開竅了一些。
可原來是因為,她不再吃那些藥的緣故嗎?
「墨先生。」
明暖深吸了一口氣,「我已經到了這裡。」
「既然老天讓我知道了這件事情。」
「就是告訴我。」
「要報仇!」
「要教訓這些待我不好的人。」
「所以我不能走。」
「我等了那麼多天。」
「不就是為了這一天?」
墨時晏被她眼底灼熱的目光燙到。
沉默許久之後。
輕聲說:「我陪著你一起進去。」
「但是在這之後。」
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一定要去醫院,我陪你一起去。」
明暖見他鬆了口,立刻乖乖點頭。
只是一轉身,那點對著墨時晏還算乖順的氣息瞬間就沒了。
她在門口等了一會兒。
才見幾輛車姍姍來遲。
停在了門口,下來了幾個人對明暖帶著恭敬的語氣道:「明小姐,我們到了。」
「接下來該怎麼做?我們都聽您的。」
而明暖身後,那些一直負責暗地裡跟蹤明柔柔匯報明家動向的保鏢們傻眼了。
這些人?
不就是這一次,明盛天要帶著明柔柔來討好的那些公司老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