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暖本想邀功來著的。
冷不丁聽見這話。
明暖一口口水差點沒給自己嗆死。
「你說什麼呢!」
明暖一臉詫異的看著墨時晏,急的臉唰一下就紅了,「你!你不要胡說八道啊!」
「這裡這麼多人呢!」
服務員也是人!
就連身後本想上前阻攔的墨老夫人都傻眼了。
她從自己孫子嘴裡聽見了什麼話?
她想像中的,墨時晏氣勢洶洶的欺負明暖的畫面都沒有出現。
此刻墨時晏坐在輪椅上,礙於這是眾目睽睽之下,所以他不能站起來。
只是兩隻放在輪椅上的手用力到蒼白,骨頭都從皮下刺了出來。
他顯得氣極了。
這句話問出來,他心裡有些後悔。
但他也想知道明暖的回答。
反倒是明暖急的像只突然就被扔進了油鍋的青蛙一樣恨不得在原地一蹦三尺高。
「我什麼時候……那什麼你了?」明暖急的彎腰抓住了他的肩膀使勁兒晃了晃,「墨先生你清醒點啊!」
醫生沒給開藥嗎?
那醫生是個庸醫吧?
墨時晏見她這副顧左右而言他的樣子,忍不住冷笑了一聲,「怎麼?回答不上來?」
「你在那庸醫那裡做的測試題,還有你現在眾目睽睽之下對我表白。」
「難不成都是你用來引起我注意的手段?」
這話剛說出口。
就被明暖伸出手一把捂住了嘴巴!
明暖急得不得了。
「噓噓噓!」
「你在家裡說這種霸總語錄就算了!」
「能不能不要在外面說!」
「我的腳指頭不想開工啊!」
墨時晏壓住了她的手。
氣不過,瞪著他咬了一口她的手指。
明暖火速將手抽了回來,看著自己手指上一個明顯的牙印,心疼的直抽氣。
「墨先生,你怎麼還咬人呢?」
而此刻,趴在地上的林秋死死盯著眼前這一幕。
她的狼狽,還有悲傷無人問津。
明明在M國的時候。
墨時晏對她和對別的女人都不一樣。
「時晏……」她喃喃道。
可墨時晏並沒有分給她一個眼神。
甚至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他的注意力全都被明暖那個賤人拿走了!
她沒辦法原諒明暖。
可墨時晏真的是一點都沒注意到她。
他滿腦子都想讓明暖給他一個解釋。
「你為什麼要在測試題上這麼說!」
他一邊說,一邊從自己的兜里掏出了明暖那份測試題。
身後的墨老夫人瞠目結舌?
好傢夥!
你不是剛在方直林面前牛氣無比的給撕了嗎?
感情你剛才撕的只是自己那份?
裝的啊?
可她當時看見的明顯就是兩份啊。
惹得她還以為墨時晏真的不在乎結果呢!
明暖一臉莫名的拿過東西一看。
下意識問:「這怎麼是複印件?」
「我手寫那份呢?」
墨奶奶:「……」
墨時晏:「……你別管這個。」
「你看見這個了嗎?」他指著最後的測試結果。
明暖這才看見那鮮紅的百分之一。
「好少。」明暖下意識就說。
「是啊。」墨時晏冰冰冷冷的聲音從腦袋上傳過來,「是你對我的愛意值呢。」
「啊,是我對你的愛……」明暖的聲音戛然而止。
一臉震驚的看著墨時晏?
啥玩意兒?
這東西是測什麼的?
她懵了。
「那庸醫說你不愛我呢,明暖。」墨時晏聲音更涼了。
跪在地上的林秋猛地抬頭,視線一下就針刺一樣落在兩人身上。
似笑非笑地看著明暖,「你還記得當時你剛來墨家的時候,說的是什麼話嗎?」
墨時晏句句緊逼,他一隻手拉得明暖不得不低下頭。
另一隻手扣著明暖的腦袋,迫使她低頭與自己一上一下面容相抵。
她的鼻尖差一點蹭上墨時晏的唇。
還是她將自己的兩隻手撐在墨時晏的輪椅兩側,這才免得跌落在墨時晏的身上。
可墨時晏似乎並不關心此刻明暖會不會跌在他身上。
反倒是跌在他身上更好。
這樣就能緊緊扣住她。
「說啊。」
「你不記得了嗎?」
「那我替你回憶一下?」
「你說,其他靠近我的女人都是為了錢,但是你不一樣。」
他的手慢慢掐住了明暖的下巴。
眼瞳隨著半闔的眼皮變得壓抑黑沉,「你是為了愛。」
「明暖,你的愛呢?」
「你的心呢?」
明暖的心臟撲通撲通瘋狂跳動。
她說過這話嗎?
她瘋狂回憶。
最後確定了。
是的。
她說過!
不止說過,還是在奶奶面前說的。
也就是在這時,明暖視線一轉,看見了站在身後的墨老夫人。
她瞪大了眼睛盯著他們兩人。
明暖頭皮一下就炸開了。
當時她還以為墨時晏是植物人呀!
可能這輩子都醒不過來的那種。
反正上輩子她不記得墨時晏什麼時候醒過來的。
畢竟上輩子她病得不輕,連是睡是醒都不知道,抑鬱症最嚴重的時候。
她以為自己只是睡了一覺。
但是一睜眼,就會發現好像已經過去了兩天時間。
時間,空間,一切都顯得如此模糊。
自然也沒有心思去關心別人的事情了。
見明暖甚至還在出神。
墨時晏怒從心起,他掐著明暖臉頰的手用力了幾分。
明暖吃痛,低頭看向他。
「給我一個答案,明暖!」
墨時晏滿眼的狠厲,他雙眼猩紅,一圈圈的紅血絲蛛網一樣彌補在眼瞳周圍。
這令他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具有壓迫感。
明暖的呼吸都急促了一些。
說實話嗎?
當然不可以!
至少現在不可以!
明暖慢慢開口,努力地避開了問題。
「那你呢?」
「墨先生?」明暖看了一眼這個測試卷,「你也寫了對不對?」
「你對我是幾分?」
掐著她臉頰的手驟然鬆了幾分。
林秋滿是狂熱的視線也跟著緊張的盯著墨時晏,等她回答。
這是一個她完全不認識的墨時晏。
墨時晏從來不會這麼在意一個女人的回答,他根本不會將視線落在女人身上。
除了她!
在M國的時候,他從不允許那些女人靠近他,尤其是喜歡他的女人。
若是哪個女人說喜歡他。
那麼一定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成了墨時晏以後永遠都不會允許她接近的人。
所以她小心翼翼地注意著每一次和他接觸的分寸。
甚至連在大家面前『秀恩愛』的時候,都非常小心。
他和她是心照不宣的!
他們是交往過的!
相愛過的!
只是墨時晏不擅長表達,只是他心裡有過不去的陰影。
但是她可以等他的。
她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
可她萬萬沒想到,墨時晏會在她眼前,為了另一個女人如此失態,他們靠的這麼近。
看似是墨時晏在鉗制著明暖。
可實際上就是,墨時晏的喜怒哀樂,都是被明暖牽動著的。
自以為是獵手,但其實他在不知不覺已經成了別人手上的獵物。
這種感覺令林秋抓狂。
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將她籠罩了。
墨時晏看著盯著自己的明暖。
連身後的墨老夫人都緊張了。
很快,墨時晏冷笑了一聲:「自然是零分。」
墨老夫人失落無比的嘆了一口氣。
這個不誠實的糟心孩子。
她就知道墨時晏不會承認。
明暖握著他肩膀的手鬆了松,她立刻放鬆了,但那一絲絲的下墜感,令她覺得有些驚異。
但很快就被明暖忽略了。
那一絲的不悅。
就像是那百分之一的分數。
少的可以讓人忽略不計。
明暖皺起眉頭看著他,語氣也變得輕鬆了起來,「那我的分數比你高啊!」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墨時晏的邏輯可比明暖還要好一些,「可我並沒有說過我愛你。」
「但你從一開始就這麼說。」
「明暖,你在說謊,我可沒有說謊。」
墨時晏說的振振有詞。
身後的墨老夫人臉皮滾燙。
這臭小子。
真是好不要臉。
明暖同樣臉熱了熱。
因為墨時晏說的事對的。
可她能承認嗎?
必然不能啊!
「你都說那個人是庸醫了!」
「那他能算得准嗎?」
明暖振振有詞。
墨時晏卻不願意她每次都東扯西扯。
直接一把摁住她,「那你說啊。」
「你愛我嗎?」
這話在大庭廣眾之下問出來,他也不覺得害羞。
害羞的只有明暖。
明暖想說愛。
明明只有一個字。
可卻無論如何都張不開口。
眼看著墨時晏的神情變得越來越難看了。
墨老夫人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忍不住上前一步。
她其實也看出來了,小暖對她孫子是好,但這種好,是帶著感激的。
並不一定是有多少愛。
反倒是她的傻孫子,已經喜歡上人家姑娘了。
偏偏只有他自己嘴硬。
他現在這樣,和一條追著主人不斷地叫著『你要喜歡我』的小狗有什麼區別?
不。
墨老夫人無奈地想。
有區別的,小狗不咬人。
他會。
還很難安撫。
「你……」墨老夫人正要上前阻攔。
突然就看見明暖像是下定了某個決心一樣。
她還是說不出口。
總覺得說出口就是騙人了。
於是,明暖直接握住了墨時晏的手,摁在了自己的心口。
「我不說。」
明暖輕聲說:「你自己聽吧,我到底愛不愛你。」
墨時晏掌下隔著衣服透出溫熱來,而他聽見了明暖的心跳聲。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她的心跳聲越來越快,就像是重而沉的鼓點,徹底的將明暖說不出口的那個字,代為宣之。
墨時晏愣住了。
那有力的脈動聲,就好像一句句的『愛』,在他指尖撞出蜜糖一樣的香氣。
明暖看著壓在自己胸口的那隻手。
努力繃著一張臉,腦海卻在不停地尖叫。
媽呀好險啊差點暴露了!
這麼多人看著我要緊張吐了!
心臟快跳出來了!
而就在這時,墨老夫人卻看見了自己堅定認為的很難搞的墨時晏就像是被順毛了的狼犬一樣。
將額頭靠在了明暖的身上,圈住了她的腰。
也不狂躁了,不逼問了。
耳尖還悄悄的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