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兩句，三句……無數句！
孫不悟滔滔不絕，王峻愈發替他擔憂，孫老爺子可都聽得一清二楚。
「臭小子，原來你有那麼多大逆不道的想法。」
孫老爺子的聲音蕩漾開來，不多不少，正好環繞王峻與孫不悟兩人，保證兩人可以聽見。
孫不悟瞬間愣神，伸手掏了掏耳朵，「阿峻，我剛才好像幻聽了。」
王峻翻起白眼，「你沒……」
話還沒有說完，孫不悟更快一步，說道：「你瞧見了吧，老頭子給我留下了多麼深厚的心理陰影，這輩子若是不能在他的臉上印個拳頭，怕我今生今世都會受到他的陰影籠罩，始終無法踏足真神之境。」
「呵呵噠，合著老頭子我還成為了你的心魔？」孫鹿棠氣到發笑。
孫不悟悚然驚魂，掏耳朵的小拇指愣是向里捅了些許。
眨巴眼睛，腦袋一寸一寸轉動，他望向王峻，什麼也沒有說，唯有眼神充滿探尋。
王峻微不可查地頷首，「就如你所想，他在。」
噗嗤~~~~~~
孫不悟差點噴水，就像一隻火燒屁股的猴子，轉身就要跑。
下一剎那，孫鹿棠的冷哼響徹孫不悟耳畔，「再動一步試試！？」
孫不悟就像中了定身術，當場定格，唯有面部表情精彩絕倫。
「阿峻，你怎麼不早說？」
王峻攤開雙手，「我覺得自己的暗示很明顯了。」
苦笑爬上面容，孫不悟嘴角抽搐，「爺爺，待會下手輕點。」
孫鹿棠笑了笑，不搭理他，反而沖王峻說道：「王峻小友，來，放我這逆孫進來。現在，老子就給他個機會，成全他斬爺成道的夢想。」
「不敢！不敢！孫兒不敢！！！」孫不悟雙腿一軟。
王峻眼疾手快，扶著他，避免他軟下去，抱著自己的大腿。
「不要緊的，老夫最喜歡氣盛的年輕人。」孫鹿棠調侃道：「你在背後這麼想著，那可得多下苦功夫，免得到時候老夫一不小心又突破，你的拳頭想印在老夫臉上怕是得從噩夢級難度提高到地獄級難度。」
不，應該是地獄級縱身一躍，抵達地獄十八層……王峻心底默默吐槽。
孫不悟：(＠_＠;)
此時此刻，這位孫小無敵已經不知道該說啥。
他的雙手雙腳無處安放，動也不對，靜也不對，幹啥都很怪異，仿佛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多餘。
「出息！」孫鹿棠冷呲一聲，「剛才的心氣哪裡去了？」
孫不悟撓了撓頭，「那些都是吹牛打屁的，我……」
孫鹿棠嘖了一聲，說道：「少說廢話，這麼一棵樹都捶不爛，以後你乾脆別姓孫。」
「啊？哦！」孫不悟眼睛閃亮亮，頓時反應過來，自家老爺子這是給他一個「贖罪」的機會。
只要可以幹掉眼前的老槐樹，老爺子找他算帳的時候就會稍微留手一點，不至於把他打成半身不遂。
「好嘞，這就幹活！」孫不悟咽下口水，眼神示意王峻幫忙。
「下次記得管住嘴巴。」王峻笑了笑。
孫不悟道：「擺脫，別說風涼話了，你也不想下次看見我的時候是在特護病房裡吧。」
「或許。」王峻聳動肩膀。
扎心了……孫不悟輕咳兩聲，趕忙來到老槐樹前，賣力輸出。
無形氣勁裹挾拳腿，他心無旁騖地發起攻勢。
轟！！！轟！！轟！轟~
響動越來越小，引動的勢卻愈發凝聚，孫不悟因為巨大的壓力，竟然有了不小的突破。
這種心靈上的提升，在LV4的階段中，正好能夠引動進化完成度的拔高。
他的生命靈韻總量開始小幅度上漲，每一下攻擊的力道明顯更沉，卻又更加凝練。
老槐樹似乎也不那麼好承受，樹皮扭曲，展露一個又一個的粗糙疙瘩。
很快，樹皮表層多了特製的防護裝甲。
孫不悟不管不顧，繼續提升輸出，此刻，他似乎進入了物我兩忘的階段，神情異常專注。
「這也行？」王峻輕咳一聲。
「王峻小友見笑了，」孫鹿棠人沒出來，但聲音傳遞異常順暢，「我家這玩意就得適當給點壓力，要不然，他的潛能總是只能發揮一半。」
王峻嗯了一聲，心底話沒說出來，其實他感覺孫老爺子真不會慣著孫不悟，要是破不了這棵老槐樹，孫不悟的下場肯定不會好。
「其實小友也可以試試，說不定也會有所收穫。」孫鹿棠隨口提議。
王峻頷首，「有道理。」
深吸一口氣，王峻雙手握住繡春刀，掌背流淌淡藍色水汽，滲透裹挾刀鋒。
很快，堅硬寒冰凝結，薄霜緊貼刃口，進一步增加刀鋒的銳利程度。
王峻來到老槐樹的另外一邊，掄圓臂膀出刀。
這種刀勢全然有別於他的靈巧，毫無任何花哨，主打的就是勢大力沉，速度迅猛。
一刀、兩刀、三刀……
他起初只是模仿孫不悟的專注，後來則真正物我兩忘，刀鋒所過席捲的勢愈發得心應手。
漸漸的，刀鋒無勢，偏偏鋒芒更甚。
最終，王峻與孫不悟聯手，愣是耗費五六分鐘，擊破了老槐樹的防禦。
孫不悟金紅交織的雙眼愈發明亮，口中念念有詞：「我摸到了，我摸到了，意似乎也不遠了啊。」
他的視野中，老槐樹的樹皮遍布拳腿烙印，坑坑窪窪，沒有一處完好，顯然已是強弩之末。
孫鹿棠的傳音適時降臨，「得意個屁，瞅瞅人家王峻，最多還有三刀，他必定能斬出蘊含『意念』的一刀。」
孫不悟眨巴眼睛，用了半秒的一半時間理解。
他趕忙後退兩三步，視野因此變得寬廣，足夠看見王峻的動作。
王峻站立之處，對面並無凌亂的刀痕，有且僅有一條刀痕。
孫不悟沒看出王峻的手法有何等玄妙。
他每一刀都落在一線……但這很容易啊。
該不會是老頭子故意唬我的吧？
念頭才起，還未落下，孫不悟忽然聽見吭的一聲輕響。
瞬息間，整座院落萬籟俱寂，天地之中的聲音好像都被一瞬間抹去。
王峻有生以來第一次進入「意」的層次，繡春刀橫斬而過，刀鋒划過之處毫無阻礙。
順暢，快意，舒坦……
口鼻呵出一口白氣，氣涌如霧，團團包裹王峻的身軀。
此刻，他在這一刀徹底止勢之前，最少換過數十上百次身體狀態。
純淨的水、迷離的霧、堅硬的冰、微冷的霜、細膩的雪、飄忽的雨……
最終，王峻的身體定格在常態的人類模樣，他右臂平舉，繡春刀握於手中，保持弓步揮斬的姿態。
老槐樹的粗大樹幹顯露一條斬痕，高壯的樹幹緩緩移動，暴露平滑如鏡的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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