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瓷小碗放在桌面，李懸塵嘴角滑過豆漿，「啊？」

  「別多話，快去辦，那人和早點鋪老闆都是間諜。記住本站域名」王峻眼神凌厲。

  額頭冒出冷汗，早點鋪老闆搖頭道：「你是塵哥的朋友，但也不能冤枉好人啊。」

  「少廢話！」王峻語氣冷峻，蝴蝶刀劃開他的脖頸皮膚。

  刀鋒沾染鮮紅的血珠，早點鋪老闆噤若寒蟬。

  王峻催促道：「還愣著幹啥，快去抓回拐入巷角的老者。」

  點了點頭，李懸塵心中充滿疑惑，但還是相信王峻。

  只見地面平空多出一團陰影，沿著地面飛快穿梭，追到拐角。

  啊的一聲慘叫，頭戴漁夫帽的老者，被陰影化作的黑色繩索捆成五花大綁的模樣，屁股底下一大團陰影將他拖到王峻面前。

  「你幹什麼，幹什麼，超凡者就了不起，就要欺負小老兒？」老者用最大音量吼叫。

  李懸塵面露疑惑，轉頭說道：「阿峻，到底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認定他們兩人有問題。」

  小心翼翼地咽下口水，早點鋪老闆見縫插針，說道：「對呀，我到底幹了什麼，惹得你發這麼大怒。」

  頭戴漁夫帽的老者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摘下頭上的帽子，大吼：

  「我可是榮譽市民，對這座城市的建設有重大貢獻。」

  聯邦法律中有明文規定，榮譽退休員工在城市裡受到人身傷害，聯邦和其所屬公司有權利追查到底。

  眼下正是多事之前，九大財閥和多方隱秘勢力匯聚36號城市，黑鋒巷若無故落人口實，總是不美。

  王峻道：「你是什麼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光天化日之下，披著一張假皮裝老者，能是什麼好玩意。」

  言罷，王峻持刀橫拉，雪亮刀鋒直接割開老者的麵皮。

  沒有鮮血，只有另外一張臉，看起來莫約30多歲，與早點鋪老闆有幾分相似。

  「不，你怎麼會知道的。」早點鋪老闆眼瞳晃動。

  王峻搖頭，「我不知道他和你有什麼關係，只是他和你的舉動太過明顯。」

  早點鋪老闆愕然無語，想不明白哪裡漏了破綻。

  與他長相八分相似的傢伙說道：「我只不過是有些奇怪的癖好，不喜歡在人前暴露自己的真面目。」

  這時，李懸塵站在旁邊，突如其來的幾波反轉，他有限的腦漿暫時無法全部容納。

  「阿峻，你為什麼會認定他們兩人都是……間諜？」

  王峻豎起食指，「很簡單，早點鋪老闆大清早的忙碌時間連歇一歇的功夫都沒有，怎麼會無緣無故點上一支香菸。」

  「呃，這太牽強了，我看不出哪裡有問題。」李懸塵歪著腦袋，滿頭霧水。

  不愛動腦的下場就是腦萎縮……王峻心底吐了個嘈，唇齒翕張，說道：

  「他做的早餐是豆漿、包子等，講究的不僅僅是好吃，更要聞著噴香四溢，喚醒客人沉寂了一個晚上的胃。」

  「現在是早上七點到八點，客人絡繹不絕的時段，一個需要賺錢的早點鋪老闆怎麼會在如此寶貴的時候點上一根煙，影響食客的心情？」

  「恰巧不遠處又有一名老者猛然起身，邁著不符合年齡的迅捷腳步。」

  「兩個不和常理的點同時出現，我不可能相信它是偶然。」

  「就這？」早點鋪老闆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偽裝老者的人是他的親生兄弟，狡辯道：「那你也不能說我們是間諜。」

  王峻搖頭，說道：「非常時期，行非常之事，我無法得知你們兩個剛才想要傳達的情報，所以……」

  咔噠！咔噠！咔噠！

  蝴蝶刀的刀翅相互碰撞，刀鋒撩起危險的刀光，精準切下了多餘的假人皮。

  王峻雙眼默然，笑容失去溫度，說道：「最後給你們兩人一次說真話的機會。」

  李懸塵記得這個眼神——第一次接應王峻時，在下水道中，他看到王峻騎在林幼薇身上，曾經露出類似的眼神。

  最開始，他不知道眼神表達的含義，直到他看完王峻憑藉一人之力，迅速斬殺草薙櫻和多名暗忍的錄像，才懂得王峻失溫的眼神代表內心昂揚的殺機。

  李懸塵：(＠_＠;)

  上前兩三步，抬手釋放陰影凝聚的牆壁，他驚詫道：「阿峻，你想殺了他們？」

  王峻反問道：「間諜與內奸無異，塵哥，你確定自己願意饒恕他？」

  聽聞此言，李懸塵眉宇間升騰煞氣，身體周圍瀰漫陰影，數以百隻的純黑之手肆意張揚。

  早點鋪老闆慌忙解釋道：「沒有沒有，我們兄弟二人不是間諜。」

  旁邊，尤其八分相似的男人瑟瑟發抖，強調道：「我真的是榮譽市民。」

  「黑鋒巷的人會在乎這些嗎？」王峻用蝴蝶刀的刀面輕拍他的肩頭。

  李懸塵眉宇間的煞氣卻略微有所收斂，「要不然，還是把他們二人交給師父師娘。」

  「沒有必要，」王峻搖頭，「這些人的舉動不夠專業，多半是臨時聘用的，就類似於廣撒網，找些原本就是普通百姓的人，許諾芝麻綠豆大小的利益。」

  王峻身上的煞氣隱而不現，眉宇間沒有任何凶戾神情。

  然而，早點鋪老闆和他的兄弟如墜冰窖，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嗅到了名曰恐懼的氣味。

  「大夥幫忙說說話啊！」早點鋪老闆面色煞白，急不可耐，亂投醫，向周圍人喊話。

  周圍群眾或默不作聲，或小聲耳語，眼睜睜看著面前發生的大瓜。

  內奸、間諜、二五仔，從來就不是什麼招人喜歡的玩意。

  習慣了下三區的艱難困苦，在場可沒有一個老好人，更沒有人為他們倆人發聲。

  「背叛的行為招人厭惡，他們不會為你說話的。」王峻面容清峻，聲音平和，「你想知道剛才我和塵哥討論的到底是什麼『情報』嗎？」

  情報二字著重加強了語氣，早點鋪老闆被嚇得一個哆嗦，「沒，沒有的事兒，你不要瞎說。」

  王峻理也不理，轉頭望向李懸塵。

  李懸塵呼出一口濁氣，走到早點鋪老闆面前，「為什麼？」

  「……」長久的沉默後，早點鋪老闆苦笑一聲，「我說實話，你可以放過我嗎？」

  李懸塵頷首，嗯了一聲，似不再願意與眼前的熟人有過多的交流。

  「弟，你不可以說的，他們沒有證據，現在都是嚇我們。」與早點鋪老闆七八分相似的男人慌亂起來。

  早點鋪老闆搖頭，「黑鋒巷立足36號城市依靠的是實力，而非聯邦的庇佑，他們行事真的需要講究證據嗎？」

  「沒錯，你還算明白，」王峻頷首，「有些事情，只要懷疑就足夠了。而且你不可能只有這麼一次交易，只要稍微專業點的黑客出手，就能調查到你的銀行卡記錄，通過追查不符合來源的大額收入，完全可以溯源到買通你的人。」

  此言一出，早點鋪老闆面容反而淡然了幾分，「我不是怕你，我是……良心不安，所以才告知實情的。」

  「隨便。」王峻退到一旁，聳動肩膀，右手垂落身側。

  遠空的天蔚藍如洗，清晨的陽光斜射而來，穿過巷邊的樓宇，映照蝴蝶刀的刀鋒，閃耀熠熠精光。

  這時，李懸塵向前邁出一步，身後的陰影化作純黑之手，好似一尊隨時將人拖入幽冥的惡鬼。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我要一個答案！」

  「好，我給你答案。」早點鋪老闆語速不快不慢，講述他對黑鋒巷的感恩。

  當年無法立足36號城市，最終擺攤賣早點，娶妻生子……

  如此種種，他很感激，但感激不能當飯吃。

  孩子大了，婆娘病了，需要錢，需要非常非常多的錢。

  黑鋒巷給不了，但財閥可以給，而他所要做的只不過是點上一根煙。

  這根煙代表的含義很小，只是黑鋒巷近期或許會有新的行動。

  「對你們不會有太大的影響，我卻可以獲得一百萬。」

  「這有什麼不可以嗎？反正財閥得到了黑鋒巷的情報，也完全不具體，做不來什麼特別關鍵的布局。」

  「我這一次也不過是第三次交易而已！！！」

  說著說著，早點鋪老闆按著自己的兄弟，一起跪在地上，連續磕頭。

  咚！咚！咚！咚~~~~

  頭皮沾染塵沙，皮膚內凹，滲出血絲，他低垂著頭顱，說道：「塵哥，多謝了，這次之後，我會帶著全家老小離開。」

  李懸塵面色游移不定，還沒來得及說話。

  蝴蝶刀的刀翅撞擊聲盪起，王峻拖步急行，瞬間跨越數米距離。

  噗呲~~~~~~~

  刀鋒入手，直透後心，王峻不用去看，便知早點鋪老闆當場死透。

  意識的殘餘猶如疾風殘燭，背叛者發出不甘心地呢喃：「不是答應放過了我……」

  「從頭到尾，我都沒有答應過。」

  王峻拔出蝴蝶刀，沾著血的刀刃再次捅入另一名背叛者的後心。

  「背叛者不配受到原諒，無論你有什麼理由與苦衷。」

  李懸塵眨巴眼睛，千言萬語彙成一個稱呼：「阿峻。」

  「一次不忠，百次無用。他說了只有三次，可不一定只有三次，背叛者的話一個標點符號都不可信。」

  王峻面色平靜，無喜無悲無遲疑，淡淡道：

  「你和他有舊，這一次我幫你動手。」

  李懸塵：「……」

  豎起食指，王峻又道：「下一次，找到出賣呂奉的叛徒，你來動手。」

  李懸塵閉口不言，像是重新認識了王峻。

  場邊眾人眉宇舒展，更有甚者直接拍手叫好。

  「正面干不過，死了咱也不怨人，但背後捅刀子，那就活該生兒子沒屁眼，死的時候也沒地埋！」

  「當間諜的禍害過多少人，誰也說不清楚，鬼知道口中幾句話真，幾句話假。」

  「私下裡還指不定害了多少兄弟，殺得好啊，痛快痛快。」

  「兩個骯髒的老鼠死了正好，大快人心，哈哈哈哈……」

  他們中大多認識李懸塵，也知道李懸塵近日與誰走得近。

  王峻，處事原則極強，一旦認定無錯，不需要旁人允許，便可自己執行。

  說是心狠手辣嘛，可以；說是殺伐果決呢，也行；但在場眾人的心頭不約而同冒出另外一個詞彙——心堅如鐵。

  這樣的人無所謂對錯與正邪，皆有難以言語的氣度和魅力，引人心生折服。

  晃神間似已過去半晌，李懸塵終是開了口：

  「好，以後我都不會再猶豫，無論是誰，只要背叛了我們，我定會百倍相還。」

  …………

  小小的插曲後，王峻和李懸塵來到黑鋒巷的公用寶庫。

  地點位於刀鋒影院，按照在地下隔間裡，李懸塵引著王峻向前行走。

  兩旁安裝了白色節能燈，燈光柔和而不刺眼。

  天花板每隔著三米一個小型通風口，內置良好的內循環風道。

  空氣的流通全無問題，但先前的插曲導致氣氛有些尷尬。

  王峻知道李懸塵一時半會兒不能很快接受，便沒有出聲打擾。

  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

  邁著節奏不一的腳步，兩人抵達厚重鐵門前。

  白色油漆刷滿，兩側雕刻簡易的對稱線條，很有後現代的簡約設計風格。

  滴滴滴滴滴滴……

  李懸塵輸入六位密碼，湊上眼睛，驗證虹膜，等到系統識別他的身份。

  吭～～～哧～～～

  氣閥放氣，鐵門中間分半，緩緩收到兩側。

  李懸塵悠悠呼出濁氣，回頭說道：「阿峻，謝謝啦，我知道你在幫我。」

  「有些事，看破不用說破，」王峻揮手，輕微搖頭，「有些事，只用做不用說。」

  李懸塵抬手，示意王峻走向內走，然後找話道：「你什麼時候去調查薔薇姐？」

  王峻搖了搖頭，「昨天晚上我對她的實力有了新的認知，待會我選過材料，就去直接找她。」

  「啊？怎麼晚上？」李懸塵的腦袋忽然清明，臉上露出老色批的招牌咧嘴笑，「說，你小子到底幹了啥好事。」

  王峻道：「你別誤會，昨天晚上風雅夜襲我，她正好是薔薇姐的房客，就被提溜回去了。」

  「夜襲……」

  李懸塵的腦袋瓜子開啟百倍轉速，聯想能力直接飆升到峰值。

  瞬息間，無數腦補畫面涌過，他直勾勾盯著王峻。

  王峻面色流露一絲不自然。

  「果然！！！」李懸塵猛拍王峻肩頭，悵然感慨道：「長得帥就這麼了不起啊？！」

  王峻黑著臉，「你別胡思亂想。」

  「遮遮掩掩的，肯定有問題，」李懸塵追問，「到底有沒有那啥？」

  王峻撇撇嘴，疾步走入門內，撂下一句話：「我選材料先。」

  「看你這態度，那就是沒有咯？」

  李懸塵拍腿捧腹，痛心疾首，喊道：

  「聽說荒野上的妹子都特別勁兒，你這可是錯失良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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