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靖踏入朝陽閣,果然是看到一道倩影站在窗井邊,煢煢孑立的樣子。
在陳靖的印象里,她一直是個安靜的女子,性子也挺不錯,只是竟被嫁給了白誠基。
不過現在,應該算是個寡婦了。
『可惜了。』
可惜的念頭才落定,陳靖在心中以準確率的能力詢問阮凝思與白誠基可有過同房。
結果,竟得到了一個【無】的答案。
『阮凝思嫁給了白誠基,居然沒有同房過?這麼說來她如今還依然是完璧之身了。』
至於他為什麼會往這方面去想,那是因為無論是白誠基還是白誠鵬似乎都是對女人沒有絲毫的興趣。
大概是因為他們從小生活的環境問題,他們所追求的東西是更高層次的,對於美色,那是極為不屑的。
許是聽到了腳步聲,阮凝思倩麗的身影微微轉身,看到陳靖後,微微一欠:「見過秦梟峰主。」
依舊挺有禮貌。
「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找我有事嗎?」陳靖也很客氣,讓丫鬟去準備茶水。
「我……」阮凝思咬著嘴唇,似乎有點難以啟齒。
陳靖見她這模樣,就問道:「莫非是想打聽你丈夫的事?」
「啊?」阮凝思反而一愣,條件反射地搖了下頭,但很快也意識到自己名義上的丈夫去了月星還沒回來,自己作為妻子的,來到曼陀峰首要做的,理應是打聽一下丈夫的下落。
於是,在搖頭之後又點了下頭。
「上次的事,我很感謝你沒有說出來。事實上,你完全可以說出來的。」陳靖忽道。
阮凝思和阮凝霜當初是親眼目睹他殺了鍾噲和秦鳶的。但回來之後,她們兩個誰都沒說起這個事。倘若她們隨便一人說起,必會讓陳靖大難臨頭。
「我……」阮凝思有點侷促,有點緊張地看了看周圍,見沒丫鬟在。這才定了定心,說道:「上次,他們是自取滅亡,不怪你的,而且……如果不是你出手,他們兩個也將會害了我跟師姐的。既如此,那我自然不會亂說話的。」
陳靖聽了不由一笑。
「你跟白誠基同房了沒有?」他忽然試探地問了句。
「啊?」這突然的發問,讓阮凝思正襟危立起來,雖不知道陳靖為什麼這麼問,但她還是很誠實地搖了搖頭。
「那就好,若是委身於他,便是浪費了你這麼一個好姑娘。」
阮凝思的單純,總有一種讓人不想去傷害的純粹。
「既然你都親自來了,那關於白誠基的事,我告訴你也無妨,不過,你最好也跟上次一樣,對外保密,不然我就不告訴你了。」陳靖說。
「嗯。」她點點頭。
陳靖不怕她不守承諾,單純的她也並不是個不守承諾的人。
而且,他也看得出來,她這次過來,本意並不是為了打聽白誠基的情況。
「其實白誠基跟鍾噲、秦鳶一樣,同樣的結果,這下,你該明白了吧?」陳靖壓低了聲音隱晦地說道。
阮凝思聽得小嘴一張,忙用玉指捂住:「他……死了?」
「你們才成婚,他死不死,應該構不成你傷心的原因吧?」
「我……」阮凝思尷尬地都不知道怎麼回答。
頓了好一下之後,她才鼓起勇氣抬起頭,看著陳靖說道:「我這次過來,其實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嗯,我聽著,你說。」
這會兒,丫鬟端茶過來。
陳靖讓她坐著說,也親自為她倒了一杯茶,同時,讓丫鬟下去。
「這件事本來我是不應該告訴你的,可是……我覺得你應該是要知道的。」
阮凝思咬了咬嘴唇,當看到丫鬟走遠了之後,她才吐出幾個字來:「師姐懷孕了。」
「什麼?」
「凝霜師姐她懷孕了,你的,本來她不讓我說,可是像她那樣懷著怨恨過日子,我總感覺對她不好,對孩子也不好。所以,我就只能選擇告訴你。並且,她現在……也已經被關禁閉了,被關在瑤池地牢里。」
「關禁閉了?為什麼要關她?」
阮凝思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就是因為你啊,讓師姐未婚先孕。一開始倒是沒人知道,直到後來她肚子變大了,偶然間被瑤池老母知道了。老母要她說出孩子的父親是誰,她寧死不說出口,因此激怒了瑤池老母,所以就被打入了地牢。」
「她居然懷孕了!她為什麼要留著孩子?」
陳靖可是知道,像她們這些修行的女子,如果不想懷,基本是一個念頭的事,就能將生命的種子全給逼出體外。
阮凝霜為何要留著孩子?
「我也不知道,或許,師姐的心裡是有你的。」阮凝霜斟酌了一下說道。
「心裡有我?」陳靖失笑了。
若真如此,那才叫有鬼了。
當初在月星行,他可是強行占有了她,並且一路欺凌回來。
除非她也跟猶晴一樣,有特殊的嗜好,要不然心裡定然是憎恨他的。
「你告訴我這個事,想讓我怎麼做?」陳靖問她。
阮凝思既然親自上門來,那定然是想讓他出手幫助阮凝霜的。
「你現在是曼陀峰的峰主,屬於三足天中高層,你若去瑤池向瑤池老母坦白凝霜師姐的孩子是你的,而你也願意娶了凝霜師姐,那她就可以出來了不用被關著了。」
「娶她?你難道忘記了我已經娶過阮凝香了?」
「雖然你給不了師姐名分,但是如果你開口的話,瑤池老母可能就會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了她的。要不然,以她現在的情況,被關在瑤池的地牢里,我擔心她會撐不下去。」
「行吧,這事我答應你。」陳靖稍微考慮了一下,答應了下來。
無論怎麼說,孩子是無辜的。阮凝霜未婚先孕,那孩子肯定就是他的了,有這樣一份責任在,他也不好推脫。
「嗯,你……要快一點,瑤池的地牢很冰冷的。」
「行,今日時候不早了,我現在過去,瑤池老母也未必會見我,明日過去吧。」
「好。」
見陳靖答應這麼爽快,阮凝思也鬆了一口氣。
原地站了一會兒,她也就表示要告辭離開了。
陳靖也客氣地送了她出門,對待這個單純的女孩,他的心中,其實也是有著一分愧意的。
放在以前倒是不存在什麼愧意,他當初是為了自保才對她施展了妙手桃花真言術。
可隨著後來相熟之後,她所表現出來的單純善良,而且還有那有時候眼神深處若有若無的複雜,愧疚之意也就自然萌生了。
包括今日見面,她看他的眼神,客氣之外,還隱藏著一份灼熱而隱秘的情感。
陳靖大概知道,妙手桃花真言術在她的身上其實並未完全消除掉。
甚至有可能,那小小的情種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悄然地生根發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