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章 心的改變

  從服務台打聽到了陸妍妍的所在,她已經被安置在高級病房了。

  房間號,616.

  等到陳靖找過去的時候,也果然的,這病房外面已經站了好些個人了。

  陸景同就在其中,在他的身邊還有個女人,溫婉成熟挺漂亮的,一身高貴氣質,看起來跟陸妍妍也挺有幾分相似,那是她媽媽方翊珍。

  她家的「景翊生物製藥」,那「景翊」二字取的就是陸景同的景,方翊珍的翊。

  陳靖也認識她,上次在陸妍妍生日宴會上見過。

  此外,還有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那是陸妍妍的爺爺陸康寧。上次在生日宴會上也見過,是個很嚴肅的人。

  其餘者,應該就不是家屬了。

  在看到這些人後,陳靖的腳步也不由自主地感覺到了一些沉重。

  這一次陸妍妍是因為他才受的傷,他現在過去,可能免不了就要承受一頓罵的。

  但他還是沒有猶豫地毅然去了。

  因為他覺得作為一個男人,該承擔的必須要承擔。

  若是這個時候膽怯不前,那才是真正的懦夫。

  一步步走到了616房間門口,陳靖對陸妍妍的三個家屬禮貌地喊了一聲。

  陸康寧沒理會,甚至看都沒看他一眼。

  而方翊珍則是冷冰冰地表情,開口就質問他:「你就是陳靖?聽說妍妍今天中午就是跟你在一起才受的傷?」

  「是,準確地說是她因為救我,才受的傷。」陳靖說。

  方翊珍冷笑一聲:「你也知道她為了救你,可你呢?在她受傷之後,就把她一個人丟在那裡,你知道她有多怕嗎?」

  「對不起,我當時追兇手去了。」陳靖低頭說道。

  他知道這個時候說「對不起」是沒用的,但除了「對不起」,他也真想不到用其他什麼詞來表達自己的愧疚。

  「那兇手呢?」方翊珍問。

  「已經抓住了,在警局。」陳靖說。

  方翊珍皺著眉頭,然後就拿起手機去一旁打電話了。

  而此時的陸景同,他目光看著遠方,從他的表情上暫時看不到任何的情緒。

  但這會兒,他也說話了:「妍妍她受了驚嚇,這會兒已經睡了,你們下午應該還有課要上,你先回學校上課吧。」

  語氣溫和而客氣。

  雖然他沒有表現出方翊珍那種冰冷責怪的表情,也沒有用質問的語氣。

  可是,他這種態度越溫和,聽在陳靖耳中就越覺得有一種更深層的斥責和介懷。

  方翊珍只是責備,身為人母的她,在女兒受傷後會有這種反應,很正常。

  而陸景同,他話不多,只是讓陳靖回學校。

  儘管語氣溫和著,客氣著。

  可弦外之音也再明顯不過了。

  這意思就是陸妍妍的事情不用你管,也不用你關心,更不用和你再有什麼多餘的牽扯。

  心裡越是明白的人,聽到這樣的話,也就越是難受。

  可是陳靖也無法再說什麼,畢竟陸景同是陸妍妍的父親,他有權力也有資格這麼說。

  而這樣的話說出口後,陳靖也不適合再留下來了。

  再留下來,也只能是討嫌。

  更或者,他們也根本不會允許也不樂意他探望陸妍妍。

  「對不起。」

  陳靖沉默了一會兒,歉意地朝陸家三個長輩鞠了一躬,然後就原路回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他也徹底明悟了一件事。

  ——做人,可以善良,也可以寬厚。

  但這種善良寬厚,只能用在同樣是善良、同樣是寬厚的人的身上。

  從小到大,他的性格也是受了父母的影響。

  他父母陳意遠和徐雁蘭就是那種典型的普通小市民,與人無爭,安安分分,無論遇到什麼事,不會想著去斗去抗爭,只會想著怎樣息事寧人,退一步海闊天空。

  這樣的人,別以為很少見,更甚至可以說,在為了生活而打拼的人群里,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這樣的。

  這樣的安分守己,是植入了他們骨子裡的固性。他們已經很難改變了。

  這樣的他們,陳靖覺得其實也沒什麼不好。

  只是……父母可以如此,他,斷然不能再如此了。

  經過這些事情,他現在很清楚一味的善良,一味的寬厚,只會讓那些兇惡的人覺得你軟弱、覺得你可欺。

  父母善良寬厚,已經定性了,他也不想去改變他們。

  而他,如今,就必須要去改變了。

  因為無論是對於家人,還是對於自己身邊的人。他們可以是綿羊,可以溫和、可以寬厚,而自己……則必須是猛虎。

  只有自己變成了猛虎,才能與兇惡的豺狼斗、虎豹斗。

  也只有亮出尖銳的牙齒和鋒利的爪子,也才能有資格有力量去捍衛家人與身邊人的善良與寬厚。

  離開醫院後的陳靖,目光里多了一絲殺意。

  今晚,他必須要出手了。

  而在陳靖離開了之後,方翊珍這邊從電話里,也剛好是打聽到了兇手的情況。

  正如陳靖所說,兇手的確是已經抓住了,也已經被關起來了。

  這個兇手,本就是個通緝犯,也正是明陽市震驚一時的3月17日那場滅絕人性的「317·殺人案」的作案者。

  方翊珍聽到這個消息後,嚇得臉色都白了。

  在她打電話了解情況的同時,陸景同這邊,他也早就派人去了解兇手情況了。

  這會兒他也得到了相同的結果。

  並且電話那頭的人告訴他,這次能夠抓住這兇手,也多虧了一個學生。

  「為什麼這麼說?」陸景同就問他。

  陸景同也知道陳靖去追過兇手,但是他並不覺得陳靖能起到什麼作用。

  電話那頭這會兒說道:「陸總,我還是發段視頻給你看吧,看了你就知道了。」

  「好。」陸景同應了一聲,接著手機就響了一下,收到了一個視頻。

  點開之後,他赫然就看到視頻里公路上奔馳著一輛老舊的麵包車,而麵包車的車頂,卻赫然攀爬著一個單薄的少年。

  儘管車子開得飛快,可那少年卻如跗骨之蛆一樣死死緊抓,就不鬆手。

  手機那頭的聲音在繼續說著:「就是這個學生,他爬在麵包車上,追了十幾公里,當真是玩命一樣。」

  陸景同看得瞳孔凝縮了好幾次。

  雖然視頻不怎清晰,但從那少年的衣服來看,也赫然跟之前來此的陳靖一模一樣。

  「還有啊,陸總,你知道那兇手現在怎樣了麼?」電話那頭賣起了關子。

  「怎樣?」陸景同卻沒心思去猜。

  電話那頭卻吸了口冷氣,嘖嘖說道:「兇手手斷了,五根手指全被砸斷了,聽說就是那少年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