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唯一的選擇

  明陽北路,這是臨江一帶。如今周圍高樓林立,也是個繁華地帶。

  在近江邊有一塊地,坐落著一間牆色斑駁的老酒吧。

  名叫「忘憂」,是個純粹的清吧。

  如今這時代,開酒吧不放個迪斯科,請幾個三點美女跳個舞,那根本也拉不到什麼生意。

  酒吧,在古代也是酒肆、酒館,形形色色的各種人都會混跡其中。

  但這裡,好像從來沒什麼客人。

  酒吧的老闆,也很佛系,也從來不主動搞任何活動。他也是個沉默寡言的人。

  嗚嗚~~

  黑色的邁巴赫在酒吧門口停下,王耀華打開車門,徑直就朝酒吧走了進去。

  裡面很空,吧檯後面,只有留著長發的老闆在擦拭著酒杯,一絲不苟。

  「還是一個客人都沒有,虧出血了吧?這麼個好地方,我父親居然以那麼低廉的價格租給你十年。我早就說了,你要是肯請一些美女過來跳舞什麼的,在這樣的地段,早就賺翻了。」王耀華大大咧咧的在吧檯前坐了下來。

  老闆只淡淡看他一眼:「這麼說來,你不是客人?那我就不招待你了。」

  「給我辦件事吧!」王耀華道。

  「你不夠資格。」老闆繼續擦拭酒杯。

  「聶釗,你別忘了,你當年差點就死在碼頭了,是我爸救了你,你欠我爸一個人情。這人情,得還。」王耀華拍桌子說道。

  6年前,他父親王浩岩從滬海市親自運送一些貨物,坐輪船從海上,沿長江回明陽市。卻在船靠岸的時候,有人發現船尾下面竟然有個人拴著繩子,飄在水裡,那人面色發白四肢虛浮,也不知在水裡被拖行了多久。更不知道是生還是死。

  當時,王浩岩就讓人把這個人抬上了岸來,一查之下,居然發現這人還有氣,於是王浩岩就做主把他送去醫院救治。

  這個被救之人,也就是如今忘憂酒吧的老闆——聶釗。

  他也一直記著王浩岩救他的這份人情,也曾說過,可以為王浩岩辦一件事,任何的事。

  王浩岩見他性子爽直,又知他飄零而來,沒地方落腳,便把這地方租給了他,還借了一筆錢給他開了酒吧。

  王耀華當初是很不理解父親為何要這麼優待一個流浪漢?

  也直到有一次有人在這裡喝醉了酒鬧事,王耀華也恰巧經過這裡,這才目睹了他父親為何優待這個流浪漢的原因。

  ——那次鬧事的人來了二十多個,卻被聶釗一個人,赤手空拳碾了一條街。他所表現出來的身手,凌厲狠辣。幾乎任何跟他交手的人,都是被他一招就放倒在地。

  後來王耀華也問他父親,這聶釗到底什麼來頭。

  他父親就笑著告訴他,問那麼多幹什麼?管他來路是什麼,只要能夠為我所用就行了。

  表面越光鮮的人,背後就越黑暗,尤其是地產這行業,他父親說,以後總會用得上這個人。

  於是,這聶釗就在這裡開著酒吧,一開就是6年。

  6年來,王浩岩也要臨近退休了,卻仍舊沒有用到過這個人。

  若等到王浩岩退了休,那就更加用不上了。

  所以,王耀華就想著,既然父親不用,那就他來用。左右都是一個人情,還給他也是一樣。

  「沒錯,是欠了你爸一個人情,但並不是欠你的人情。」酒吧老闆依舊冷淡。

  「可我爸也根本就用不上你還人情,你難道想欠到死麼?我是他兒子,你把欠他的人情還給我,也是一樣。」王耀華看著他。

  酒吧老闆擦完了手頭上的杯子,也停了一下。

  「6年了,我爸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他現在用不上你,等退休之後,也更加用不上你,遲早這人情還得歸到我身上,早點還和晚點還,也根本沒區別,不是麼?」王耀華道。

  酒吧老闆將杯子放好,然後似乎也覺得有道理。

  人情壓在身上,就是個負累,拖得越久,也越疲憊。

  若能早點還清,不但身心鬆快,更能慾念通達。

  「那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聶釗劍眉之下,那雙刀子般的眼睛忽然看著他。

  「殺人敢不敢?」王耀華試探道。

  「我說過,可以是任何事情。但,只一次。」聶釗面色無波。

  「好,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王耀華笑了。他喜歡這種果斷的答案。

  「不過,你放心,我也不需要你殺人,那是野蠻者才幹的事情,咱們是文明人,弄個殘廢就行了。」王耀華說著,拿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看好了,就這個人,叫陳靖,明陽市一中高三學生。我要他下半輩子只能在床上度過,應該沒問題吧?」

  聶釗只看了一眼:「可以。」

  「好,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王耀華收起手機,心情突然變好。有聶釗出手,他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這次之後,我跟你們王家兩清,我也不再欠你們什麼了。」

  「行,前提是你要辦的漂亮才行。」

  「那你等著看吧。」

  「好。」

  ……

  古玩街,聚光閣。

  林高翰回來之後,就坐在躺椅上,心情十分低落。

  他原以為那個叫陳靖的小伙子能看到什麼東西呢,沒想到,也是一場空。

  「難不成,這世界上真的沒有仙?一切都只是我的幻想?」

  閉上眼睛,他仿佛又看到了20年前的那一場大雨,那一場山崩,那一場不可思議的長劍化龍。

  「那個時候連續下雨,山間霧氣縱橫,讓人看到虛幻的東西,也不是不可能。」

  腦海里,接著忽然也再度浮現出他搬起石頭砸向小李後腦的那一幕。

  他甚至還看到小李血淋淋的,回過頭來問他:「林教授,你……你為什麼……要殺我……」

  林高翰渾身一顫,冷汗涔涔,趕緊睜開了眼來。

  以往他對長生的渴望與期待十分濃厚,也正是因為這種渴望與期待的存在,壓制了他內心深處對殺人的恐懼。可長久的歲月一天天過去,這些熱情與期待也在歲月流逝里被消磨,被淡化。

  更隨著他年紀的增長,以往殺人的那些罪惡感、畏懼感,在此消彼長之下也愈發濃烈。

  最近幾次的夢醒時分,他也都是因為看到小李滿身是血的一幕而被嚇醒的。

  「咳咳咳咳……」

  情緒一激動,他又咳了起來,他的肺病真的很嚴重了,這一咳仿佛要把內臟都給咳出來一樣。

  用手一擦嘴角,他發現,居然又咳出血了。而且血是烏黑色的。

  「大限將至了嗎?」

  林高翰很怕死,也不想死,但這副身體,也實在是撐不住了。從兜里想拿出手帕來,卻順帶著摸出了一章名片。

  看著名片上的電話號碼,林高翰忽然,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