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井底之蛙

  飛龍城外八十里,黑山山腳。記住本站域名

  著甲持戟的飛龍軍排成長龍,五百多名兵卒個個臉色肅穆,凜然而立。

  路雲山站在隊伍最前面,負手看著面前的黑山。

  漆黑山脈綿長遼闊,不見半點綠意,參天的黑色大樹遮蔽了陽光, 大霧瀰漫,眼前的一切都顯得幽暗深邃。

  「十八年過去,沒想到,老子又回到了這鬼地方。」

  路雲山渾濁的眼珠中浮現出一絲感慨。

  他看向旁邊的嚴勝驊,笑了下。

  「小子,老夫走後,飛龍城就交給你了。」

  嚴勝驊沉默不語。

  他這次過來, 是作為監軍隨行, 督促路雲山前往黑山駐地換防。

  那日城門一戰後, 代城主宋應武,於當晚召見了路雲山。

  雙方會面之時,宋應武絕口不提何善勇之死如何處理,也不講對於顧修之的違逆行為怎麼判罰。

  反而頻頻斥責路雲山行為欠妥,言其人老昏庸,為護短枉顧軍法,最可笑的是打到最後居然連個武師都拿不下來,還要他派人擦屁股,折了飛龍城的臉面。

  嚴勝驊當時聽不下去,替路雲山說了兩句公道話,結果卻被罵得狗血淋頭。

  隨後,宋應武更是不容分說,要求路雲山卸下總指揮使一職,前往黑山駐地換防,鎮守飛龍城邊界。

  對於堂堂一位總指揮使而言,這樣的安排簡直與發配無異。

  可奇怪的是, 一向脾氣火爆的路雲山居然沒有對此提出任何異議。當場答應了下來。

  次日, 路雲山主動交出兵符,卸任總指揮使,並率其麾下五百親衛,趕赴黑山換防。

  數天的急行軍過去,今日終於到了目的地。

  嚴勝驊原本以為,路雲山遲暮之年,遭受如此待遇,必然是悲憤交加的。

  畢竟不管怎麼說,他也是飛龍城兩代老將,一生勞苦功高,如今卻因為替手下報仇,晚年難安,被發配到黑山里看門......要是換做他,肯定咽不下這口氣。

  可現在看來,路雲山似乎一點沒生氣,反而氣定神閒,一副很滿意的樣子。

  「老路,你不會是被氣瘋了罷?」

  嚴勝驊神色古怪,道。

  除了這個原因,他實在是想不明白, 路雲山為何到現在還笑得出來。

  「哈哈......小子, 你就當我瘋了吧!」

  路雲山大笑道。

  「......唉。」

  嚴勝驊嘆了口氣,愈發憐憫:「老路,你放心。等城主病好,我就替你求情。到時候或許能把你調回來......」

  「老夫不會回去了,老夫就喜歡在這。你小子有這功夫,還是關心你自己罷!」

  路雲山沒好氣的打斷嚴勝驊道。

  他說到這,頓了下,又道:「此次一別,你我應該是不會再見了。看在這十幾年同朝為官的情分上,老夫給你個忠告......」

  「小心異人。」

  嚴勝驊聽得一愣:「什麼意思?」

  路雲山搖搖頭,沒有解釋。

  他大手一招,率先步入密林:「走!」

  身後親衛頓時整隊跟上,魚貫而入。

  嚴勝驊站在原地,看著路雲山越走越遠消失在密林中,只覺這個多年的老搭檔今日格外反常。

  小心異人......

  回想起路雲山的話,嚴勝驊皺眉思索了一陣,卻沒什麼頭緒。

  ......回頭問黎兄看看,路雲山為人歷來古板,寡言少語,應該不會和我開玩笑。他既然這麼說,肯定有其原因。

  ……

  飛龍城,南門。

  樓傑負手站在城門樓下,看著城外官道一言不發。

  他身後跟著陳謙等玉樓幫人馬,左邊還站了一大堆之前押注的武師,烏泱泱一大片看熱鬧的壯漢幾乎堵死了進城的路。嚇得不少百姓改走了西門。

  城門領在一旁幾次作勢欲言,最後都憋了回去。

  他很想讓這群潑皮趕緊滾蛋,再這麼下去,他今天的收入怕是要腰斬。

  可他又不敢得罪玉樓幫,至少在顧傑和玉珠分出勝負前,他是不敢的。

  如今的四位城門領可以說是談顧色變,在得知顧傑殺了何善勇居然沒被城主問責後,所有人都將其列為了絕對不能招惹的對象。

  錢少賺點沒事,命可只有一條。

  誰也不想步何善勇的後塵。

  ……希望那個叫玉珠的女人能爭點氣,好好殺一殺顧傑的威風,否則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城門領暗自腹誹道。

  這時,一陣密集的腳步聲突然從身後傳來。

  長街上,不知從何時又冒出來一大群壯漢,個個身著短打,腰跨利器,簇擁著一個頭髮花白、留著山羊鬍的中年人朝城門走來。

  城門領轉頭看去,看到人群四周有數面旌旗高舉,旗面迎風招展,赫然是一個鐵畫銀鉤的『賢』字。

  聚賢莊?

  城門領臉色一變。

  「樓傑,你跟個望夫石一樣在這杵著,是怕那顧修之被玉珠尊者宰了麼?」

  山羊鬍中年人嘴裡說著嘲諷的話,人已快步走到樓傑跟前。

  他身後百來個壯漢一字排開,個個眼神不善,虎視眈眈的打量著玉樓幫眾人。

  陳謙掃眼一看,很快發現這些人竟都是武師以上的強手,有十來個甚至修為超過武師四段,整體實力可以說徹底碾壓玉樓幫這邊的人馬。

  趙銳也發現了這個情況,他低聲道:「二哥……」

  「閉嘴。」

  陳謙低喝一聲,面色凝重無比,手不由自主伸向了腰間。

  樓傑卻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

  他回過頭來,以餘光瞥了眼周圍的人,嘴裡輕笑一聲:「向幫主好大的陣仗。」

  向文賢陰陽怪氣道:「我要不多帶些人,待會兒怎麼給你和顧修之發喪?怎麼說你也是一幫之主,到死不能失了體面啊。」

  他身後眾人聞言,頓時哈哈大笑。

  向文賢也跟著大笑。

  樓傑眼神微眯:「向文賢,你真以為你贏定了?」

  「呵呵……這話,該我問你才對。」

  「你這樣井底之蛙,根本不知道玉珠尊者有多可怕!」

  向文賢仿佛想起了什麼往事,語氣亢奮而激動。

  「那是超絕於凡塵之上的偉力!是武者永遠不可能觸碰到的天威!是你和顧修之這樣的螻蟻,一生都難忘項背的仙神之……」

  嗡!

  陡然間,一陣水波般的漣漪在向文賢面前盪開。

  緊接著,一片漆黑的人影憑空浮現而出。

  隨著水波蕩漾,人影迅速凝成實體,化作一赤著上身的長髮壯碩青年,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向文賢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瞬間呆立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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