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宋應武話音落下,一個人影轉過屏風,走了出來。記住本站域名
此人身披灰色大氅,腦袋籠罩在兜帽中,只余花白雙鬢垂下,看不清面目。
他堂而皇之的走到宋應武面前,拿起了桌上的玉石小瓶。
「泰州府顧家把《玄虎功》當命根子藏著, 即便後來破門散族,也沒有流傳出來,所以具體是哪些入門材料,貧道也不清楚。」
「不過,這瓶子裡裝的東西,貧道倒是認識。」
「此乃,天罡神虎的指骨。」
「天罡玄虎?」
宋應武念叨了一聲,總覺得這個名字分外熟悉。
稍作思忖, 他臉色微變:「道長說的,莫非是南寧國護國神獸,天罡神虎?」
「不錯,天罡玄虎也叫天罡神虎。」
道人微微點頭,道:「傳聞天罡神虎群高居南寧國天神山之巔,每隔五十年方下山一次,為南寧國皇家子嗣授予天罡神血。除了當代南寧國主,任何人都難得見其真容......」
「敢用這樣的東西練功......呵呵,顧幫主,你要是去了南寧國,怕是得被千刀萬剮啊。」
道人說到這,皓首微側,兜帽下一雙眸子似笑非笑的看向了顧傑。
顧傑沉默不語。
他竭力按捺著心中的驚懼,控制自己的臉上肌肉保持平靜,唯恐一個不留神露出什麼端倪。
若非親眼所見, 顧傑甚至懷疑自己在做夢。
那個被自己一把火燒成灰燼的王拓,居然活了!
還以一種毫髮無損的姿態,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幫主,你低著頭在想什麼?為何不說話?」
王拓語氣玩味道。
顧傑心頭一跳。
他抬起頭來, 看了王拓一眼,道:「沒什麼,只是有些捨不得傳家之物。」
宋應武聞言道:「此物雖然珍貴,卻與我無用,只要你信守承諾,東西遲早會原封不動還給你。」
「......我當然知道城主不會昧掉我的東西,不過我這人總愛胡思亂想,城主若是不介意,可否也給在下一些等值的東西,作為質押,以安我心?」
雖然心裡對王拓的出現無比震驚,顧傑還是沒忘記要東西。
因為這才是他拿出多餘入門材料的目的——反正放著也沒用,不如換點好處。
宋應武聽得人都愣了下。
他本以為這是顧傑的誠意,沒想到顧傑居然還要他拿出對等價值的東西……這和強買強賣有什麼區別?
好你個顧修之,真是膽大包天,都算計到我頭上了?
他想到這,臉色一沉,就要發火。
結果王拓卻突然出聲道:「顧幫主的要求很合理。」
宋應武臉色微變。
沉默片刻,他改了口:「既然王道長這麼說,那就這樣辦罷......過幾日,我會讓人送等值的東西給你。」
「多謝城主。多謝......王道長。」
顧傑拱拱手,看了眼王拓,對宋應武道:「城主,我還有一事想單獨稟告。」
「那麼,貧道先行告退。」
王拓聞言,一抖衣袖,負手走過大桌。
行至顧傑面前時,王拓腳下一頓。
「顧幫主,貧道也有一件事想要和你單獨談談,待會你可別急著走。」
顧傑側頭看了他一眼,緩緩點頭。
王拓撫須而笑,轉身大步出門。
宋應武眉頭微皺,似乎對王拓恣意乖張的表現有些不喜。
不過他最終也沒說什麼,只是坐回大桌前,問顧傑道:「你還有何事?」
顧傑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道:「我想替傅家,向城主求個情。」
宋應武聞言,原本還算和善的臉色頓時一沉。
「顧修之,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宋應武冷笑一聲:「你縱容手下以武犯禁,當街襲殺飛龍軍兵卒,後又殺了飛龍軍虞侯何善勇,這些罪足夠叛你個斬立決,我沒找你算帳,你還有膽子替別人求情?」
顧傑臉色不變。
別看宋應武的話聽起來疾言厲色,但顧傑知道,宋應武從頭到尾都沒對自己動過殺心。
否則,他也不會讓兩大武宗來平息事端。
之所以把事情說得這麼嚴重,不過是想要藉此機會,逼迫自己答應一些條件罷了。
想到這,顧傑道:「人活著,可以贖罪。人死了,可就沒辦法償還犯下的罪了。城主大人英明神武,想來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宋應武嗤笑一聲:「你此番行徑,罪大惡極,我要是不殺你立威,飛龍城可以說是顏面大損,你拿什麼償還此罪?」
「三月之內,一統外城。」
顧傑拱手道:「屆時玉樓幫麾下所有武師,均從城主差遣。」
宋應武眼神一眯。
少頃,他道:「......你只是個副幫主。」
「城主可以放心,我會勸樓幫主的。大勢之下,他知道該怎麼選擇。」
宋應武聞言,打量了眼顧傑,道:「這麼說,你已經知道了?」
顧傑臉色自若,佯裝不解:「城主的意思是?」
「......沒什麼。」
宋應武岔開話頭。
他考慮了片刻,道:「三月太長,我只給你一個月。」
「遵命。」
顧傑拱手而拜。
宋應武將他答應得痛快,臉色緩和了不少:「此事算你戴罪立功,可不要讓我失望。」
「自當效死命,報謝君恩。」
顧傑說著,又道:「那傅家......」
「傅家通敵之事確鑿......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宋應武淡淡道:「家產一律罰沒充公,傅家五口罰役五年償罪,其餘當事者一律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顧傑微微皺眉:「這......」
「顧修之,本城主是念你天賦絕佳,武宗可期,才給你個面子。你可別得寸進尺!」
宋應武冷聲打斷顧傑,一副不容商量的語氣:「如今飛龍城所有商賈豪紳,都在等著看此事的結果。我若是不從嚴處理傅家,這些牆頭草明天就敢爭相效仿!」
「城主誤會了。」
顧傑搖搖頭:「我不是想請城主饒過通敵之人,我只是想為傅家求情,這兩件事,是不一樣的。」
宋應武眉頭一擰:「有何不一樣?」
「因為通敵的人,不是傅家。而是給傅彥和下套的人。」
顧傑說著,將傅彥和去楊家寨的原因,以及整件事的始末完整講了一遍。
末了,他道:「縱觀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很明顯是有人向楊家寨告了密,傳達了傅彥和在找仇人的消息。」
「這個人甚至可能還給楊家寨出了主意,建議他們藉此設計,引傅彥和上門,再以其性命,逼迫傅明遠籌集藥材。」
「傅明遠答應楊家寨的要求,不是為了通敵賺錢。而是因為不這樣做,傅彥和就會死。」
「傅家在這件事中其實也是受害者,城主若是想殺雞儆猴,應該追查向楊家寨通風報信的人,而不是一刀切的,將一切都歸結於傅家。」
「重罰傅家,非但無法對城中商賈豪紳起到震懾作用,反而會讓他們覺得,城主昏庸暴戾,恣睢胡為,致使一些原本有意支持飛龍城的人,倒向楊家寨。」
「畢竟,這種被人暗算的事情,是不受控制的。誰也不敢發生在傅家身上的事情,會不會在自己身上重演。到時候,他們又該怎麼辦呢?」
「見到城主這般處理此事,其他人,還敢擁護飛龍城嗎?」
顧傑說到這,拱手道:「兩軍交戰,攻心為上。離心離德,禍生不測。城主明鑑,這樣的結果,未必不是楊家寨所謀劃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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