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謙一愣。
對哦......我都能想到的事情,樓傑又豈會想不到?即便他昏了頭,那兩位幕僚,也必然會提醒他。
之前在議事堂的時候,他的樣子看起來氣定神閒,不急不緩,完全不似裝出來的鎮定......莫非,這件事還另有轉機?
想到這,陳謙正要追問,就見顧傑擺擺手:「一時半會說不清楚,待會聽幫主自己說罷。」
陳謙聞言,只得忍著疑惑作罷。
少頃,馬車停下。
顧傑看了眼窗外的玉樓幫總壇駐地,掀簾下車。
「顧武師!」
門口一干守衛見他下來,登時齊齊拱手見禮,山呼俯首。
每個人都語氣恭敬,神色鄭重,一副覲見幫中高層的架勢,完全沒有因為顧傑的供奉身份被免,露出半點不敬。
顧傑微微點頭,帶著陳謙走進玉樓幫。
沿路又遇到了幾波巡邏的幫眾,每一次都能引起一片恭聲問好,其態度之恭敬,就差沒三叩九拜了。
陳謙看在眼裡,不免有些疑惑:「......不對勁啊。這一個個的,未免有些殷勤過頭了。我看之前周供奉過來,也沒得這般恭維啊?」
顧傑沒有說話,心裡卻隱隱有了一分猜測。
很快,二人行至議事堂前。
守在門口的親衛見顧傑過來,立刻開了門,緊接著高深唱喏。
「顧武師,到!」
一瞬間,大廳中桌椅響動不止,無數人轉頭側臉,目光相繼投來。
被這麼多武師同時注視,是一件壓力很大的事情。
更別提這目光中有慎重、有輕慢、有不屑、有感慨......情緒各異的目光交相掃過,讓陳謙感覺頗為不自在,心裡壓力驟增,忍不住別開了眼神。
顧傑恍若不覺。
他站在門口,迎著眾人的目光,臉色平靜無波,抬眸環視一圈。
隨著他目光掃過,不少武師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少部分五感敏銳之人,更是覺得顧傑的目光仿佛尖刺,單只與之對視,皮膚就忍不住泛起一片雞皮疙瘩。
就仿佛,這目光能殺人似的,叫人不可抑制的生出一種如芒在背之感。
一時間,在場數十位武師,竟是猶如風吹稻倒,相繼前後低下了腦袋,不敢與顧傑對視。
顧傑這才開口,聲音響若震雷:「勞諸位久侯,顧某慚愧。」
大廳里安靜了片刻,很快,人聲響起。
「咳,顧武師客氣了。」
「左右也是無事,等等沒什麼。」
「是啊是啊。」
顧傑淡笑一聲,跨步而入。
大廳正中,樓傑披著大氅坐在台上,旁邊空了把椅子,向後是七位堂主和周供奉。
台前左側,放著一長型四方物體,此刻被紅布遮蓋,看不到細節。
見到顧傑進來,樓傑臉露微笑。
他既沒有因為顧傑施壓眾人的舉動面露不滿,也沒問顧傑為何來得這麼遲,此刻只是拍了拍旁邊的椅子,笑著道:「修之,來我這坐。」
大廳再次安靜了一瞬,所有武師都因為這句話有短暫失神。
原本大家見樓傑身旁空了把椅子,還以為今天會有什麼大人物要來,此刻聽到這話,眾人才驚醒過來。
感情這第二把交椅......居然是留給顧傑的?
「多謝幫主。」
顧傑沒有問為什麼,臉色平靜的走上台階,淡然落座。
樓傑滿意的笑了下,開口道:「人到齊了,那就開始罷。」
他說著,環顧一圈,道:「今日叫諸位過來,是為了說幾件事。」
「首先,自今日起,我玉樓幫將大開門庭,廣納人丁。凡飛龍城年滿十四歲者,不論居所,不論男女,皆可入我玉樓幫,受我玉樓幫庇護!」
話音落下,底下議論紛紛。
樓傑見狀,道:「諸位有何疑慮,儘管直言。」
很快,有一位武師站了起來:「幫主,我玉樓幫自立幫以來,一直便是這般做的,您為何,特意又講了一遍?」
樓傑淡笑一聲:「你沒有聽懂我的意思,我說的是,不論居所。」
武師聞言愣了下,終於反應過來:「幫主的意思是......包括其他幫派地盤上的人?」
「不錯。」
樓傑點點頭:「不管是哪個地方、哪條街的人,只要他願意來我玉樓幫,我就收。包括內城。」
此言一出,堂下眾人相繼色變。
外城十八幫歷來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收人只收自己地盤上的人。
武師之上的強者不在此列,但低層幫眾,是必須要遵守這個規矩的。
這既是為了維護幫派間各自勢力範圍內的統治性,避免人心不齊。也有防止對方滲透的原因。
這個規矩自出現至今,已經有數十年之久。這麼長的時間中,沒有任何一家幫派僭越。
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因為這種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註定會引得其他幫派群起而攻之。
——外圍幫眾雖然是消耗品,但也不能沒有,否則鞍前馬後做雜事,難道讓武師去嗎?
你把人家地盤上的人都招了,你讓人家上哪兒招人去?
如此行徑,簡直就是掘其他幫派的命根子,要真這麼做了,別人不和玉樓幫拼命才怪!
念及於此,不少武師都是臉色大變,覺得樓傑完全是下了步臭棋。
有些性子急的,單場就想開口勸說。
結果還沒開口,就聽李風道:「幫主英明。此法必能一舉壯大我玉樓幫聲威!」
「沒錯,如此一來,我玉樓幫便有了源源不斷的人才,日後註定能成為外城第一大幫!」
「是啊是啊。」
七位堂主相繼開口,接連讚賞恭維,一副認同模樣。
見狀,底下反應快的武師頓時閉嘴。
反應慢的,也被旁人拉住,用眼神示意稍安勿躁。
此情此景,一看便知有過商量,否則七堂堂主不會這麼附和得這麼快。
至於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樓傑有如此底氣,想來很快就會揭曉。
果不其然,樓傑見無人再發問,頓時淡笑一聲,拍了拍手。
旁邊一名親衛抱拳俯首,隨即走到旁邊,一把掀開了一塊紅布。
紅布下,是一塊鎏金牌匾。
上書:忠義兩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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