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難得糊塗的張岳

  劉鵬春看著張岳手拿電話站在那裡半天都不作聲，忍不住問：「怎麼了，對方不同意嗎？」

  張岳道：「對方說我是神經病。」

  劉鵬春：「什麼意思？」

  杜志建在旁邊憤怒道：「這還不簡單，對方根本就不想和咱們談。」

  說完對張岳道：「和他說那麼多幹什麼？

  這是咱們國家的地方，還能讓一個老外在這裡囂張。

  咱們現在就回去聯繫負責管礦產勘探的部門，打不了出錢把這座山買下來。」

  劉鵬春道：「你們先別急，我再和總部那邊溝通一下，大家商量著來。

  雖然這座礦山裡面的稀土元素含量不高，但全部開採下來也值一兩個億。

  當初公司購買的時候花了將近三千萬，你們若真要轉買，差不多得五千萬，這可不是個小數目。」

  誰知杜志建不屑道：「我還以為要多少錢呢，原來才五千萬。」

  張岳也有些無奈：「是啊，早知道這樣我還費什麼勁親自進山，直接和你們老闆談不就行了。

  就算他嫌便宜不捨得賣，最多我把這山裡的礦按零售價包圓！」

  劉鵬春震驚的看著兩人，最後對張岳道：「老鄉，沒想到你還是位大款。

  只要有錢，別說買礦山，讓我們老闆親自給你跳舞都沒問題。

  不過話又說回來，生意講究的是利潤，做生意也不能蠻幹。

  我這邊盡力幫你想想辦法，就算最後萬不得已只能出錢，也儘量少掏點。」

  張岳看著他：「那就太謝謝你了。

  對了，你知道管這座礦山的是哪個部門嗎？」

  「這裡屬於博斯騰湖地界，不管是土地還是礦山，都歸土地部門管。

  博斯騰湖現在的土地管理負責人是韓開明，我和他關係還算不錯，可以幫你們介紹。

  當然，前提是他沒有調走。

  前段時間聽說他和一個商人聯合起來，對南博萬石山三十八號進行開採，發現了大量的蛋白玉石礦。

  因為這件事，韓開明打敗了其他幾個競爭對手，甚至收到了縣裡下發下來的升職文件。」

  說到這個，張岳和杜志建對視一眼，表情變得無比古怪。

  尤其是張岳，他萬萬沒想到，最後此事竟然還要著落在老韓身上。

  張岳拍拍劉鵬春肩膀：「這事謝謝你了，我和韓開明關係也不錯，等回去的時候親自找他即可。」

  張岳等人又在這個礦區待了半天，了解了一下周邊環境，做到心中有數後，便向劉鵬春告辭。

  劉鵬春難得見到老鄉，自然依依不捨，將張岳送出去好遠才回去。

  這座礦山有通往外界的路，四人坐上運礦的車，只用了兩個小時就回到博斯騰湖鄉。

  既然已經發現原因，回去後張岳並沒有著急，而是先和其他人休整了一天，這才聯繫韓開明。

  「韓主任恭喜恭喜，聽說你馬上要升官了？」

  韓開明連忙笑道：「這不是多虧了你嘛！」

  「那你什麼時候走？到時候我給你踐行。」

  「下個月初一，還有半個月。」

  「收到。」

  「行了，我還不了解你，少在這和我客套，說吧，找我到底什麼事？」

  張岳嘿嘿一笑：「還是你厲害，那我就不客氣了。

  你知道龍脊山嗎？」

  「你說博斯騰湖西南方向，被一群老外承包的那個？」

  張岳點點頭：「實不相瞞，我種的那兩萬畝紅白黃花葯效之所以減少，就是那幫老外私自將龍脊身上的山泉水改造的緣故。」

  韓開明一愣，隨即恍然：「原來是這樣，看來我之前猜錯了。」

  張岳道：「這兩萬畝紅白黃花我關係到，我手上一個非常重要的項目，絕對不能出問題。

  之前我嘗試著和龍脊山的那個礦主商量，結果對方根本不給我說話的機會。

  所以我才來找你，看能不能把這座山的礦脈開採權交給我。」

  杜志建和韓開明同樣很熟悉，不過他可沒有張岳這麼客氣：

  「我說老韓，你到底怎麼回事呀？

  雖然龍脊山上的稀土含量不高，但再低也是咱們國家的財產，你怎麼能包給一個外國人呢？」

  韓開明聞言連忙道：「你可不能胡說，作為一名公務員，我怎麼敢私自將礦脈承包給外國人。

  別說外國人，就算國內的礦業公司，我都不敢輕易答應。

  龍脊山其實是標準的歷史遺留問題。」

  「歷史遺留問題？」

  「對，四十年前，咱們國家剛剛開放的時候，限於水平和技術方面的問題，曾就鐵路修建一事和日國展開合作。

  當然，具體的合作條款描述起來非常複雜，其中有一項，就是咱們將龍脊山六十年的開採權，當成工費租給了對方。」

  張岳一愣：「什麼？龍脊山的開採權當成工費租了出去？這也太大度了吧！」

  韓開明搖搖頭：「話可不能這麼說。

  龍脊山本就十分貧瘠，而且地理位置偏遠，想要開採首先得修出一條將近一百公里的山路。

  其實不止龍脊山，周圍其他幾座山當時也同時租了出去。

  換一個角度，咱們其實是想讓日國人免費給咱們修路。

  畢竟那幾座山除了龍脊山有點稀土，其他地方除了石頭就是石頭，屬於標準的狗都不去的地方。

  當然，日國人也不傻，他們雖然擁有開產權，但四十年來連土都沒動。

  直到最近兩年，咱們國家的經濟大發展，把所有的路全部修通。

  對方見路有了，只需隨便投點錢就能賺上一筆，於是就找了幫黑人過來敲敲打打一番，能掙一點是一點。」

  張岳聽他說完，表情有些古怪：「所以歸根結底，還是咱們被日國人給套路了唄。」

  韓開明點點頭：「你要真這麼理解，其實也沒錯。」

  張岳道：「那你能幫我把開採權收回來嗎？

  我最高可以出價兩個億。」

  「兩個億？」韓開明詫異的看著他，「那你真是大出血了。」

  張岳擺擺手：「沒事，不就是錢嗎？

  兩個億雖然聽起來比較多，但和我那兩萬畝紅白黃花根本沒法比。

  總之此事還得麻煩你，畢竟你作為官方，應該比我能說得上話。」

  韓開明點點頭：「那行，我和他們的負責人談談。」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等消息。

  韓開明的動作很快，下午就再次找到張岳。

  只是當張岳看到韓開明時，明顯發現他的神色有點不好看。

  「韓主任，怎麼？對方不同意轉手？」

  韓開明搖搖頭：「他們同意了，但提出的條件非常苛刻。」

  「什麼條件？」

  「他們想要你的蛋白玉石礦。」

  杜志建立刻一拍桌子：「豈有此理，這幫傢伙想錢想瘋了嗎？

  張岳的蛋白玉石礦已經探測出有至少二十億的產量。

  即使他個人只占三成，也有六個億。

  拿一個成本幾千萬的破礦山，就想換六個億的玉石，搶錢都沒有這麼搶的。」

  韓開明道：「別急，你們誤會了。

  對方要的是價值兩個億的蛋白玉石，不過必須是加工之前的價格。」

  這下張岳也皺起眉頭。

  加工之前的價格，也可以理解為工廠出廠價。

  也就是說，對方只需轉手一賣，起碼能再賺一倍。

  高一點賺個五六倍甚至都沒問題。

  搖搖頭，張岳道：「這的確有些苛刻，他們不會是漫天要價吧？」

  韓開明道：「要不你親自和對方談？我在商業談判上並不擅長，肯定有些吃虧。」

  張岳點點頭，韓開明撥打對方的視頻電話。

  很快電話接通，正是那位土豆先生。

  看到韓開明，土豆立刻道：「韓主任，對方答應了嗎？」

  張岳這時開口：「土豆先生應該還記得我吧？」

  土豆看了張岳一眼：「原來你不是騙子？」

  張岳的臉瞬間就黑了，不過他並沒有說其他的，而是淡淡道：

  「我當然不是騙子，廢話不多說，我就是那個想買龍脊山礦脈的人。

  你提的條件韓主任已經告訴了我，但這個條件有點苛刻，也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

  我是真的誠心想買龍脊山，不如你給我個底價怎麼樣？」

  誰知土豆看了張岳一眼：「什麼底價不底價的，你們華國人做事真囉嗦。

  我已經說過了，兩個億的蛋白玉石，你要覺得沒問題咱們就成交，有問題就算了。」

  張岳沒想到對方竟說的這麼幹脆：「兩個億的蛋白巨石按照市場價沒問題，或者我也可以直接給你轉錢。

  但按毛料的價格走絕對不行，我太吃虧。」

  「不行就算了，你們國家不是有句老話叫買賣不成仁義在。

  以後有機會咱們再合作。」

  張岳道：「等等，根據我得到的消息，你應該只是龍脊山的職業經理人吧？

  我可以見一下你們老闆嗎？」

  土豆先生看著張岳：「你的意思是，我瞞著自己老闆私自向你獅子大開口？」

  張岳道：「雖然我的根本目的並非這個，但不得不說你很有這方面的嫌疑。」

  誰知土豆哈哈大笑：「嫌疑？我想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我幫他賣礦山，要的價格越高，他賺的就越多。

  所以我們老闆知道這件事，只是會大加表揚我，而不是批評。」

  張岳搖搖頭：「那可不見得，我出兩個億已經是價格天花板。

  萬一我放棄不買，你們老闆想賺到這麼多錢，最起碼也得五年時間。

  哪個更優惠，我想他心裡一定無比清楚。」

  誰知土豆看著張岳：「但我知道你一定會購買，哪怕我要的價格非常不合理，對不？」

  「這……你怎麼知道？」

  「很簡單，因為我是非洲最厲害的談判專家。

  你上次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只看了你一眼，就已經看出你勢在必得的決心。」

  張岳沉默。

  說實話，這還是他從經商到現在第一次這麼被動。

  而且讓他被動的還是一位黑人。

  終於張岳點點頭：「你非常厲害，就按你說的辦吧！」

  土豆聽他這麼說，卻沒有半點欣喜，仿佛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

  「行了，我這邊一會兒會打電話通知劉鵬春，你直接找他做交接即可。」

  張岳道：「等等，我現在能見一下你那位老闆嗎？」

  「見我老闆？幹什麼？」

  「你別誤會，既然我已經答應這個價格，就不會反悔。

  我只是很想知道，他是從哪挖到你這麼優秀的談判專家的。」

  土豆搖搖頭：「不好意思，我們老闆應該不會見你。」

  「為什麼？」

  「因為我們老闆手下的產業非常多，我們這個公司只是他手下一家公司的分公司。

  別說我了，就連我們總公司的高層都見不到我們老闆。

  你覺得這區區兩個億的小項目值得他主動露面？

  不過等我把文件提交上去，我們老闆會簽名的。

  到時我可以讓你欣賞一下他的簽名。」

  張岳的臉瞬間就黑了。

  什麼叫可以讓我欣賞一下你們老闆的簽名？

  哥手下的產業雖然和你們老闆比應該差了不少，但還沒卑微到要仰視簽名的程度。

  他懶得和對方解釋，而是通過韓開明與對方簽訂合同。

  因為時間比較緊，張岳也不玩虛的，所有東西全都做了加急處理。

  終於，兩天後雙方正式達成協議。

  張岳總算鬆了口氣，雖然自己這次吃了點虧，但能解決紅白黃花葯效減弱的問題，一切都值了。

  扭頭看向安東尼：「這樣，龍脊山那邊我全權交給你負責。

  再加上你又熟悉蛋白玉石礦，到時和那個土豆溝通就能方便很多。

  安東尼點點頭：「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張岳還要再說，這時櫻井美代子給他打電話。

  對方找自己幹什麼？

  想了想，他滑動接聽。

  接著就聽到櫻井美代子無奈的聲音：「我說張老闆，你到底在幹什麼？」

  張岳一愣：「什麼我在幹什麼？你能不能把話說清楚？」

  「那好，我問你，你為什麼要把自己龍脊山的開採權賣給自己？

  雖然這屬於自賣，但因為是跨國交易，要交不少稅的好不好？

  你是真嫌自己錢多呀！」

  張岳愣住：「等等，你說什麼？

  龍脊山的開採權是我的？」

  「對呀，龍脊山是當年東京水隧道建築公司幫你們國家修建鐵路時，你們國家捎帶著白送的便宜貨。

  只是這座山東京水隧道建築公司實在沒時間開採，我就隨手轉給了甘地土木工程建築公司。

  甘地土木工程這邊也嫌麻煩，又隨便成立了一個子公司去負責這事。」

  聽完對方的訴說，張岳已不知該怎麼解釋。

  自己絕對是第一個，因為不清楚名下產業，結果非要出大價錢去買的糊塗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