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張岳說起紅白黃花的事,韓開明道:「此事我倒是知道一些信息。」
張岳詫異的看著他:「你知道信息?什麼信息?」
雖然他告訴韓開明說紅白黃花出了問題。
但由於紅白黃花是配製活血通絡丹關鍵材料這件事太過重要,所以他只是告訴對方這種花的藥效降低了。
因此韓開明的答案是否正確還兩說。
韓開明自然不知道張岳的心思,他道:「紅白黃花葯效降低關鍵在於最近兩年的氣候變化。」
張岳一愣:「氣候變化?」
「對,你也知道紅白黃花之所以藥效比普通的紅花更神奇,主要是用來澆灌的是山上的泉水。
但最近兩年,整個西疆對土地資源的開發越來越多。
博斯騰湖這邊也不能免俗。
大量的耕地就需要大量的水進行澆灌,儘管大家使用的都是滴灌帶,但植物吸收的水依舊不到百分之三十,剩餘百分之七十都被蒸發進空氣中。
據氣象部門統計,去年博斯騰湖的年總降水量比前年提高了一倍。
今年更誇張,截止到現在的降水量,加在一起已經是去年的四倍。
這些雨水都下到了山上,山泉水的數量也急劇增加。
你也知道,水一多,溶解到水中的希有礦物便會減少。
紅白黃花主要靠吸收這些稀有礦物來提高療效,雨水變少,稀有礦物含量就變少,藥效自然就降低了。」
張岳皺起眉頭。
雖然韓開明說的藥效降低和他理解的藥效降低不是一個概念,但張岳隱隱有種預感,這極有可能是真的。
但如果真是這樣,事情就麻煩了。
畢竟若是個人原因,對於現在的張岳來說解決起來很輕鬆。
可這是整個大環境帶來的變化,就算他擁有眼睛異能,也無能為力。
除非張岳是雷公電母,可以讓西疆永遠不下雨。
沉吟片刻,張岳笑道:「謝謝你呀,韓主任。
如果沒有你的提醒,我可能十天半個月都摸不著頭腦。」
韓開明笑著擺擺手:「真要說感謝,也該是我謝你。」
兩人相互客套幾句,因為心中記掛紅白黃花的事,張岳並沒有在這裡多留。
等他驅車來到鬧音,已經是一小時後。
湯正亞和鄭國海正在門口等他。
張岳看著湯正亞,瞬間嚇了一跳:「你這是怎麼了?」
現在湯正亞比張岳印象中的瘦了一大圈,而且面容憔悴,眼窩深陷。
湯正亞苦笑:「還能怎麼,得知我們種出來的紅白黃花有問題,我現在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香。」
鄭國海也道:「是啊,這兩萬畝地可關係到上百名兄弟的生計,現在出了事,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得到張岳許諾的高工資,不管鄭國海還是他手下的那些工人,每天都興奮的不得了,幹活積極性也空前高漲。
可沒想到這才半年不到,就出了這檔子事。
如果這些地真的因此被拋棄,那他和手下的工人只能失業。
失業他倒不怕,反正天下能幹的活多的是。
可問題是,其他地方可沒有如此高的待遇。
張岳笑道:「行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找到原因。
你們有什麼發現嗎?」
湯正亞道:「杜志建正在房間內做實驗,應該很快會出結果。」
張岳一愣:「杜志建?他已經到了?」
張岳聯繫杜志建的時候,自己這邊已經買好了飛機票。
按理說對方就算來,也會比自己更晚才對。
湯正亞:「你是買的加急票連夜飛過來的。」
張岳心中有些感動,不得不說杜志建還是很夠意思的。
他跟著兩人進屋,果然發現杜志建正拿著一些不知名液體在試管中滴來滴去。
終於他長出一口氣,抬頭看到張岳:「你來啦,原因找到了。」
張岳問:「是水質的問題嗎?」
杜志建詫異地看張岳一眼:「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張岳心臟一跳,將韓開明告訴自己的話簡單說了。
杜志建苦笑著點點頭:「情況和你想像的差不多,的確是環境問題。」
張岳立刻道:「那有解決辦法嗎?」
杜志建:「這個只能等我上山實地考察再說,不過你要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
根據我的檢測,這邊的山泉水中,有四十多種礦物質。
這些礦物質如果比較集中,可以費些力氣將山上的礦石運下來撒到地里。
但如果比較分散,運輸的難度和成本會無限增大。
這樣一來,我也幫不了你。」
張岳沉吟片刻:「不管怎樣,我都謝謝你。」
杜志建連忙擺手:「千萬別這麼說,咱倆認識這麼久一直都是你在幫我,我幫你做點事是應該的。」
就在這時,有人敲門。
杜志建道:「進來!」
一個穿著郵政服的男子笑著問:「哪位是杜志建先生?有你的包裹。」
杜志建立刻迎過去,看到一個熟悉的箱子後,忙對郵遞員道:「謝謝你!」
等郵遞員離開,他打開箱子,張岳發現裡面裝的全是登山工具。
杜志建笑道:「幸虧有郵政在,不然將這些東西運到這個犄角旮旯還真是麻煩。」
接著又對張岳說:「我現在就出發,你儘管等我好消息即可!」
張岳看看天色,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
他忙攔住對方:「現在進山太晚了吧?估計你還沒爬到半山腰,天都黑了。」
杜志建指了指自己的行李:「我裡面裝的有帳篷有吃的,今天晚上會在山上過夜。」
「什麼?在山上過夜?山上可是很冷的。」
在山上度過一晚的張岳,一想起那天晚上,到現在都心有餘悸。
杜志建:「這也沒辦法。
我做過調查,那些山泉水源頭到咱們這足足四百公里,想要你全部勘察完畢,至少也得有十天時間。
說不定要在山上待一個月,這也是我急著出發的原因。
如果不能快速找到辦法,你今年種的這兩萬畝紅白黃花就算徹底廢了。」
不聽杜志建的話還好,現在聽他這麼說,張岳立刻道:
「絕對不行!你是農業方面的專家,又不是地質勘探專家。
一旦進山,萬一回不來就麻煩了。」
雖然紅白黃花對張岳很重要,但杜志建的安全對他更重要。
最多活血通絡丹暫時不生產就是。
見杜志建還要再說,張岳直接制止:「明天咱們一起進山,到時候我會找一個地質勘探上的專家全程陪同。」
張岳說的勘探專家自然是安東尼。
本來粟綺雯也比較合適,但對方回去後一直在天友建築工程部負責質量把控。
地鐵十三號線的安全問題對張岳來說同樣重要,加上他這次來得匆忙,也就沒叫對方。
安東尼果然十分專業,在聽到張岳的要求後,立刻開始準備,順帶還指出了杜志建所帶行李中的許多錯誤。
這讓張岳忍不住擦了把冷汗。
如果自己不管對方,任由對方帶著不規範的行李進山,後果絕對難以想像。
「你說什麼?也要和我一起去?絕對不行!」
張岳看著晏紫惠,聲音義正辭嚴。
這次晏紫惠是和張岳一起過來的。
按照他的想法,讓晏紫惠在鬧音等自己。
可沒想到,自己剛和她說起,對方就堅決表示要和自己同行。
張岳無奈道:「拜託,你就不要給我找事了好不好?
登山可不是玩的,你一個女生,又不像粟綺雯那樣天天在山上跑來跑去,萬一中間走不動,你讓我怎麼辦?」
誰知晏紫惠淡淡的看著她:「你的意思是我不如粟綺雯了?」
張岳一愣,連忙解釋:「不是,你誤會了。
你和粟綺雯兩個術業有專攻。
她擅長的是爬山與勘探等一系列工程學,而你擅長的是交際、製藥、管理等等。
從綜合能力上看,我覺得你比她還要強一些。」
誰知晏紫惠突然換換手機,朝他調皮一下:「剛才的話我已經全都錄下來了,現在就發給綺雯聽。」
張岳:「你……」
見他一臉無語,晏紫惠忽然嫣然一笑:「算了,我不動你了,我之所以表示要跟你進山,是有原因的。
首先,你可別小瞧我,我每天都在鍛鍊,咱們國家那些比較有名的山我都爬過。
信不信論耐力你還不如我?
其次,也是最關鍵的,你對活血通絡丹了解嗎?」
張岳看晏紫惠的表情全是怪異:「你說什麼?我對活血通絡丹不了解?
別忘了這藥可是我配出來的,如果我說自己不了解,這天下就沒有第二個了解的人。」
誰知晏紫惠搖搖頭:「這你可就錯了。
我問你一個問題,活血通絡丹中真正起作用的成分是什麼?」
張岳瞬間呆住。
他配置活血通絡丹,只是根據眼睛技能中的藥方,哪裡知道有效成分?
如果自己清楚,根本沒必要反覆折騰,直接將有效成分提取出來即可。」
他問晏紫惠:「這麼說你知道了?」
晏紫惠微微一笑,忽然拿出一顆活血通絡丹,接著有拿出一個盛有紅色液體的試管:
「試管中模擬的,是人體因為腦溢血導致血管堵塞而形成的血漿。
你看好了。」
她將活血通絡丹放到試管中,下一刻就見試管中原本濃稠的血漿,突然開始融化,很快就和正常血液差不多。
接著她又取出一管藍色液體,並倒入另外一管模擬血管堵塞的血漿中。
沒想到藍色液體進入後,堵塞血漿融化的速度竟然提高了整整三倍。
晏紫惠笑道:「這些藍色液體就是我從活血通絡當中提取出來的,而且我對這些藍色液體的性質了若執掌。
實話實說,你們此次進山完全是碰運氣,成功率根本不高。
一旦你帶上我就不一樣了,說不定很多你們發現不了的細節我就能發現,再結合我對活血通絡丹的理解,給出解決方案。」
見她自信滿滿的樣子,張岳無奈:「你確定自己行啊?別到時候還沒走幾步就讓我背你就尷尬了。」
然而晏紫惠扭過頭,根本不聽他的話。
「行,既然你這麼執著那就試試,但話說回來,一旦你堅持不住,就只能原地等待救援。」
晏紫惠瞬間興奮起來:「放心吧,我肯定沒問題。」
第二天早上,四人登山小組在山腳下集合。
他們一人背一個大包,最後檢查一下所有物品,尤其是可以進行衛星通話的手機後你直接出發。
不過讓張岳沒想到的是,四人中最先堅持不住的並非晏紫惠,而是他自己。
看著張岳坐在一塊石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落下,晏紫惠臉上全是鄙視:
「我說你這也太虛了吧,咱們可連二十公里都沒走呢!」
張岳尷尬一笑:「誰說我虛,告訴你,我壯起來就像一頭牛。
至於在這停,很簡單,你看四周石頭的顏色,是不是和咱們常見的顏色不對?」
晏紫惠點點頭:「是有點不一樣,怎麼了?」
「我極度懷疑那些山泉水中的礦物質,是流到這裡後溶解這些石頭得到的。
老杜,上儀器。」
杜志建從背包里拿出設備開始取樣。
晏紫惠搖搖頭:「你就別在這無故使喚人了,咱們走這點路,只有總路程的二十分之一。
那些山泉水中的礦物質含量豐富,顯然是從源頭處開始溶解的,絕不可能是這裡。」
誰知他話音剛落,就聽杜志建道:「這些石頭上含有豐富的砷化物。」
聽到砷化物三個之後,不管張岳還是晏紫惠都是一愣。
尤其是晏紫惠:「真的假的?」
砷化物是山泉水中一種非常重要的系列礦物質,自己想要做檢測,絕對避不開對方。
杜志建點點頭:「當然是真的,我有必要騙你嗎?
而且經過我剛才的測量發現,山泉水中的砷化物應該都源自這一帶。」
這話一出,瞬間所有人都沉默了。
如果杜志建說的是真的,那麼再走上幾公里,碰到的山泉水應該就沒這東西了。
難不成真如杜志建推測的最糟糕的情況一樣,山泉水中的礦物質來自不同的地點?
搖搖頭,雖然還沒有確定,但現場的氣氛已經徹底低沉下來。
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果然,四人休息夠後,又在前方五公里處做了次檢測,發現那裡果然沒有砷化物。(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