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人的臉有時候不能太大

  張岳撥通粟綺雯電話。

  看到她的姚力，第一時間驚喜的打招呼：「綺雯，真的是你？

  你現在在西疆幹什麼？」

  粟綺雯笑道：「原來是姚教授，當然是幫老闆挖礦，還能幹什麼？」

  「真的？那挖出來了嗎？有多大規模？」

  「挖出來了，粗略估計幾十個億吧！」

  「豁，那你老闆要發財了。」姚力表情全是羨慕，煤老闆和礦老闆可都是超級土豪。

  誰知下一刻，粟綺雯突然看向張岳：「老闆，這麼晚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有什麼急事？」

  張岳笑道：「也不算特別急，是這樣……」

  他將事情的經過簡單說了，最後將圖紙拍照給她發過去：「伱看看能不能看懂？」

  粟綺雯將手機放大，良久她道：「能看懂一點，這是榫卯結構的一種複雜運用。」

  張岳豎起大拇指：「厲害。」

  榫卯結構是木工發明的，這種結構的特點是一根釘子不用，只藉助獨特的外形，便將兩根木料完美的契合在一起。

  榫卯結構因為渾然一體，可以大幅度提高連接點強度。

  張岳的圖紙也差不多，只不過結構更複雜，連接點也更堅固。

  想了想，他問粟綺雯：「那座礦山勘探的怎麼樣了？」

  粟綺雯笑道：「已基本完成，剩下的只要按部就班開採即可。」

  張岳道：「既然這樣，你回來一趟吧！

  把圖紙解析出來，這邊的地鐵修建時間特別緊，儘量不要耽誤了。」

  粟綺雯點點頭：「沒問題，正好我也想回老家看看，好久都沒回去了。」

  掛斷電話，張岳見姚力面色古怪的看著自己，忍不住道：「怎麼了？」

  姚力聲音艱難：「原來你不是技術員啊？」

  剛才粟綺雯的話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

  雖然姚力和粟綺雯呆在一起的時間不長，卻非常清楚這個女人的厲害。

  沒想到粟綺雯竟然是張岳的下屬。

  張岳笑道：「技術員只是我的業餘愛好，當然，做生意同樣是我的兼職。

  我的主業是中州糧監會尉縣分會的員工，是擁有事業單位編制的正規軍。」

  姚力瞬間扭過頭，這傢伙也太能裝了吧？

  就在氣氛稍微有些許尷尬時，一個電話打給鄭光亮。

  「喂，王總，您找我有事？

  這個……我這邊的地質檢測的確發生了意外。

  不過您放心，雖然問題有點嚴重，但我已經找到妥善的解決方案，肯定能保質保量完成任務！

  什麼？有人將此事捅到了總部？

  總部經分析後，認為以國內的建築水平根本解決不了，便特意邀請了國外的地質勘探專家？

  他們也太武斷了吧？我真的有解決方案……

  行，知道了。」

  掛斷電話，鄭光亮表情全是懊喪。

  良久，他才回過神，一臉無奈：「完了，這事總部不知怎麼知道了。

  經過再三商討，總部決定就這段地鐵的鋪設全球公開競標，還邀請了世界最著名的地質團隊。」

  既然總部出手，作為項目負責人，鄭光亮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做好交接準備。

  然而，不甘心啊！

  自己為這個項目付出了多少心血，只有他自己知道。

  現在說沒就沒，等於雙手主動把功勞送人。

  張岳聽他說完事情經過，開口笑道：「既然你們已經有了解決方案，我就不摻合了。」

  本來他能過來，主要是看餘姚面子。

  再加上自己的確不夠專業，強行插手只能事倍功半。

  俗話說專業的事還是交給專業的人來做。

  鄭光亮點點頭：「不管怎樣還是要感謝你。」

  張岳道：「不用客氣，您和余老師同學，以後有事直接找我即可。

  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盡力幫忙。」

  雙方客套幾句，鄭光亮突然開朗起來：「走走，不是說好要去吃飯嗎？今天必須好好大吃一頓。

  還是那句話，老余請客，我出錢。」

  張岳看了餘姚一眼，餘姚點點頭。

  張岳也沒推讓，而且鄭光亮還把姚力等工程師叫了過去。

  邀請國外團隊入駐，等於這些工程師也跟著失業了。

  因此鄭光亮的這頓飯也相當於散夥飯。

  第二天上午，機場。

  鄭光亮按照上面指示到機場接機。

  很快，一個個子高大的黑人走過來，後面還跟著一群人。

  當然，這些人都是老外。

  為首黑人走到鄭光亮面前：「你就是鄭經理吧？我是卡特彼勒公司的勘測工程師奧尼爾。」

  鄭光亮忙道：「奧尼爾先生您好。

  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才把你給盼來了。」

  旁邊一個白人立刻道：「鄭經理真會說話，不過你也沒說錯。

  有奧尼爾先生在，無論你遇到任何難題，都可以幫你解決。」

  鄭光亮不動聲色的看了對方一眼，心想以前一直聽說老外談話喜歡直來直去，現在看果然如此。

  尤其是當他再次看向奧尼爾，對方不僅沒有半點謙虛低調，反而一副理所當然的姿態，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有本事，還是裝有本事。

  當然，不管心裡怎麼想，鄭光亮笑容不變：「那是那是，一會還真得麻煩你們。」

  他招呼一行人上車，然後對跟過來的司機道：「直接去工地。」

  誰知剛才的白人再次開口：「去什麼工地？要先去賓館。」

  見鄭光亮疑惑的看著自己，他道：「我們在飛機上飛了將近十個小時，肯定要休息一下。」

  鄭光亮客氣道：「我們工地有住宿的地方，你們在那也可以休息的。」

  「什麼，在工地休息？你不是開玩笑吧？

  我們不管去全世界任何地方出差，必須住五星級賓館。」

  「這……」鄭光亮有些為難，「實不相瞞，我沒這麼大的權限，要不讓我請示一下？」

  「那你快點請示。

  如果你們領導不同意，我們直接就買飛機票回去。」

  鄭光亮連忙打電話。

  不僅他，包括總部那邊也沒想到奧尼爾的團隊會提這樣的要求。

  因為以前和卡特彼勒公司合作，招待都是按普通流程走，也沒出過問題。

  不過最後總部還是同意了。

  這次的情況難度非常大，本著特事特辦的原則，給對方較高待遇也是合理的。

  想必奧尼爾團隊也是考慮到這點，才獅子大開口。

  將這些人送到五星級酒店，鄭光亮跑前跑後，照顧吃喝。

  堂堂中州地鐵十三號線總指揮，竟然化身為小跟班，也是沒誰了。

  而見鄭光亮這麼好說話，奧尼爾及其團隊更是耍起了大爺架子。

  一會兒要這個，一會兒要那個，一會兒嫌這個不舒服，一會兒又嫌那個不得勁。

  折騰了將近一天，才不情不願跟著鄭光亮來到工地。

  等進入隧道，奧尼爾總算認真起來。

  只見他拿出各種工具開始測量，剛開始還好。

  不過隨著時間推移，他臉色越來越蒼白，最後更是長時間的沉默。

  奧尼爾和他手下團隊在忙活，鄭光亮則在一旁觀看。

  見到這種情況，他忍不住問：「有思路了嗎？

  雖然我在地質勘探上知道的不多，但大致方向還是能把控的。

  你可以簡單給我講述一下不同方案的利弊，我從中選一個最符合我們國情的，你再去詳細設計。

  這樣不僅可以節約大量時間，你這邊的工作也能輕鬆很多。」

  奧尼爾抬頭看他一眼：「你怎麼會認為我能給出多種方案？」

  「啊？」鄭光亮有些茫然。

  旁邊那個白人道：「這種面積的流沙層和地下湖同時存在的情況非常罕見，其設計難度甚至要超過在海里修建隧道。

  我們能給出一條設計方案就已經非常不錯，哪能有好多條？」

  鄭光亮忙道：「不好意思，是我多嘴了。

  當然一條方案也行。

  實不相瞞，中州地鐵十三號線要在兩個月後交付。

  因此需要提前準備什麼務必告訴我一聲，我這邊先安排。」

  誰知奧尼爾搖搖頭：「兩個月後交付你就不要想了，這根本不可能！」

  鄭光亮一愣：「是嗎？那要延期多長時間？半年夠不？」

  他開始思量自己要如何打申請才能獲批。

  誰知奧尼爾道：「別說半年，三年也不行。」

  他看著鄭光亮：「這裡的地況極其複雜，僅憑我們這些地質勘探專家根本不可能解決。

  它需要地質、工程、材料等一系列部門和工程師坐在一塊反覆商討。

  給我們訂返程的機票吧？」

  鄭光亮不解：「訂返程的機票？

  現在訂返程機票是不是有點早？起碼要在方案出來後再定啊！

  至於你們說的其他方面的專家，我現在就向上面申請，到時大家再坐在一塊想辦法。」

  誰知奧尼爾看他的表情仿佛在看傻子：「你這人怎麼有點榆木疙瘩？

  我的意思是你們的這個難題難度非常大，我解決不了。

  所以只能回去，明白嗎？」

  鄭光亮的臉直接就黑了。

  解決不了？

  合著你們一來就一個個裝的跟大爺似的，還以為有多厲害，結果就這？

  對方話都說到這一步，他也不再客氣：「奧尼爾先生，我想此事你應該給我們一個交代。」

  奧尼爾詫異：「交代什麼，這本來就是個無解的難題。

  我是全世界地質勘探最有名的專家，我都沒辦法，其他人絕不可能有辦法。

  你們邀請我，的確讓我看到了你們的誠意。

  要不這樣，以後你們再有什麼解決不了的難題，我可以免費幫你們處理。」

  鄭光亮氣道：「以後？合著你們還想再來住我們的五星級賓館並白吃白喝對吧？」

  「你說什麼？誰白吃白喝了？」

  奧尼爾臉色也難看起來，剛才他說那句話已經做出了極大犧牲，沒想到對方不僅不感激，反而說自己白吃白喝。

  我是那種蹭吃蹭喝的人嗎？

  鄭光亮懶得和對方廢話，而是將情況如實向上級匯報。

  上面也挺意外：「奧尼爾說他沒辦法？不可能吧？

  你不是已經有解決方案了嗎？」

  鄭光亮委屈道：「就因為這樣我才生氣。

  你們既然選擇請人，起碼請個有本事點的啊！

  結果找個騙子過來，五星級賓館住宿費倒是小事，但太耽誤時間了。」

  鄭光亮的電話奧尼爾也在聽，此時他道：「什麼，你已經有了解決方案？

  絕對不可能！

  這種地質結構以目前的條件根本就是無解的。」

  鄭光亮扭頭看他一眼，將一張圖紙遞過來：「什麼根本無解？

  看看這上面的圖！

  如果我不是覺得這種結構比較複雜，無法保證工程安全早就使用了。」

  奧尼爾疑惑接過，等他看清上面的線條後，一臉不敢置信：

  「這是……榫卯結構？

  等等，好像不是普通的榫卯結構，還有一些其他特殊變化在裡面。」

  他抬頭問鄭光亮：「這是誰設計的，能不能讓我見見對方？」

  這句話奧尼爾說的非常謙卑，和之前的傲慢大相逕庭。

  鄭光亮想到之前張岳的話，老實道：「對方是一名普通的業餘設計師。」

  「什麼，普通的業餘設計師，開什麼玩笑？

  能做出這種結構的人，絕對是超級天才中的超級天才。

  我必須見他一面，向他請教一些問題。」

  和鄭光亮一樣，張岳也在機場接機，與他同行的還有晏紫惠。

  當粟綺雯戴著墨鏡，一身登山包從飛機上下來，晏紫惠立刻衝過去：

  「你這傢伙竟然消失這麼多年，知不知道為了能聯繫上你，我每年都往你家跑一趟。

  要不是阿姨說你還在國外，我都以為你出了意外。

  粟綺雯也沒想到會見到這位老同學。

  她先是一愣，隨即笑道：「不好意思，這些年一直忙於事業，沒想到你會找我。」

  「胡說？你真在忙事業嗎？

  我看是你分明是迷上了西方的花花世界不想回來。

  不過有一點你錯了，咱們國家這些年發展非常快，很多地方已經超過西方。

  所以你回來才是正確的選擇。」

  「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回來了。」

  粟綺雯本來一直擔心回到中州後如何面對曾經的朋友，畢竟她早就把自己孤立到了這個圈子外。

  如今看晏紫惠的態度，才讓她鬆了口氣。

  張岳笑道：「走走，快上車。

  一會我給你個驚喜。」

  粟綺雯不解：「驚喜，什麼？」

  張岳卻賣了個關子：「待會就知道了。」

  三人並沒有回中州，而是直接沿著高速朝尉縣的方向跑去。

  對此粟綺雯倒沒有太多意外。

  張岳已經把地鐵十三號線項目取消的事說了，所以她這次回來就是和家人聚聚。

  很快，車子在雙龍燴麵館門口停下。

  粟綺雯有些意外：「咱們來這幹什麼？」

  張岳道：「你別問，跟著我就行。」

  說完徑直朝里走。

  粟綺雯好奇的跟著他進入一個包間，等她看清包間裡的人後再次呆住。

  因為裡面一個個全是熟悉的面孔。

  站在最前面的是班長王軍偉，他哈哈笑道：「綺雯，你終於回來啦！。

  我們為了等你，可硬生生將以前11月11日才舉辦的同學會提前了兩個月。」

  楊文濤也道：「你不知道，知道你回來，班上所有人都到了。

  尤其是老馬，可是專門從粵省飛回來的。」

  老馬自然是馬首富馬家龍。

  他捧著一大朵花遞給粟綺雯，神情嚴肅：「綺雯同學，你不知道這些年沒見你，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當年有句話我一直沒勇氣和你說，但現在再不說的話，將會成為我永遠的遺憾……」

  他越說越深情，越說越感動。

  誰知就在這時，王軍偉一把將他的花奪過：「少扯這些沒用的，別人送花都是送玫瑰。

  可你呢，有紅的，有黃的，有白的，還有粉的。

  知道的知道這是花，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花圈呢！」

  馬家龍臉瞬間就黑了：「你什麼意思？

  什麼叫我送的花是花圈？這是百花爭鳴好不好？

  粟綺雯同學，請允許我說出埋藏心裡多年的那句話。」

  他頓了頓，然後一字一句：「你~曬~黑~了！」

  吁！

  一時間噓聲四起，大家看馬家龍的表情全是鄙視。

  還以為你小子要發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言論，結果……就這？

  張岳這時也拿起一束花遞過來，他笑容平和：「粟綺雯同學，我代表咱們班全體學生歡迎你回歸！」

  啪啪啪啪！

  掌聲無比激烈。

  粟綺雯看看大家，心頭全是感動。

  如果說之前晏紫惠一個人的態度只是讓她欣慰，現在她徹底明白，自己之前的行為徹底錯了。

  很多時候，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複雜，尤其是當大家的年齡達到一定程度後。

  「謝謝你們！」她說。

  王軍偉道：「行了，大家也別在這杵著了，都坐下。

  今天是張岳請客，必須吃好喝好，可不能和土豪客氣。」

  其他人紛紛笑著點頭：「放心，我們絕對不會客氣的。」

  張岳這一年除了自身迅猛發展，也經常幫其他同學。

  比如王軍偉，他本來只是尉縣人民醫院的普通醫生，標準的小透明。

  國岳製藥廠建好後，張岳把清瘟益氣散和活血通絡丹在人民醫院的採買權給了他。

  因為這件事，王軍偉已經連升兩級，連院長都對他十分客氣。

  其他同學更不必說，包括馬家龍都因為張岳得到了不少好處。

  所以張岳現在是這些同學中的絕對主角。

  大家吃的正開心，電話鈴響起。

  張岳看了一眼，發現是鄭光亮。

  他一愣，對方這時候找自己幹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