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明白的張岳只好再次看向黃素素。

  結果黃素素比他更茫然。

  張岳想了想，對著直播間道：「各位老鐵，請大家不要開玩笑。

  有機蘋果雖然好吃，但因為種植成本高，價格比普通蘋果會貴上不少。

  所以請務必量力而行。」

  張岳還是第一次說這樣的話。

  沒辦法，場面實在太詭異了。

  然而等他說完，又刷新了一下購物車，瞬間再次呆住。

  這次購物車的銷量已經不是13267，而是40972。

  遠在千里之外的雲省。

  范穎正滿臉笑意的給客戶介紹：「冰箱大小的選擇，我建議參考您自己的房子。

  一般來說，八十九平的小戶型，我更建議買單開門冰箱。

  之前有個客戶也是您那個小區的，他非常喜歡大冰箱。

  結果買回去後直接就傻眼了。

  因為廚房太小，以致這個冰箱的門只能開一半。

  ……」

  客戶津津有味的聽完，立刻豎起大拇指：

  「我今天跑了六家店，你是第一個聽說我想要雙開門冰箱，主動給我介紹單開門的。

  若我沒記錯，雙開門冰箱的利潤可是單開門冰箱的四倍。」

  范穎輕輕一笑，表情不卑不亢：「我只給客戶推薦最合適的，而不是最賺錢的。」

  客戶點點頭：「很好，這台冰箱我要了。

  另外你這有空調吧？」

  「對，我們和美的有合作。」

  「我要三十台。」

  范穎聽完好半天都沒回過神：「您要多少？」

  「三十台，忘告訴你了，我開了家公司，需要給每個房間都配上空調。」

  「那您就不問一下價格？」

  客戶笑道：「不用問了，我相信你。

  我公司就在路對面，你有空的話幫我看看，選一下合適的型號。

  我先付你五萬塊錢定金，剩下的尾款空調裝好後全部結清。」

  等客戶離開，范穎再也忍不住跳了起來。

  半年前，她在這裡開了一家家具店。

  剛開始生意沒什麼起色，但通過她的堅持，以及事事為客戶著想的原則，最近生意越來越好。

  當然，范穎最高興的卻不是這個，而是自己癱瘓了將近一年的父親，前段時間竟然站起來了。

  自己生意的好轉，就在父親站起來後。

  范穎堅持認為，這是父親帶給自己的幸運。

  看看時間，已經到了十點半。

  她立刻給弟弟打電話：「咱爸現在啥情況？」

  弟弟聲音全是無奈：「姐，這事你一天至少問三遍。

  沒錯，爸爸能站起來，的確是件大好事。

  可你表現的也太誇張了吧？」

  范穎臉一黑：「我問咱爸什麼情況，你聾了？」

  「當然很好，早上還吃了兩個肉夾饃呢！」

  「那就行，一會你去菜市場買條魚，中午咱們做紅燒魚。」

  「不是吧，姐？又要開葷？

  能不能搞點素菜，天天吃肉我都膩了。」

  「我這是給你吃的嗎？這是給咱爸補身體的。」

  弟弟無奈：「我覺得你有這個錢，還不如支持一下張老闆。」

  「張老闆？哪個張老闆？」

  「還能哪個，自然是國岳製藥廠的張老闆了。

  上次咱爸身體恢復後，你不是說抽機會一定要報答一下人家嗎？

  現在機會來了。

  張老闆正在直播間賣蘋果，蘋果還寓意著平平安安。

  多買點給咱爸吃，既是對張老闆救咱爸的感謝，又充滿寓意，簡直一箭雙鵰。」

  范穎眉頭皺起來：「等等，你說什麼？

  張老闆直播賣蘋果？不可能吧？

  像他那種大公無私的人，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范穎說的是心裡話。

  父親吃了活血通絡丹，情況一天比一天好轉後，她就暗暗發誓，一定要當面感謝一下那個發明這種藥的人。

  只是當范穎將電話打到國岳製藥廠客服部，卻被告知對方老闆為人低調，不喜歡被打擾。

  為此范穎還鬱悶了很長時間。

  她的性格就是這樣，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更何況那個張老闆給他的，可不止滴水之恩這麼簡單。

  弟弟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

  張老闆最近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食品安全上，尤其是農產品的食品安全。

  比如這次他在小黃莊賣蘋果，就是因為小黃莊的村民搞生態農業，導致種出來的有機蘋果滯銷，他才出手幫忙。

  為此他還不惜自己花錢聘請好幾個網紅助陣。

  此事國岳病友里有詳細介紹，你自己可以看看。」

  范穎立刻打開國岳病友群。

  今天的國岳病友群格外熱鬧：

  「各位兄弟姐妹，注意注意，張老闆要直播了。」

  「這是張老闆第一次直播，哇塞，他人好帥啊！」

  「沒錯，如此英武不凡，絕對是天上地下古今中外第一帥哥。」

  「愛了，愛了。」

  「天哪，我看到了什麼？

  竟然有人質疑張老闆的粉絲是買的，簡直天理難容。」

  「同意，張老闆怎麼可能買粉絲？

  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粉絲還需要買嗎？

  反正我第一個不信。」

  「等等，我看到了什麼？張老闆真花錢了？」

  「他自己都承認了，此事已實錘。」

  「可為什麼我覺得，他花錢買粉絲的行為如此性感？

  我的心都忍不住要怦怦直跳了。」

  「我也是我也是，以前我特別痛恨這種弄虛作假的人。

  直到現在我才發現，原來弄虛作假也可以如此與眾不同。」

  「大家暫停一下尬吹，注意，張老闆要開始賣蘋果了。」

  「終於等到了，我要作為他直播處女秀的第一位客戶。」

  「就你？哥才是第一個好不？

  因為我的手指已經放到了小黃車上！」

  「哈哈，搶到了，果然是第一名。」

  「才一件而已，有什麼值得吹的？

  哥買了二十件。」

  「你夠狠！不過和我相比依舊是個弟弟；999件蘋果定單截圖.jpg！」

  「臥槽，牛逼！

  只是買這麼多蘋果，你吃得完嗎？」

  「誰說我要吃了？

  張老闆的藥治好了我媳婦的病，在這之前，我先後砸進去五六十萬。

  誰知我媳婦的情況不僅沒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

  而張老闆三個療程的藥，全加在一起都不到三千塊，直接就吃好了。

  所以我準備將這999件蘋果放到我家小區門口，不管遇到誰，直接免費送。

  既幫了張老闆，又為我媳婦祈福，同時也回饋了社會，屬於一箭三雕。」

  「我靠兄弟，你這個想法很六呀！」

  「不錯，我也要多買幾件，同時再把張老闆支持生態農業的事宣傳一下。

  他說的沒錯，咱們現在的飲食安全的確堪憂。

  難道你們沒發現，最近幾年各種癌症的發病率比以前高了很多嗎？」

  「對，張老闆熱心支持公益，咱們說什麼也得表示一下。」

  范穎將國岳病友群的聊天信息翻了一遍，心中突然升起濃濃的感動。

  她拿起手機，直接下了一個一百件的訂單。

  這些蘋果她準備放到店裡，客戶來了免費品嘗，碰到有人下單，直接送一件。

  既為父親祈福，又算感恩回饋。

  等張岳在晏紫惠的提示下，注意到國岳病友群的情況，已經是一小時後。

  短短一個小時，他就收到了將近十二萬件的訂單。

  這讓張岳有點不知該說什麼。

  他讓後台查了一下，發現90%的訂單都五件起步。

  也就是說，這十二萬件幾乎全來自國岳病友群的病友及其家屬。

  將近十塊錢一斤的蘋果，對正常人來說可是相當得坑。

  自己能開局賣出去這麼多，憑的全是情義。

  之前關於清瘟益氣散和活血通絡丹的定價，張岳一直被各種質疑。

  很多醫學同行都戲稱他為大傻子。

  畢竟張岳只需要將價格往上稍微那麼一抬，就能賺到十倍甚至百倍的利潤。

  張岳自己甚至都動搖過，而很多事實證明早就證明，好心未必會有好報。

  但現在他斷定，這是自己擁有眼睛異能後，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並且以後還要堅定不移的執行下去。

  趙莊。

  趙根旺此時已經徹底無法淡定。

  張岳一箱蘋果是五斤，9.2元一斤，剛好四十六塊錢。

  也就是說，僅僅一個小時，小黃莊就賣出去了550萬？

  這也太離譜了吧？

  難不成水果市場真要變天了？

  和粉絲值可購買不同，快抖平台對於商城交易把控的非常嚴，基本不存在刷數據的情況。

  就在他胡思亂想時，舒克笑著開口：「不得不說，對方的表演很精彩。

  不過也就到此為止，接下來該咱們了。」

  他話說完，立刻有幾十個工作人員開始忙碌。

  接著走出七八個俊男靚女。

  這些俊男靚女只是稍微朝辛巴點點頭，便各自分散開。

  他們同時打開直播間，對著攝像頭慷慨激昂的不斷說著什麼。

  趙根旺好半天才回過神，他指著舒克：「您這是？」

  舒克微微一笑：「他們都是我的徒弟，也是我團隊的一部分。

  一個人的力量再強也是有限的，上次直播我個人竭盡全力賣了一千三百萬的東西。

  但他們加在一塊，卻賣了足足四千萬。」

  趙根旺豎起大拇指：「太好了，有他們助陣，我們的蘋果一定會暢銷。」

  關於舒克的徒弟，趙根旺其實聽過一些。

  尤其是去年，舒克因為某些原因被封殺了幾個月，這讓他充分意識到，直播帶貨僅憑一個人風險太大了。

  而且直播網紅完全是可以複製的，因為大部分顧客會下單，靠的並不是網紅的個人魅力，而是高品低價。

  只要保證質量，讓顧客以低廉的價格買到值得信任的東西，哪怕一條狗都可以將產品賣出去。

  將主播比喻成狗，並不是趙根旺對這個群體有什麼意見，因為這是舒克的原話。

  舒克微微一笑，開啟自己的直播間：「各位朋友大家好，又到了蘋果成熟的季節。

  今年為了讓大家能夠吃到健康、安全、美味的蘋果，去年的這個時候，我特意來陝北承包了一座大山。

  看看我身後，我已經完全準備好了，你們……準備好了嗎？」

  趙根旺驚喜的發現，隨著舒克的直播，蘋果的訂單量開始快速飆升。

  轉眼就突破一萬件，比張岳只快不慢。

  自己這次果然找對了人。

  想到這，他忍不住慶幸。

  若沒有舒克幫忙坐鎮，以張岳網紅真人秀的吸引力，說不定真會翻車。

  想到這，他忍不住再次點開張岳的直播間，想看看對方現在什麼情況。

  然而下一刻，趙根旺卻愣住了。

  因為在他切換頻道時，突然發現在快抖熱搜排行榜的第九名，竟是「史上第一場網紅真人秀粉絲值存疑，幕後大老闆親口承認自己被騙兩百萬」。

  帶著疑惑點開，發現該熱搜截取的是張岳之前直播時。自曝其短的那個片段。

  趙根旺忍不住狂喜。

  真是天助我也啊！

  相信有了這個黑歷史，張岳的直播間人氣必然再次狂跌。

  說不定之前他賣出去的那十二萬件蘋果，也會被買家退貨，轉而進入舒克直播間。

  然而下一刻他卻愣住了。

  怎麼可能？

  此刻張岳直播間的人氣竟不減反增，甚至突破到十萬人。

  這……

  不過等趙根旺看清直播間內的留言，再次笑了。

  「主播，我是被熱搜炸過來的。」

  「我也是，你不會真被騙了兩百萬吧？」

  「不承認也沒用，你的直播視頻已經被人剪輯了出來。」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切，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最多三年。

  你們覺得主播會承認嗎？天真！」

  「咦，這裡怎麼這麼熱鬧？吃瓜群眾表示路過。」

  「……」

  就在大家以為，張岳不會回應這件事時，卻聽正在念台詞的他道：

  「等等，我發現大家竟然對我被騙這件事更感興趣？

  既如此，咱們就好好聊一聊。

  事情是這樣的……」

  張岳把自己買流量的事和盤托出。

  「臥槽，不會吧？

  你是說流量造假的幕後黑手，竟是快抖官方平台？」

  「所以你能買粉絲買流量，其他網紅應該也能買了？」

  「天哪，我以前直播購物都是看主播粉絲值。

  現在你告訴我，這玩意竟是假的，以後我該怎麼辦？」

  「沒錯，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呢？」

  張岳同樣義憤填膺：「大家請放心，關於虛假粉絲這件事我已經報警了，相信警方定會給我一個公道。」

  正說著，一條紅字信息出現。

  快抖官方平台：張先生，請注意您的言辭。

  作為快手官方，我們一直秉承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

  平台所有網紅的粉絲值和人氣都是真實的，不存在任何造假可能。

  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您若繼續亂說，我們將依據法律程序對您提起訴訟。

  「等等，我看到了什麼？快抖官方竟親自下場了？」

  「這是要開撕的節奏嗎？小板凳已準備好，坐等看戲。」

  「果然沒白來，剛進直播間一分鐘，就吃到這樣一個大瓜。」

  「……」

  張岳嘿嘿冷笑：「不存在任何造假可能？

  那請解釋一下，為什麼我原本只有幾千粉絲，卻突然變成二十萬？

  不要狡辯，我的直播全程錄屏，證據分分鐘就能拿出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