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宿命之路

  「一個全新的人格，沒有前世？」

  楊罡重複著這一句話。

  心中升起了一個若有若無的念頭。

  「是的。」

  宋有缺道：「可這世上，又有哪個人沒有前世呢？所以，唯有修行斬情心訣，契合劫碑上的坐忘之道，才能破解北寒劫碑。」

  「小友可還有疑問？」

  「好吧，你贏了。」

  楊罡攤著手，無奈地道：「北寒劫碑歸你，送我上路吧。能帶走天刀之女一條命，小爺這一輩子……也算值了。」

  「坐忘經，非我之道。」

  宋有缺看了一眼北寒劫碑。

  言語之間，透著一種強大到極致的自信，對於他這樣的人而言，仙境之門恐怕不是想不想進，而是願不願進的問題。

  「不過你確實該死。」

  宋有缺舉起那一柄十分普通的長刀，便要斬出那一道絕世天刀。

  「等等。」

  一個聲音在這個時候，忽然響起。

  「什麼？」

  楊罡愕然轉頭看去。

  趙零一步一拐的走來。

  她的鞋子都已經跑丟了，卻還死死握著那杆視若生命的長槍。

  「不許伱們殺他！」

  她橫槍攔在楊罡身前，天真的話語，讓人不禁發笑。

  「你來幹什麼？」

  楊罡將趙零拉到身後，聲音隱含一絲怒意。

  「原來是一對亡命鴛鴦，那便送你們一起上路吧。」宋有缺不禁搖頭失笑，長刀驀然斬落。

  一刀驚世刀芒，劃開空間。

  仿若天威般的威壓，讓廣場上的人皆盡站立不穩。

  天刀！

  楊罡瞳孔狠狠一縮。

  只一瞬間，刀光就到了他的面前。

  「焚天！」

  「山海！」

  「元神！」

  電光火石之間，三道絢爛的刀光，如迭浪一般接連撞在天刀刀芒之上。

  轟！

  罡氣噴涌，碎石飛濺，狂亂的氣流將周圍的一切攪成碎片。

  一個狼狽的身影飛出亂流，重重撞在北寒劫碑上。

  「哇~~」

  楊罡放下被他護在懷裡的趙零，張口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好一柄天刀，今天見識了。」楊罡慘笑道，嘴裡混合著血液。

  「不錯。」

  宋有缺淡淡點頭，「才真罡境界，已提前凝聚了部分元神，你確實有天縱之資。給你時間，將來或許可成為我的對手。」

  「可惜……」

  他搖了搖頭，再次斬出一刀。

  「大日焚天元神！」

  楊罡目眥欲裂，眉心凝聚一道元神。

  不甘的少年再次舉起長刀，用盡一切力量，斬出了自己最強的一刀。

  轟！

  勁氣爆發。

  震起一圈波紋。

  楊罡身形無力地拋飛，背後又一次撞在北寒劫碑上。

  一如剛才，下場淒涼的葉紅衣。

  時光在這一刻仿佛倒流。

  以天刀宋有缺的修為，兩刀才將楊罡重傷，若說沒有一絲刻意，恐怕誰都不信。

  周圍眾元神宗師望著這一幕，目光帶著一絲惋惜。

  葉紅衣的所作所為，在北地其實並不得人心，可她的天刀的女兒……如今又因為她，一個將來可能與天刀比肩的天才少年將要隕落於此，實在讓人心裡暗暗嘆息。

  「咳咳~~」

  楊罡默默起身，重新撿起地上的金紋黑刀。

  「楊凌……」趙零扶著他的手臂，眼中滿是自責。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

  「住嘴。」

  楊罡抹了一把嘴上的血，嘿嘿笑道：「死又如何，能與天刀痛痛快快打一場，大不了來世再走過一遭！」

  「來世……」

  趙零定定看著楊罡的側臉，「好，那我們……來世再見。」

  說罷。

  她伸出自己的手掌，輕輕按在了北寒劫碑上。

  隆隆！

  平靜的北寒劫碑，在這一刻竟猛地嗡嗡震顫，一股絕強的氣勢從冰碑上沖入雲霄，徹底擊碎了天空中的黑暗旋渦。

  於此同時，趙零身上同樣升起一股奇異的氣勢。

  似仙似道，縹緲出塵。

  她的神情漸漸變化，有關於人的感情、欲望，喜怒哀樂，仿佛在這一刻一點點淡去。

  趙零轉頭看了一眼楊罡，目光帶著一絲淡淡的眷戀。

  似要將心中最重要的身影，深深烙印在心底。

  「什麼！」

  楊罡、宋有缺、周圍眾多元神宗師，皆愣愣看著這一幕。

  「原來如此，她就是那枚鑰匙……是那一位被放逐在紅塵中，沉淪了數千年的——忘塵仙君！」宋有缺忽然出聲，帶著一絲恍然。

  而後。

  他舉起了手中長刀。

  「想在我面前奪走北寒劫碑，真當宋某人是泥塑的？」

  刀如天威。

  一道煌煌刀光，斬向北寒劫碑下的趙零。

  「今日，宋某便做一做那斬仙之人！」

  當~~

  一柄長刀橫空而來，截在天刀面前。

  楊罡整個人吐血倒飛，手中長刀終於承受不住這樣的交戰，寸寸碎裂。

  他身形滾落在趙零身邊，苦笑了一聲。而後，再度倔強地爬了起來。

  「負隅頑抗。」

  感應著趙零身上與北寒劫碑一樣越來縹緲的氣息，宋有缺神色罕見的認真了起來。

  長刀高舉，彷如天威……這一刀，是衝著楊罡去的。

  先解決楊罡這個麻煩，再應付即將從紅塵中歸來的忘塵仙君。

  然而。

  楊罡卻沒有再看宋有缺一眼。

  轉頭望著趙零愈發寡淡無情的眸子，心中長嘆一聲。

  不禁閃過萬千思緒。

  自從知道了斬情心訣的效果。

  他就不想趙零去解開北寒劫碑的封印，修煉坐忘經，走上那一條註定絕情忘情的道路。

  也警告過趙零……可惜她最終還是選擇了這一條路。

  一個家破人亡的女孩已經失去了一切，為了復仇，最後還要忘掉所有情感。甚至燃魂三世，徹底犧牲所有，才能戰勝天刀。

  一生的意義，只為了仇恨！

  這樣的代價太慘烈。

  可惜命運兜兜轉轉，最終還是回到了原點。

  他明白今天自己或許必死，而趙零，有北寒劫碑，大概是不會吧。

  這是她的命運，一生註定要挑戰天刀的宿命。

  難道……是因為失去了我，趙零徹底失去了心裡最後的依靠，才能決絕的徹底拋棄一切，重歸北地槍魔的宿命？

  難道這一世，他註定要在個地方提前結束，成為趙零踏上宿命之路的那一顆『因果』？

  所以，我反而成了北地槍魔崛起之路的絆腳石？

  楊罡笑容泛著一絲苦澀。

  難道我……就不能改變趙零的命運嗎？

  不，我可以！

  電光火石間，楊罡腦中閃過宋有缺的一句話。

  「一個沒有前世的……全新人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