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我們錯了，我們都錯了

  「聞仲，你究竟想到了什麼，快說啊！」

  「你這人，怎麼話總說一半！」

  然而任他們怎麼問，聞仲都不肯再說了。

  只是盯著天空的氣運長河，神色緊張地看著楊罡的人生。

  眾人相互對視，皆是眼神茫然。

  智商的對比，一目了然。

  氣運長河中。

  時間線很快到了楊罡為救石皇，率軍出征地界妖域，在不周山前與東皇率領的妖魔大軍展開大戰。

  最終。

  他以攜人皇神威，天道權柄之力，逼得東皇俯首稱臣。

  徹底粉碎昊天動亂三界的陰謀。

  也讓三界的局勢，得到暫時的安寧。

  一場場大戰，一次次累積的戰功，將『楊戩』之名推上了三界第一戰神的位置。

  成就了他人生最巔峰的輝煌。

  而後。

  萬壽山，五莊觀，人參果樹下的屍山血海，一一展現在三界眾生面前。

  所有吃過人參果，享用過蟠桃的仙神，無不心中作嘔，面色難色。

  昊天。

  楊戩。

  一個心懷三界，品質高潔。一個謀奪三界，卑劣至極。

  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人們不禁捫心自問。

  這樣的人，一生都在為人道而戰。這樣的人，真的會為了一己私慾，放棄他拯救的三界蒼生，企圖滅世嗎？

  但設身處地的想。

  如果是他們站在楊罡的位置，自己也不知道會怎麼選擇。

  終於。

  萬壽山一戰後。

  席捲三界的封神之戰，徹底展開。

  人道氣運長河演化萬千。

  將楊罡如何率領不周山十萬大軍，浴血奮戰殺出重圍，如何用兵如神，指揮人皇大軍以弱勝強。

  聯截教，破封神台，三拜歷代人皇。

  最終於苦海輪迴，大戰融合億萬年法力的昊天，徹底擊潰天庭近兩百萬仙神、妖魔、九幽組成的大軍。

  他沒有辜負人皇帝辛對他信任，沒有讓帝辛不惜犧牲自己的付出付之東流。

  一舉奠定勝局，達成了歷代人皇也不曾做到的千古偉業！

  其布局之妙，構思之巧，無不讓人思細級恐。

  任何一個環節出錯，恐怕都將陷入萬劫不復的下場。

  他彷佛從一開始，就在算計。

  將三界最後的希望，背負在自己身上。

  想通了這些。

  看著頭頂的光影演化。

  三界許多人都徹底呆愣在原地，一臉震驚。

  「原來……原來為了三界，為了我們……他一個人背負了這麼多……」

  「我們……對不起他！」

  「我們欠他良多，他一個……道歉。」

  「可是……他最終還是錯了啊！」

  「為了忘塵，他寧願犧牲三界，犧牲我們所有人，也要阻止補天！」

  「最多……最多也就是功過相抵罷了！唉……」

  兩種截然不同的看法，開始在三界各處萌生，漸漸形成了爭鋒相對的趨勢。

  朝歌舊地。

  楊罡身前搭建的屋子裡，眾人道高層亦是如此，爭論不休。

  「諸位。人皇功過.自有天定。繼續看下去吧！答案……就在眼前了。」終是聞仲出來主持大局，沉聲打斷了眾人的議論。

  他的面色似潭水般平靜，死死盯著頭頂的氣運長河。

  可若是仔細看他的手掌，便會發現其藏在袖子下的一雙手，正在微微顫抖。

  似恐懼，又似激動。

  終於。

  時間線流動。

  來到了他們最為關注的不周山大劫。

  人皇大軍一路追殺到不周山。

  楊罡駕馭燭青龍，『意外』第一頭撞倒不周山，也徹底封閉了天界與山海大地的通道。

  而後。

  楊罡再借輪迴脫身，重回朝歌。

  看到這裡。

  許多人已經紛紛感覺到了不對勁。

  楊戩撞到不周山的舉動，未免有些太過刻意了。

  可若是如此想的話……他刻意造成這樣的局面，導致忘塵耗盡神力，為何最終又出面阻止？

  未免也……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識看向聞仲。

  卻發現他早已淚流滿面，身軀不住地顫抖，一雙眼睛滿是愧疚、懊悔的神色。

  「錯了……」

  「我錯了……我們都錯了……」

  「錯的……是我們！」

  聞仲不停喃喃自語，神色似帶著無盡的恐懼。

  他……究竟在恐懼什麼？

  「楊戩，你究竟看到了什麼？伱的智慧……超過老夫一千倍，一萬倍，你不願告訴我們，是因為……我們不配麼？」

  「哈哈，哈哈哈哈」

  「原來……終是我們不配了！」

  他竟忽然瘋了一般哈哈大笑，不停捶著胸口，而後頹然一屁股坐在地上。

  呆滯的目光緩緩轉動。

  彷佛在看神一般看著楊罡的屍體，慘然一笑，「楊戩……老夫……服了……你的智慧，服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得不說，太過聰明有時候也是一種悲哀。

  作為人道高層中智慧最接近楊罡的人。

  與石皇一樣，聞仲在百年後終於看懂了一半楊罡的目的。

  但也因為看懂了。

  理解到其中的艱辛無奈，理解他所背負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心中的愧疚與來自靈魂深處的無能為力，還有三界洪流般不可抵抗的大勢，將心智堅定的聞太師……徹底擊垮了。

  而周圍的眾人，卻徹底懵了。

  只能呆呆地看著天空的氣運長河，繼續演化那一段段不為人知的過去。

  畫面一轉。

  並未出現人們最關心的補天之戰。

  反而出現了一個奇異的畫面。

  楊罡一人獨自坐在朝歌城的廢墟上，將三尖兩刃刀隨意地插在一旁的地上。這個時候，他的背影已經開始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孤獨、寂寥。

  彷佛這世上沒有一個人能懂他，又似不屬於這個世界一般。

  他的口中不停反覆呢喃著一句話，「世間安有兩全法，不負三界.不負卿。」

  「昊天，東皇，你們……究竟要忍到什麼時候？」

  「我的刀，一直在等你們。」

  「難道你們.真的要等到我提不動刀的時候？」

  「好。那麼，如你們所願！」

  「這天……由我楊戩來補！」

  轟！

  大道湧現，天光轟鳴。

  人道氣運長河瘋狂震盪，竟似承受不住他這一句話，險有瀕臨崩潰之勢。

  這一刻。

  三界所有人的腦袋都嗡的一下，徹底陷入了呆滯。

  『這天……由我楊戩來補？』這一句話，實在是太駭人聽聞了！

  聯繫他之前的動作，不難猜出楊罡接下來……要做什麼。

  果然。

  當畫面來到楊罡的第一主視角。

  整個三界徹底譁然。

  「不！」

  「這不可能！」

  「為什麼會是這樣？？」

  所有人怔怔看著楊罡，看著他每一次殺戮曾經的袍澤後，那顫抖的手，與痛苦的眼神。看著他算計一切，騙過了所有人……

  最終。

  以偷天換日之法，將一身神力本源，借著書寫通天神柱之名暗暗注入其中。

  在外人眼裡。

  那通天神柱上寫著『天河定底神珍鐵』七個字。然而在氣運長河演化的畫面里，在楊罡的主視角下，分明是『如意金箍棒』五個閃亮的金色大字。

  「原來……他早就算好了一切……」

  這一幕如浪潮般化作巨大的衝擊，徹底顛覆了三界眾生心中固有的觀念。

  這一刻。

  所有人的心態都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