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獨行猛獸
因為有系統『除非法則級親至，否則無法辨別異常』的保證，周寧沒有因孽魔爪牙的壓迫愈發逼近，就嚇的改變計劃。
他現在確實不是當初的社畜穿越者了。
他現在自信了很多。
況且他知道『退一步海闊天空』的說法，並不適合現在的他。
『跟時間賽跑』才是他現在的寫照。
糗在山裡，真的就是苟活，難在進步。
有些事, 真的是挺需要一鼓作氣的。
他感覺他這次心境提升就是如此。
現在是個機會，正好出於這麼一個很被動、甚至朝不保夕的狀態，他有完成了一次重要的自我認知。
不再當鹹魚，而是想要徹底坐實猛獸的格位。
人的思路，真的很受情緒影響，一陣一陣的。
他好不容易處在這麼個『振奮』的、願意奮鬥的狀態。
自然要趁機猛打猛衝一把，成就個『高質量男性』之類的頭銜。
省的又想躺平時, 才對這段歲月的無所作為追悔莫及。
尤其是，類似的滋味他以前也品嘗過。
他就不止一次後悔：「我要是某某時候能更努力一些，能主動積極一些，能上前一步，就如何如何。」
知道自己的尿性，因此他也在想辦法主動延長這個奮鬥期。
偏偏心態這個東西，最忌諱的就是刻意和自欺欺人。
所以，他也不敢確保能持續多久。
在這樣的背景下，他知道，一旦自己真的苟慫，而不是以退為進的戰略性撤退，那麼這個奮鬥期恐怕就結束了。
「不能結束，我要彎道超車，我要心境連升三級, 我要將孽魔像踩蟲子也一樣踩死，我要置這個氣, 這時候就不能真慫！」
給自己打氣鼓勁後，周寧選擇了繼續執行既定計劃, 而不是回山苟著。
角斗城廢墟，他也沒有前往拾荒。
他現在的需求, 已經跟當初有了不小差異，一般的拾荒，對他而言已然太過低效。
這讓他不得不去思索一些偏哲學的問題。
畢竟他發現，猛獸代表著壓榨別人，牛羊代表著壓榨自己。
在這種認知背景下，他現在走的路，其實跟他過去一直都鄙夷的掠奪文明所走之路，是同一種內核。
殺啊！搶啊！啊哈哈哈！
差不多就是這句魔獸台詞。
系統幫他瘋狂開掛的時候，他可以冒充勞動創造財富就足以富的流油的種田黨。
沒有外掛，一切都打回原形。
然後一個事實擺在面前：沒有足夠的技術支撐，想要獲取遠高於正常勞作所能得到的財富，除了掠奪、壓榨、誆騙等欺壓他人的手段，沒有更好的辦法……
固有的三觀，就這麼被現實教做人了。
原來小丑一直是我自己。
周寧認為，他的思路從牛羊向猛獸轉變，未嘗沒有這方面的因素。
心中早就產生了質疑，只不過一直不肯承認。
一旦承認，就等於是承認自己一度是被人當牲口使喚，還替其說話，幫其數錢的奴隸。
現在他肯承認了。
他要做猛獸, 就得先直面曾經的慘澹和怯懦，然後才能決絕的與之一刀兩斷。
沒有什麼解放，只有倒圈。將牲口從一個又臭又髒的舊圈，倒進新建的牲口卷。新蓋的茅房香三天的那個新。
文明也不是在爬坡，而是一圈又圈的輪迴。因為人性始終未變。
要麼狼、要麼羊，如此而已。
跋涉了四天，又一個角斗城出現在周寧的視野中。
周寧對此並不驚訝。
他在一年前，就獲得了這方面的情報。
知道角斗城的本質，是官方，呃……用『官方』這個詞，有些侮辱了官方的排面，因為這個世界已經沒有統一的國度，有的是一個個城邦。
而統治城邦的，是強大的勢力聯合體。
這些強大的勢力，又由不同的家族構成。
不同的家族，控制著不同的公司。
叫城邦集團好了。
角斗城，就是本地的城邦集團開辦的據點。
他們從廣闊的廢土中獲取荒民，就像挑選牲口般，進行篩選處理。
被篩選出來的，會送往城邦。
具體送去做什麼，就不是角斗城的執事和打手們所能知曉的了。
周寧猜測是去做活體實驗。
這是結合這個世界的災變原因，以遊戲玩家的思路分析出的結果。
同樣，由於已經獲取了情報，周寧這次敢於走正門了。
「站住，幹什麼的？」衛兵問。
「拜託，當然是獵人。」
「證件呢？」
周寧拿出一小袋金首飾，大概三四兩。
衛兵接過去，在手中顛了顛，對周寧道：「左邊第二個房間，就說卡特告訴你找老喬爾辦證。」
「謝啦。」
就這麼簡單。
另一個衛兵從頭到尾看著斜前方遠處的天空、不言不動，周寧願意這傢伙正在享受某種藥物的效果。
能理解，畢竟這種三年又三年的工作，沒那麼好熬。
不同的角斗城，需要不同的證件。
獵人就相當於角斗城的臨時工，供需關係還可以，不算很卷。
具體辦證，也沒被為難，一枚十多克的金戒指就搞定了。
周寧知道，他現在雖然腦袋與身體的比例有些不正常，但健康狀況，卻是完全符合標準的。
隨著時間推移，畸形者已然越來越多，健康的則越來越少。能保持健康，本身就是一種實力的證明。
一般來說，只有時不時能夠從角斗城之類的據點獲得補給，完成營養均衡調整，才能維持這等健康。
證件還挺高檔的，內有晶片，角斗城各處，以及工作人員手中，都有檢測設備，簡單的說，刷卡獲得有償服務。
周寧努力扮演著一名老獵人，先問清楚交易所，將手頭上的二手貨，換成信用點。
這些信用點，只能在這個角斗城使用。
所以，換信用點的多寡，決定了待遇。
可惜，周寧並不是一般情況的打算這個地區滯留一段時間，所以多換一些，他只是在通過實踐，完成用戶體驗，檢驗相關知識。
身份卡因兌換信用點提升了一個檔次，他能去的地方就比較多了。
甚至可以扶著欄杆，參觀一批新被運送來的奴隸。
這些奴隸，大多數都衣衫襤褸，汗丑逼人。有些人不知所措，有些人一臉迷茫，有些人緊張兮兮，有些人橫眉怒目……
但在黑洞洞的槍口逼迫下，他們還是選擇了暫時屈服。
豬肉檢驗戳子般的蓋章，他也見識了。
只能說，各個角斗城的玩法，是有細節差異的。
像這個角斗城，就有三種戳子，雞、羊、豬。
周寧猜測，雞是用來斗和吃的，羊是純粹用來吃的，豬則會養。
他認為，城邦集團需要的人，就應該來自豬群。
這個角斗城的管理風格，相對寬和。
只要奴隸配合，就不會打罵呵斥。
蓋了章的人會分流，然後接受衛生清理。
先是剔除毛髮，然後是水龍沖洗。
用的是溫水，但仍舊會有人瑟瑟發抖，因為這個開放的區域，溫度並不算高，而很多人的體質已然很差。
這種時候，就不用提什麼羞恥心了，就是人形牲口。
而且這些赤條條的人，看了絕對不會讓人產生什麼生理衝動。
即便沒有被虱子跳蚤咬的渾身難看疤痕，又或得皮膚病，瘢痕潰爛滿身，也瘦骨嶙峋、皮肉鬆弛，真是沒法兒看。
沖洗完後，擦乾淨，然後撲粉。
這些藥粉大約是有殺菌之類的作用的，但比較刺激。反正那些有皮膚病的，或者有創口的，撲粉後吱哇亂叫。
然後會得到衣服，都是舊衣服，甚至打了補丁，但至少洗乾淨了。
再然後，這些奴隸會走吞藥片的流程。
接下來就是用餐。肉湯，鬆軟的麵包。量不算大。
周寧認為，不是角斗城不捨得給吃，而是怕這些人飢餓太久，吃的太多太油膩，腸胃受不了出問題。
熱食有助於舒緩人的情緒。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些成為奴隸的人，一看有這個待遇，便意識到短時間應該是死不了了，否則何必又是清洗，又是發衣給藥，提供飯食？
所以一個個都變得比之前更加配合。
飯後，在專人的引導下，分流前往不同的區域安置。
看到這裡，就無戲可看了。
同樣看戲的獵人，就又遺憾不滿的：「這一批野性不行啊，都很乖，不哭不鬧的，沒意思。」
有意思的活動，在晚八點。
八點檔是黃金段，只不過過去是吃完晚飯，端著一杯茶看電視，現在是吃完晚飯，現場看角斗。
這個角斗城的角斗賽事，貌似還挺專業，因為觀眾夠多。
原本周寧以為，觀眾只會是角斗城的工作人員，以及獵人。
到場才發現，還有貌似是專門來看比賽的城邦人，以及坐在貴賓席的頭臉人物。
人聲鼎沸，馬達嗡鳴，音響中播放著刺耳的工業音樂。
空氣中飄溢著烤肉的味道，煙味以及躁動的情緒。
周寧知道烤的是什麼肉。
體驗過飢餓的他得承認，當餓到一定程度，而又沒有其他選擇，極少有人能抵擋住烤肉的誘惑，眼一閉，心一橫，也就吃了。
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能忍住吃香肉的獵人們，很自然的結成一個團體，占據看台的一片區域。
而另一夥眼中泛著血光的食人黨同樣報團取暖。
雙方涇渭分明。
但食人黨不太老實，他們架起燒烤架，現場烤肉，還時不時的比比劃劃，用肢體語言挑釁。
而被挑釁一方的表現，則顯得略慫，對挑釁視若無睹。
角斗場由細鋼筋圍成，看著非常牢固。
三面看台，一面通向圍著柵欄的後院。角斗者就從後院登場。
主持人沒有廢話，也沒有唱歌跳舞之類的暖場節目，直接就開打。
不過，節目次序顯然是有講究的。
第一場，是貓捉老鼠。
由三名奴隸，扮演老鼠，貓則是一台血跡斑駁的殺戮機器。
光是一個簡單的硬度比較，都會讓人不由自主的替奴隸感到絕望。
尤其奴隸沒有任何武器，只能是躲避逃竄。
節目開始，連十秒都不到，就上演了一場賣隊友，第一個慘死者出現，被大卸八塊，場面極度血腥，除了那些重度獵奇癖，否則成年人都不建議觀看。
由於設定了三分鐘的時限，因此殺戮機器的追殺很緊湊。
而在其中一個被追殺時，另一個始終最遠距離躲在殺戮機器的後背。保證自己不被另一個老鼠扮演者輕易完成接力棒的把戲。
而被追殺的這位，一開始是本能反應，向著殺戮機器相反的方向奔逃。
然後被籠網擋住了去路，在殺戮機器的攻擊下，險象環生。
最後，這人也是拼了。
以左臂受傷為代價，與殺戮機器交錯而過，然後向著另一人狂奔。
另一人高聲咒罵，但沒什麼卵用。現在，受傷者才是那個決絕到癲狂的，這種狀態干出什麼事都不奇怪。
觀眾為這一幕，給出了一波激動歡呼的回饋，場內氣氛開始炒熱。
最終，受傷者熬過了三分鐘，而那個開局賣隊友的，慘死當場。
食人黨當場就以低廉的價格，買下了賣隊友者的頭顱，還信誓旦旦的講了幾句血腥料理心得。
這傢伙表示，卑劣者在絕望中死去，其大腦別有一番滋味，處理方法是切成片用黃油煎，快煎好時，刷些花椒水是點睛之筆，格外提味，還去腥。
周寧不知道別人怎麼看，他覺得對方有裝嗶的成分，恐嚇、威嚇，用變態人設來作為一種宣傳武器。
趁著食人黨嗶嗶，場地清理完畢。
主持人上台，用DJ的口吻，煽情了幾句，然後引出第二場。
這次是人獸斗，亮點在於，參加角斗的一方，是一家三口。
丈夫、妻子、四歲的兒子。
武器只有一把水果刀級別的匕首。
而他們的對手，是周寧在廢鎮1號時獵殺的那種怪物。
個頭更大有些，也不曉得是餵藥了，還是餓的狠了，格外兇殘。
這場角斗的結束條件是一方死亡。
很明顯，這就是以黑暗之心，對人性閃光點發起嘲諷。
戰鬥很慘烈。
一開局，夫妻二人就全力撲上，妻子做餌，丈夫趁機下死手。
無奈想法很好，實施的不太行。
妻子在關鍵時刻，本能占據上峰，躲閃了，結果等於變相的將丈夫給賣了。
丈夫遭受重創，妻子又沒能抓住機會，於是迎來虐殺。
悽厲的慘叫聲中，有人直接被開膛破肚的畫面給看吐了。
至於那個娃，嚇的連哭都不會。
然後獵人這邊有人開槍，一槍打爆了那娃的頭，避免了其被怪物虐殺，但屍骸仍舊是慘遭噬咬。
主持人拿著馬克風，代表角斗場發起質問：為什麼開槍？知不知道這是挑釁角斗場的權威？
開槍的獵人表示，不虐殺小孩，這是他的底線。
「所以你是在諷刺我們連最起碼的底線都沒有嘍？」
『砰！』一聲槍響。
主持人額頭中彈，前邊一個眼，後面一個洞，紅白噴灑華麗。
全場，都因這個變故，而陷入窒息般的安靜，就連食人黨那邊，都停止了大快朵頤。
開槍的周寧，排眾而出，拿起麥克風，笑道：「現在我宣布，終極角斗正式開始。」
『砰砰砰！』
首先被射殺的，是食人黨的三名獵人。
這個團伙中，確實不缺瘋子，反應夠快，已經想著用周寧的人頭成就自己的威名，得到一筆厚賞了。
結果也死的最快，跟主持人一模一樣的死法，前邊眼兒，後邊洞。
周寧超常的反應力，洞悉力，神乎其神的槍法已經開始展露。
但在只是個開始。
周寧此時已然進入一個從未有過的『神我』狀態。
也不能說從未有過，而是過去出現這種狀態，最多也不過維持了一兩秒。
比如打LOL來勁了，超水平發揮，那走位、那手法、那反應，真的是職業選手都不常見。
而這次，他是長時間處在這樣一種狀態。
如果這個時候檢測他的腺素分泌，會發現腎上腺素提升了七倍以上，而多巴胺分泌，相當於吸了半噸冰粉（毒）。
簡單的說，周寧這次是真嗨大了。
人雖然很嗨，但理性卻沒有喪失。
至少他的戰術非常清晰。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第四、第五個死者，就是貴賓看台上的大人物，和陪其一起看節目的角斗城執事。
距離超過三十米，理論上這個距離，手槍想要命中，已經需要看臉了。
但周寧表示不需要，他現在的感知，相當於中級靈能人士，哪怕是昏暗燈光環境，三十米外的一根頭髮飄落，他都能清晰看到。
這種看，是先感知、然後協調視覺，完成的。
可以理解為第六感+五感中的其中一感。
這種超+1-5的模式，是超凡者的典型特徵。
貴賓和自家老大當場慘死，衛兵自然是當場就炸了。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情況，超出了所有人的認知。
誰有射擊的打算，誰就先死。
一有動作，子彈就到了，臉部開花，槍槍爆頭。
周寧硬是用一把手槍，連殺了七個衛兵，期間還換了個彈夾，而這邊一槍都沒能射出來，都把這邊打懵了。
周寧沒有懵，他回手就他死了兩個非食人黨獵人。
這裡哪有什麼嚴格意義上的好人，包括那個違規開槍射殺了娃的，也同樣滿手血腥。
周寧殺死這裡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有絲毫不忍，現在這麼幹，無非是一種戰術。讓人們以為他是有選擇的，分檔分類分輕重緩急的。
實際上，他是在溫水煮青蛙。
一個人，包圍了一群人，一輪輪的殺，先殺最跳的。
這個套路，在上一個角斗城，就差不多成型了，在這裡，有奔著大成而去的趨勢。
殺完了獵人陣營的兩個機會主義者，扭臉就連殺五個食人黨。
這些傢伙好多還沒明白情況，以為是己方陣營又有人想火中取栗了。等到死到第六個，才反應過來不可能有這麼多頭鐵份子，在已經死了那麼多人的情況下，還敢賭命。
所以，這根本就是周寧在無理由屠殺他們。
跑！
跑的過子彈麼？
顯然跑不過。
拼！
等想要拼的時候，已經沒幾個了。
而周寧卻手中突然多了把左輪手槍，然後十分西部的速射，強了一倍的火力，還能顆顆子彈命中要害，省下的食人黨就跟一茬被鐮刀割倒的麥子般，當場死了個乾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