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醞釀
周寧的騷操作，氣的黑心手抖。
「又是他！不，應該說，始終是他！」
這黑心，不是旁人，正是自詡大棋黨高手的玄辰子。
自從他介入太深，又一次次強行施展手段，而在光州事件上栽了大跟頭，半邊身子都焦黑後，心態就極速轉變了。
用黑化、變壞來描述，是不夠準確的。
仙人的心境格位在那裡擺著，即使是變質也沒那麼戲劇化。
從根本認知上講，玄辰子還是那個心懷天下，以拯救蒼生為己任的仙道高人。
沒看錯，在這個世界，『仙』是一種道，而不是超凡者們的更高層次。
或者說，仙道，可以作為一種超凡者追求的更高層次來看，卻也可以直接修行。
這就好比武道跟修真的關係。
武道由後天而先天，這段路往往走的非常曲折，但更泛用，因為武功，幾乎人人可以練。
而先天境界，從超凡修行的角度看，就是築基的境界。
有修真天賦的，直接練氣，牛嗶點的，百日築基都有。
你練武能百日先天？奇遇不斷的張無忌都不行，牛嗶如浪翻雲、龐斑，那都是傾盡一生，才做到蛻凡超脫。
仙道也差不多，根骨悟性，要求太苛責，比旅法師火花都稀有，千萬中無一，億人中或許有那麼一半個。
所以，別人修真我修仙，天然我就能當爹。
遇到這種鳳毛麟角的存在，除了同類，也就周寧這種掛逼才克。
神通不敵天數，天數不敵風靈月影。只要能開掛，天地都說怕。
玄辰子雖然鎖定了周寧這個克星，但他現在也沒什麼好辦法。
周寧某種角度講，跟天魔們是一路，都來自域外，不可測算。
在這個世界折騰了兩年多，的確是沾染了不少因果，可測算了，但卻分配在各個角色身上，其中最容易算、同時也最坑的，是剛不就才起的號人皇劉協。
並且還有系統傍身，敢測算，一個弄不好，就直接被坑死。
玄辰子已經吃了這方面的大虧。
當然，他並不孤獨，同病相憐的好些個呢。
不能算，就拿不到足夠的情報，這就很難搞。
尤其周寧的性子，是又慫又狠，總是能殲滅就殲滅，搞死無對證的把戲，想要旁敲側擊的挖情報，都挺難的。
心懷僥倖莽上，他不久前也試過了。
周寧明顯鴻運在身，頭腦靈醒，手段也不差，無控可鑽。
當然，他也承認自己也有些問題，比如，又想吃葷，又怕噁心。
他若是親自下場，事情還是有高概率辦妥的。
當他一方面習慣了下棋，借刀殺人，另一方面他現在身體不便，易動腦不易動手。
當然，還可以動法寶。
可這仙道法寶、氣味太沖，又稀缺，辨識度太高，若使用，必然會留下痕跡。代價太大了。
結果情勢變化極快，一次伏擊不成，不等再有動作，周寧和白骨菩薩，就又紅成了群修焦點。
這麼多人盯著，再指使人攻伐，事情一下子就會搞大。
不說群修的反應吧，古杭仙山可不止他一位仙人。
這次除魔盛會，可是百里瓊在主持，他不能不顧慮其反應。
總之，幕後操縱，就有這種不夠乾脆利落的惆悵。
棋子給力好些，棋子不給力，就像現在，就只能另做打算，哪怕眼睜睜看著目標起高樓，也不能急，否則……
與此同時，天魔們則在為自己的又一次英明神武而小得意。
當然，它們也明白，進了鍋的鴨子死活煮不熟，甚至還有飛走的趨勢，這不是什麼好事。
但還是那句話，它們眼中的利益大頭，是將來設卡收過路費。
眼瞅著這路就要修成，順便能打個三瓜倆棗自然好，沒有也不影響大局，只要不貪，這次的買賣就已經穩賺不賠，賺的還不少。
所以，它們有那個器量，在這種情況下談笑風生。
周天星斗陣的主持者百里瓊，自從兩界融合開始，就一直被仙陣拖累，而抽不出身。
他有些納悶，以及質疑。
趕上了最壞的一種情況也就罷了，偏偏仙陣還被針對了，這屋漏偏逢連夜雨的情況，真的是機率低調可以忽略不計，偏偏就讓他趕上了。
當初，就做過種種分析，揣測天魔們搞這樁事的目的，包括若是置之不理，天魔能做到何種程度，有沒有捅破天的可能？
答案是有，但十分十分的難。
一大難點，就是天魔在這世界屬於黑戶，有些操作乾脆來不了。
不是說有技術就能搞人工洞天，沒有資格，連開始都不會有。
因此就得假有資格的他人之手，也就是本世界超凡者。
可滯留在這世界的天魔，混成了陰溝老鼠，很難想像會有高端修士願意替他們賣命。
可能有人會說，魔宗修士有可能呀。
真相很諷刺，最不可能，恰恰就是魔宗修士。
對天魔們而言，魔宗修士個個都是叛徒，不但損了它們的聲威，還在挖它們的根。
這就好比有人發明了無癮症的粉，誰還會賣有癮症的？
天魔技術體系最讓人詬病的，並非修行需要多殘忍、血祭多少生靈，這些對於超凡者，都不算啥，真正的問題在於渾噩瘋狂。
隔三差五就智商下限可還行？若非天魔們普遍有魔魂遷移的能力，這個群體多半已經自己把自己玩沒了。
正因為如此，魔宗的低後遺症改良，真的就是在動搖天魔們的根基。天魔們是又怕又饞。
魔宗修士也明白，自己若是落在天魔手裡，絕對沒個好。於是就形成了類似漢奸最惡毒最反動的局面。
這次除魔盛會，魔宗各道可是都來了，甚至勢微的血道、暗道，都有蝦蝦蟹蟹逞強參與。
當然，他們的動機並不單純，還包括借這個機會發聲秀存在感，萬一哪天又崛起，這次參與就是有史可查的一筆政治資產。
至於能不能崛起，必須說，機會來了。
天魔入侵是可以理解為陰盛陽衰的表徵的。
濁煞洶湧，清靈減退，只有天地大勢如此，天魔入侵才會發生。
這就好比正當午烈日炎炎，就算有鬼，它也不會出來。
反之，是吧……
那麼，任誰也蓋不住的大勢如此，懷揣順勢而為心思的，又何止是陰陽道的太極宗門？
而魔宗因這大勢，修行變得事半功倍，崛起還會是夢麼？
死道一連在大乾的新州、光州兩次搞事，正道諸派沒有傾力去懟，原因之一，就是緩和關係、提前熱場。
知道屬於人家的時代就要來了，還硬懟硬剛，把關係搞的很僵，這會損害未來的團體利益。
另一方面，玄門修士們也清楚天魔跟魔宗的矛盾點，因此，他們希望壯大起來的魔宗，能夠成為天魔入侵後的第一反擊梯隊。
死道友不死貧道，以夷制夷，天魔和魔宗死磕，就挺好。
因而這次盛會，魔宗並沒有遭到集體奚落嘲笑，真正實現了正派反派，只是演給凡人看，背後都是演員工會一員。
魔修不可能幫天魔，那麼只能是玄門有人跟天魔沆瀣一氣。
說實話，百里瓊想不出是什麼樣的心態和思路，讓一名高修願意跟天魔聯手。
可這事就是發生了，不但做了，還做到了極致。
幽冥界就已經很誇張了，結果還能再度華麗轉身，整出混沌界來，這必須是靈修技術大手子參與，才有可能搞成。
如果將這等事情發生視作連夜雨，那麼周天星斗陣出了問題，就屬於屋漏。
濁力沸騰，靈機消減，本來就不利於靈修仙道。
強行布置仙陣，就好比氧氣稀缺還瘋狂運動。
但既然敢開搞，必然是有些倚仗的，往昔囤積的仙力，就是百里瓊敢於搞事的氧氣瓶。
仙力釋放是很有說道的。
就好比碳酸飲料，直接喝，那就是含有二氧化碳的高壓水。使勁震盪後，則是二氧化碳泡沫+甜水水。
百里瓊想要後者，於是向與會者分發符文披帛。
借修士之念力，震盪仙力，搖動可樂瓶。
修士也獲得仙力加持，共贏。
當然具體流程還是有些小複雜的，有一定的風險。
百里瓊私下算計過，覺得風險是可以承受的。
結果出現了近乎最壞的情況，他不得不介入。
百里瓊自己就代表容錯率，這在修士代表先進生產力的高魔世界，是常態。
出狀況了，百里瓊把自己填進去，起碼能維持，而不至於令事情搞砸。
但這樣一來，百里瓊沒有精力操持其他事務，只能是分派，讓手下分擔。
這在有心人眼裡就是漏洞。
玄辰子就是利用這一實際情況，完成了技術碾壓式的鑽空子。
作為大棋黨，玄辰子很擅於隱蔽做事，這添一根柴，那點一把火，看著風馬牛不相及，但合在一塊兒，威力就顯出來了。
百里瓊還不知道他遭遇的重重困難，是被同門坑的結果。
但代價卻必須得背負。關鍵時刻不能及時響應，群修便開始了各自的表演。
見周寧購買了陰陽盟的作妖成果，星盟的修士就難免想：「遇到這等人傻錢多的主，我是不是也能賺點錢花花？」
古杭仙山確實給了大家許多方便和好處，但跟眼下的惡劣時局比，還是顯得不夠。
吃喝拉撒都是自己的。而修士們的吃喝拉撒，說成吞雲吐霧更恰當些。就像磁鐵想要一直保持磁性，得時不時的加磁。
修士們越是高端，越是大排量高耗能。
所以等待侵蝕之風平息的這些天，星盟的修士們，也不光是吃瓜看笑話，他們內部也在不斷的尋求新的平衡點。
以前都是住大House的，現在也開始玩合租了。
能量倒是還有，畢竟都是開團來的，攜帶量底限就高。
但現在誰也不知啥時候是個頭，心中沒底，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消減用度，而情緒是會傳播的。
相比於星盟修士的扭捏和矜持，陰陽盟倒是顯得很灑脫。
畢竟之前就賣了《陰陽道典》，再賣一次又何妨？
從某角度講，周寧肯接手他們的爛攤子，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整套技術，連帶部分設備法器，賣了兩座動力塔。
他們本來是打算將所有設備法器也都打包賣給周寧的。
但周寧只肯出收廢品的價格。
這就沒法談了，畢竟其中一些法器是通用的，賣不上價，就不如留作自用。
好歹也是古老傳承，陰陽道的備選陣法可比周寧多的多。
很快，類似八卦鎖獄陣般，有轉化能力的陰陽兩儀陣就擺下，專門用來配合動力塔的能量生產。
總體來說，轉化是成功的，並且有進一步改良，提升效益的可能。陰陽道的修士們，頓時就覺得套在脖子上的絞索鬆快了許多。
隨即就起了貪心。
也不能完全說是貪心，更像是餓怕了，喜歡整個糧房，米缸面瓮的玩屯糧。
再買？可以啊！周寧現在屬於開館子不怕大肚漢。
他自造的動力塔，早就因材料不全而沒法搓了。
現在他就是系統的白手套，代銷員。高買高賣，倒個手就能賺差價，倒也省事。
關鍵是，系統越肥，他獲得的隱形利益就越大。
不過陰陽道手中，已經沒有什麼系統看得上的技術了。
周寧為了避免自己陷入一廂情願的胡猜瞎想，專門做了試驗。
結果用於做試驗的技術，賣給系統，果然給不上價了。
他覺得自己的估測是靠譜的，也就不收陰陽道的技術了。
想買，拿珍貴資源換。
陰陽道的幾個門派一合計，很快就切換到當初周寧『一切以務實變現為最高準則』的心態。
將一些孤高寡合、指不定啥時候才能用到的好寶貝出手了。
自然是買不上高價的，周寧能按照市價收，他們都得欠點人情。
畢竟就現在的條件，地主家都沒有餘糧。連古杭仙山都開始收地租了，這還不能說明問題麼？
周寧拿到這些天材地寶，扭頭就上交了系統。
在他的認知中，系統能給出法器成品，背後必然是有一個牛嗶拉轟的生產製造體系的。
指不定，有天網風範的系統，其本體，就是一台超級計算機。
那麼，系統拿到這些好寶貝，為超級計算機升級，就成為一種可能。總之，系統能產業升級，他就有更多的選擇，這實際上反而比落在他手上浪用更具性價比。
陰陽道最終搞來四座動力塔，當下就不缺口糧了。說話也大聲了，在陰陽盟內的地位也重新穩固了。
其他人一看，陰陽道的修士能買，沒道理我們不能買。
動力塔這種東西，也不是什麼應急物品，日後也用的到，雖然燃料會被周寧卡脖子，但囤一些也是有利無害的，畢竟是多了一種產能手段。
於是購買熱度漸漸升溫。
那些家裡有礦不差錢的，單獨購買。
窮或摳門兒的，就湊份子合買。
尤其是星盟成員，就像某修士說的：「我們的營盤，位置比較靠里，上有星斗陣罩，下有古杭仙山星礁托底，周圍有大量的同道營盤，其實完全可以降低營盤的防護等級。
那麼動力塔生產的低端超凡力就很划算了。勤儉持家不丟人。」
周寧的生意紅火，很自然的引發一些人的紅眼病加重。
「這傢伙可真是貪啊，古杭仙山賜予貪狼星，果然大有深意。」
「又如何？大廳廣眾，眾目睽睽之下，莫非還有人敢於謀奪？」
「哼，那可不見得，財富聚於一身，正好殺肥過年，真要有人做了，大部分人會選擇旁觀，或動作不動手。」
「說的沒錯，但做了的那個，轉手就會被伸張正義。所以呀，這事不是不能做，得講究技巧方法。而且時機未到。
得再醞釀一段時間。一方面，豬變得更肥，再一方面，大家變得更加饑渴，另一方面，外壓仍舊沒有緩解。
那火候就差不多了，只要找到個差不多的藉口，事情就能成。
當然，最好是仙人帶頭。」……
與此同時，白骨菩薩看在彼此合作愈快，又幫她賺了不少實利、人情、名聲的份上，提醒周寧：「賺的太多，可得當心正派不正。不是一個兩個，是所有人。」
周寧點頭表示明白，心說：「不就是東方快車謀殺案麼。我的應對方案是，降落傘跳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