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老僧的袍內乾坤
「教我武功啊!」千千激動的說道。
老僧聞聽一愣。
長渠千千察言觀色,見老僧似乎有不悅之色,心想:「是凡得道之高人,都不喜歡打打殺殺,我如果只求武功,恐怕目的性太強,難免被他拒絕。」
想到此處,千千又抹了抹臉道:「老禪師啊,你看我這瘦小模樣,我學武功只為強身健體,不被人家欺侮。但我真正的一生所願,就是隨著您這樣的高人修行,修心養性,不被俗事所擾,超然於世外。」
布衣老僧見狀,哈哈大笑。
「我這老頭子窩囊的很,既不會我功,也不懂修行,只是我身上有這樣一件寶物,你要不要瞧瞧?」
千千聞聽,睜大眼睛,連連點頭。
「我的寶物就是這個袍子,裡面另有一個乾坤,你來看。」
說罷破舊棉布袍子一抖,隨即散發出一陣難聞的腐敗氣味,將千千裹在其中。
老僧哈哈笑道:「這便是我的法寶,名字喚作袍里乾坤。你們三個猴子在裡面聚會吧。」
說罷老僧往空中一跳,把腳縮在袍子裡,同時袍子下面出來了六條毛腿,顯然是三個猴子排成一列。
老僧把手向東一指,六條毛腿,便邁著整齊的步伐,載著老僧向東奔去。
老僧喊了停,那六條毛腿果然停住。
老僧又把手向西一指,那六條毛腿一起調轉方向,又向西行。
眾人嘖嘖讚嘆,無不稱奇。
老僧玩出興致,半傾半仰,雙目微合。東南西北,前後左右的逛了八方,漸漸生出鼾聲,似乎已經睡去。
龐轍趕忙走上前來低聲呼喚:「師叔祖,師叔祖,師叔祖醒醒啊。」
叫了片刻,老僧才緩緩睜開雙目。
「師叔祖,咱們還有要緊的事要解決呢。」
老僧看了看龐轍,半響之後,恍如大徹大悟,忽地跳起來,踢開三個猴子,向熊貓人們奔跑過去。原地留下三個僧猿,坐在那裡不住的瘙癢。
此時熊貓人們嘴裡堵著的乾草團,和身上綁著的繩子已經被熊曉琪打開。
因為有龐轍和布衣老僧主持,離火三僧猿也受了挫折,丁癰現在無人撐腰,不但不敢阻止熊曉琪,還悄悄的彎下腰身,躲進人群當中。
布衣老僧來到眾熊貓人面前,見眾人臉上身上血水和著泥水,衣衫襤褸不整,各個都是一幅頹敗之像,忍不住心生憐意,問道:「熊貓,誰把你們害的如此?我殺了他給你們報仇,是不是那群猴子,還是那個大個子?」老僧說罷,回頭張望,卻不見了丁癰。
眾熊貓人識得布衣老僧,想要起來行禮,但都是有氣無力,只得作罷,無心大師低聲嘆道:「都是黃湯害我。」
布衣老僧直起身子,看向龐轍,怒氣沖沖的說道:「哪一個是黃湯。」
龐轍趕忙過來躬身施禮道:「師叔祖,黃湯不是人名,是市井作坊釀製的發酵水飲。」
布衣老僧聞聽苶呆呆的發愣。
「師叔祖,先讓熊貓大師們回去,休養身體吧,稍後我派大夫過去診治。坑害大師們的兇徒,待我找出來後,絕不輕饒。」
「好,快、快、快,讓熊貓們坐馬車回去。」
這時長渠千千半俯著身子,來到布衣老僧的面前,尖牙一齜,笑著說道:「師叔老祖,小猿想給您一千金幣。」
布衣老僧,一臉鄙倪道:「我不會武功,也不會念經,不要煩擾我,否則還讓你進我這袍里乾坤。」
長渠千千,撓撓毛頭,捋出一隻白胖胖圓滾滾的虱子,看了看後塞進嘴裡。
嘎巴一聲咬碎,咀嚼了一陣道:「師叔老祖,我不想學武功,也不學念經。」
「哦?無功不受祿,那你要怎麼樣?」
「師叔老祖,我給你一千金幣,只想借這些熊貓人一用。」
「什麼?」
老僧不解,龐轍等人也覺得驚訝。
長渠千千見老僧不解,左右張望一陣,低聲說道:「師叔老祖,你附耳過來。」說罷跳起身來,攀住布衣老僧的脖子,把嘴靠近他的耳朵。
布衣老僧十分嫌棄,一把推開猴子道:「有事直說。」
僧猿見老僧不讓他附耳,只好說道:「嘿嘿,師叔老祖,不瞞你說,方才我們師兄弟三人,想了一個賺金幣的道道。」
眾人見他神采飛揚,眉飛色舞,不知道他心裡又想到了什麼鬼點子。
長渠千千接著說道:「我們離火州,什麼都不缺,唯獨沒有熊貓人,此番若是帶幾個回去,必然能賣個好價錢。起初我見這幾個熊貓人又老又丑,也沒有這種想法,待這個小熊貓人來了,嘿嘿,我們三兄弟的想法不謀而和。」說罷一指熊曉琪。
荒野空空和秀石奇奇不會說中州語,但似乎也聽懂了千千的意思,在一旁表情嚴肅,又挑起拇指,吱吱哇哇的起鬨。好像在說:「這個小熊貓人很棒、非常地棒,帶回去能賺大錢。」
長渠千千探頭探腦,眼珠亂轉,用毛手,指著熊曉琪,向布衣老僧神神秘秘的說道:「師叔老祖,這賺金幣的門道,我只同你一個人講,訣竅就在那個年輕漂亮的熊貓人,傳宗接代都得靠她,嘿嘿嘿,你想想哦,她生了一個熊貓人,熊貓人再生熊貓人,然後熊又生貓,貓又生熊,嘿嘿,熊貓貓熊,無窮盡也」
千千正說的眉飛色舞時,龐轍飛起身子,一腳將它踢飛。
待龐轍踢走千千,布衣老僧凝神自語道:「蠢猴子說的什麼意思,熊怎麼能生貓,貓又怎麼能生熊?」
龐轍道:「師叔祖,它說的意思是哎,反正不是什麼好話。」
過了片刻,布衣老僧一拍腦門道:「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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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衝著千千大聲說道:「不要妄想騙走熊貓人,熊貓人永遠都是我們中州的,誰也不能給,誰也騙不去。」
說罷,他轉身督促眾士卒攙扶著熊貓人上了馬車,龐轍派了兩個軍中大夫跟隨上了車。
熊曉琪還在馬車車廂門口處張望,被布衣老僧一把推了進去,他用力的關上門後,上了一把鎖,又謹慎的觀察了一遍,回頭看看兀自坐在地上的三僧猿,但覺還是不妥當,便對龐轍說道:「我隨著熊貓人們走一趟。」
龐轍一拱手道:「師叔祖請便。」
待布衣老僧上了車轅上的副座,趕馬車的士卒把大鞭子高高揚起,三匹馬拉的大車,拉載著十個熊貓人和布衣老僧,骨碌碌的出發了。
王信方才站在外面,看那猴僧千千擠眉弄眼時,便知它又要使用詭計,想要擠上前來,但又被那些士卒攔著,他不想節外生枝,只得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觀看。
此時看見布衣老僧護送熊貓人們離去,心中頓覺輕鬆不已,他看著擁擠的士卒們,人潮湧動,心中生出些微感慨:
此番穿越以來從玉族來到中州,經歷頗豐,但多是那些令人憂傷之事,木前輩灰飛煙滅、青麟前輩唯余枯骨,種種過往讓人悲傷不已。唯有熊貓人們安全離去,倒算是略略安慰。
而我自己雖然來自異世界,但見了這許許多多的悲歡離合,總是不能超然世外,心情一直隨著起起落落。
哎,但願此間事情,就此告一段落吧,聖裔智人和玉族不要再開戰。但是狼人們食了青麟前輩的蟒軀,這件事著實可惡,我要為青麟前輩報仇。
一念及此,王信又想到:「我都有復仇之心,那玉族兩萬多士卒喪命於聖裔智人手下,珏璞王等人又豈能善罷甘休,憨虎和珏燦二人的怨恨怎麼能消減。」
恩仇就像播下的種子,總得開花結果,怎可一笑間泯滅?但是冤冤相報又何時能了?想此種種,該如何選擇,如何決定?王信心中矛盾重重。
或許我應該站在一個異世界人的角度,只觀看而不干預,這樣才是公允。譬如奪下獅子口中的幼羊,看似正義,但對獅子來說又何嘗不是有失公平。這叫自然選擇,自從造物主造物那天起,眾生的命運歸宿已經被安排妥當。
「此間的恩怨與我何干。」王信方覺想的通透,他抬起腳來,轉身欲走,揮手間卻撞的肋下的一件物事,手臂頓時感覺一陣刺痛。
以手撫之,荊棘的尖刺,刺的他瞬間清醒明悟。
是荊棘王冠。
「英雄不論出身,擎天立地的重任,就要落在你的肩上。」木前輩灰飛煙滅前,慈祥的聲音似乎在腦海中再一次響起。
「我怎麼能自甘墮落。」王信狠狠的捶了自己一拳。
「我怎麼能愧對木前輩的託付。」
「造物雖分強弱,但弱者豈能只聽信命運,任人宰割,何嘗不能有掙扎,何嘗不能有反抗。」
「對,這命運,我要與你斗。」
「這天啊,我擎定了!」
王信振臂高呼。
王信抬起頭,見周圍的士卒圍著自己,露出驚訝的表情。
他慌忙拱拱手道:「對不起各位,剛才心中想事情,想到興奮處,便喊了出來,打擾大家了,就此別過。」說罷他往人群空隙中擠去。
「慢著,你也想逃麼,罪人。」一隻長臂伸開擋住去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