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188.爾母婢也！（求月票！）

  祝婭巒是崩潰的。

  她總以為，似小寧寨主這般揮霍無度，是決計沒什麼持久，沒什麼量的。

  但她錯了。

  錯的很離譜。

  男人竟然可以這麼長功夫？

  光天化日就算了。

  還整了快大半個時辰！

  猶記得夫君以前可都是片刻便好的。

  這傢伙，就像是幾輩子沒吃過肉一般，甚至連琉璃師太，這堂堂佛家之人，竟然都在他的影響下，如此隱晦不堪。

  隨著下山，眼看著距離久違相逢的兒子，已然近在咫尺。

  下意識摸了摸小腹，祝婭巒努力平復著自己激盪不安的心境。

  只是。

  那臉上的韻潮，卻一直滌盪縈繞，根本化不開。

  不多時。

  寧牧便帶著祝婭巒與琉璃，三人同行下山來到校場之上。

  校場。

  陌刀隊正舉著濕木在訓練。

  動作談不上整齊劃一，但至少每個人都很用心，氣勢很足。

  就連祝婭巒看到，也禁不住直點頭。

  這可比一般山寨里的訓練強度，要強太多了，而且每個人都很認真，沒有敷衍了事。

  不像雲霄寨那些手下，恨不得隨意比劃幾下，就去陰涼處躲著。

  假以時日，這寧陽寨必定會潛龍出淵！

  祝婭巒心頭不由想著這些有的沒的。

  而此刻。

  吳羽霄正發著脾氣。

  「你們寧陽寨是沒人了嗎？」

  「讓本公子等了快一個時辰，連個人影也見不到！」

  「干恁娘的雜種，說話！」

  吳羽霄揪著一名護衛的衣領，宣洩著心中的怒氣。

  那護衛眼中藏著怒火。

  但還是平靜道：「吳當家稍安勿躁，寨主當家們都很忙，待他們空閒下來，自會領閣下去見祝寨主的！」

  另一名護衛則是淡定自若的看著他。

  不過手一直放在刀柄之上，眼底藏著戒備與警惕。

  但凡有任何異動，他會第一時間出手。

  就算實力不如對方，但與寧陽寨共榮辱，臉面不能丟！

  被對方這不溫不火的性子，弄的下不來台，吳羽霄更加憤怒了。

  啪！

  當即便是一巴掌，甩在了那護衛臉上。

  「干恁娘！」

  而後，他指著兩名護衛的鼻子，大聲呵斥叫罵道：「你們寨主屬烏龜的？一直縮著不見人，有種讓他趕緊出來！」

  「放肆！」

  嗆~

  那被扇了一巴掌的護衛心中雖然生氣，但並未動怒。

  可此時，聽吳羽霄竟然辱罵寨主，他頓時怒火中燒，不再忍耐。

  當即與另一名護衛不約而同的拔出刀劍，臉色陰沉的將吳羽霄圍住。

  「小兒安敢辱罵寨主！」

  護衛左右將吳羽霄夾住，手中刀劍相向，神色間充斥著憤怒。

  大有一言不合，便直接戳個對穿的架勢。

  吳羽霄也被這陣勢給嚇住了！

  不過好歹是寨主之子，那煞白的臉色很快便恢復過來，眼神里流淌著譏諷之色，冷笑道：「給你們兩個膽子，你們敢動我？」

  「本公子好歹也是雲霄寨的少當家，就算我母被囚，那也是座上之賓！」

  「你們呢？土雞瓦狗一般的東西罷了，動了我，你們連死字都不知道怎麼寫的！」

  吳羽霄趾高氣昂，渾然不懼。

  那倆護衛聞聽此言，紛紛眉頭緊鎖的對視一眼。

  但是很快。

  那名被扇耳光的護衛，便冷笑一聲，直接將刀架在了吳羽霄的脖子上，冷然道：「辱我寨主，罪當死！爺們兒一條賤命，換公子的命，不虧！」

  話音落下，吳羽霄面色不由猛地一變。

  自己跟他們這樣的嘍囉，置什麼氣！

  一條賤命而已！

  但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機會，那護衛就要順勢喇掉吳羽霄的脖子。

  吳羽霄自然也不是白給的，猛地後退。

  「住手！」

  而就在這時。

  一道焦急的清喝聲，驟然響起。

  讓那護衛只覺耳中炸響，心肝崩裂，手中刀亦是不受控制的，掉在了地上。

  吳羽霄及護衛三人俱是扭頭望去。

  只見不遠處校場通往後山的岔路口，有三人正緩步走來。

  而那驟然喝止之人，正是吳羽霄的母親，雲霄寨寨主祝婭巒。

  見自己兒子險些被人給抹了脖子，祝婭巒面色駭然，當即便掠過寧牧，腳步迅疾的朝這邊趕來。

  「娘！」

  吳羽霄頓時大喜過望。

  眼底也重新恢復了自信與桀驁。

  他以為，自己母親還有著坐照宗師的修為，一位宗師，總要給幾分薄面！

  而看到祝婭巒，兩名護衛眉頭一擰。

  見寨主就在其後不遠處，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就要聯手，將吳羽霄誅殺！

  此人乖戾，侮辱寨主，按照寨律，罪當處死！

  但兩人舉刀，即將動手之際。

  「大膽！」

  祝婭巒一聲嬌叱，當即揮袖而起。

  一道氣力迎風而起，直接將兩名護衛手中的刀劍寸寸折斷。

  緊接著。

  她腳步迅疾，直接閃身來到了吳羽霄面前，將他擋在身後，而後回身看向兩名嚴陣以待的護衛，神色冷峻，最後將目光投向了姍姍來遲的寧牧。

  「小寧寨主！」

  祝婭巒眉頭緊鎖，深深看著寧牧。

  總不能當娘的剛剛才伺候完你，轉頭的功夫，就讓自己兒子血灑眼前吧！

  寧牧隨意揮揮手，讓那兩名護衛退下。

  「寨主，屬下有罪！」兩名護衛面色微變，急忙跪地。

  寧牧挑挑眉，上前將兩人扶起來，道：「方才爭端我都聽見了，維護寨子尊嚴沒錯，若非要說有罪，便是爾等丟了武器，作為武堂屬下，兵器便是你們的第二生命，無論何種情況下，都不能將兵器丟掉，敵人當面，一旦遺失了兵器，就只能引頸待戮，明白嗎？」

  寧牧溫和的看著兩人。

  兩名護衛立刻無比感動，當即點頭，道：「屬下明白，定當謹記寨主之言！」

  「嗯，下去吧！」

  寧牧笑著拍了拍兩人的肩，態度很親切，讓兩名護衛無比感動。

  而眼見著寧牧如此袒護這兩名屬下。

  祝婭巒眼眸中不由流淌著一抹哀傷。

  方才在那玉米地里，自己才被他那般衝撞過。

  可眼下，自己兒子被他的手下差點給殺了，可他卻風淡雲輕，提都沒提。

  這不免讓她心中有些憤慨。

  不過她也知道，這事兒也不能全怪這倆護衛，是自己兒子有些跋扈。

  但畢竟是自己兒子。

  對方不過是兩個小護衛而已。

  而吳羽霄則沒這麼淡定了，自己差點死於這倆小嘍囉刀下，可眼見著小嘍囉卻被寧牧給袒護離去，他頓時暴跳如雷。

  「寧牧，伱他娘的什麼意思，這兩狗東西差點殺死我，你竟然不追究？」

  母親在前，吳羽霄頓覺有了底氣。

  當即便色厲內荏的瞪著寧牧，幾乎是指著他的鼻子在叱罵。

  這痴兒唷！

  祝婭巒心中頓時咯噔一聲，就要出聲阻止兒子，但剎那間猶豫後，她決定靜觀其變。

  「媽了個巴子，貴寨是有真人，家母雖為質，但好歹也是宗師，孰輕孰重，你不知計較嗎？」

  吳羽霄瞪著寧牧。

  祝婭巒眼眸中跳動著幾分期待，雖然兒子態度過於跋扈了些，但這句話，算是說到了她的心坎里。

  她如今雖然修為受限，但畢竟曾經也是一位坐照宗師，以後也有機會恢復實力。

  堂堂宗師武者，在真人面前雖然不夠看，但好歹也是一大助力。

  這小寧寨主，真就這般瞧不上自己不成？

  寧牧一臉古怪的看著這對母子。

  他們似乎不懂神元境武者的含金量。

  更不懂什麼叫一山更比一山高。

  都已經如此境地，竟然還敢如此叫囂，真不知他是勇氣可嘉，還是沒有腦子。

  也難怪。

  畢竟一群山匪而已，怕是這輩子都未曾與神元境武者有過絲毫交集。

  無知者無所畏懼。

  他淡定的聳聳肩，看著吳羽霄，搖頭平靜道：「爾母婢也，吳公子這是認不清現實，還是沉浸在以往少盟主的夢境中，不願意醒過來？」

  此話一出。

  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連一旁滿目春.色的琉璃，都表情一滯，而後神色間透著幾分古怪，望著寧牧的後腦勺。

  相公這……也太直白了！

  當著人家兒子的面，便如此說人家母親。

  儘管這是事實，可也用不著說得這麼難聽啊。

  估計祝婭巒這傻兒子，怕是今後許久，都無法從『爾母婢也』這句話中走出來了。

  甚至可能是籠罩他一生的陰影！

  祝婭巒與吳羽霄也愣住了。

  祝婭巒眼裡閃過一抹不可置信，旋即便湧現起幾分哀傷與無奈。

  她明白，小寧寨主此話不假。

  只是說的難聽而已。

  但自己在他心中，竟然僅僅只是奴婢之身，可就在半刻鐘之前，他還在自己體內留下了種。

  這讓她內心不由升騰起濃濃的哀傷與悵然。

  而吳羽霄反應過來，眼裡則是濃濃的憤怒與恥辱。

  「你說什麼？」

  「敢羞辱我母親！媽的，你個臭雜碎，老子要殺了你！」

  吳羽霄怒不可遏，當即便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就要衝上去給寧牧一刀。

  憤怒至極下的他，已經完全喪失了思考能力。

  「霄兒住手！」

  「放肆！」

  幾乎不約而同的，祝婭巒與琉璃先後呵斥出聲。

  不同的是。

  祝婭巒是想要拉住吳羽霄，卻慢了半拍。

  而琉璃則是氣息一震，一股壓迫極強的氣息，如同皮煉般，自她袖間揮出，直接將吳羽霄掀得倒飛出去三五丈遠，那匕首更是在這氣息之下，化為齏粉，伴隨著氣流涌動，直接化作金屬粉末，揚了一地。

  「啊……」

  而吳羽霄亦是倒地哀嚎，一口老血直接噴出。

  琉璃並未全力出手，一成功力，就已經足夠讓吳羽霄五臟六腑俱裂！

  「霄兒！」

  祝婭巒面色大變，急忙過去扶住了吳羽霄。

  查看了一下脈息，祝婭巒心下稍安，內傷頗重，但好在並未危及性命！

  將養數月，配上等藥材，還能恢復傷勢。

  她抬起頭，看向了琉璃，眼眸中流淌著濃郁的複雜之色，說不上是恨還是仇。

  「小寧寨主，若霄兒身死，奴家就算是拼著一死，也絕不會苟且偷生！」

  祝婭巒定定的看著寧牧。

  「娘，無需求他！」

  「狗雜種，你給老子記住，總有一天，老子會讓付出代價的！」

  吳羽霄咳出一口血，但依舊不服氣的瞪著寧牧，色厲內荏的叫囂著。

  寧牧眉頭微微一挑，旋即神色淡淡的看了一臉悲憤的祝婭巒，而後走到這對母子跟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

  「我幹你老母！」

  很平靜，但卻很戳心的一句對罵。

  「……」吳羽霄頓時氣的臉色絳紫，氣喘如牛。

  可伴隨著呼吸，卻是大量內臟擠出的鮮血噴涌而出。

  祝婭巒亦是神色微微一變，心下更是不由通通直跳，腦海中不由浮現出方才玉米地後，自己宛若那在風中飄零的枝葉一般，跌跌宕宕。

  她心中一緊，擔心寧牧在霄兒面前說破，也不敢反駁，當即便臉色微微紅潤的別過頭去，裝作平靜的樣子，叮囑吳羽霄道：「霄兒，別衝動，氣血翻湧下，為娘也無法護住你的性命，心境平和一點！」

  話雖如此。

  可這步田地，又如何能夠平靜下來？

  而僅僅靠著幾個字，便將吳羽霄氣吐血的寧牧，卻是神色淡然，目光一轉，看向了臉紅到耳根的祝婭巒，聳聳肩平靜道：「祝寨主，做人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方才你與我一同下山，以你的實力，不會聽不見你兒子在說些什麼！」

  「寧陽寨寨律，你手裡也有一份，律條如何，你當知曉。」

  「還能留他性命，已是本寨主看在你在後山那般，嗯……多情的份上，你若不識好歹，本寨主不介意辣手摧花！」

  「該如何決斷，祝寨主好生思量！」

  寧牧淡定的瞥了她一眼，旋即便直接轉身，摟著琉璃朝大殿走去。

  而隨著寧牧與琉璃的離開。

  吳羽霄卻是傻眼了。

  他強撐著傷勢，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著自己母親。

  「娘！」

  「他，他剛剛在說什麼！」

  「後山？什麼後山，娘你們做什麼了！」

  吳羽霄很急。

  而祝婭巒，卻是臉色紅潤，眉頭緊鎖，眼眸中流淌著三分羞怒，七分掙扎！

  她終於明白，自己在小寧寨主心中的地位如何！

  不過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兒罷了！

  爾母婢也……

  婢！

  完全就是提起褲子不認人！

  自己沒有與他談判的條件與權力，就算已然被迫委身於他，可若是忤逆其意，照樣會招來殺身之禍！

  自己死去不要緊。

  但自己身後，是雲霄寨數千寨民，還有自己與亡夫唯一的骨血！

  她知道，小寧寨主最後那句話，是讓她做出決斷！

  心中掙扎過後，她緩緩吐了口濁氣，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

  「霄兒，去，於殿前跪下自笞百鞭，而後向他請罪！」

  祝婭巒神色複雜，溫和的對吳羽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