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說什麼都是對的
眼見冽風雲臉色陰沉的走了過來。
風之痕很是笑呵呵的跟那些依依不捨的學徒們告別。
然後，和孫靈莉一起，隨著冽風雲來到了他的辦公室里。
冽風雲神色複雜的看著風之痕，既無尊重，也無畏懼，眼底更多的，反而是茫然。
「你們這些年來，看來過的挺不錯的。」
風之痕在沙發上坐下，接過冽風雲遞過來的茶水，旁邊孫靈莉本能想上來阻撓，風之痕擺了擺手，說道：「無妨，他是我的弟子，不會害我，再說我現在孤家老寡人一個，誰還會跟以前那麼針對我。」
「我們已經被你逐出門牆了。」
冽風雲坐倒，說道。
「是你們自己逐自己，我可沒說過。」
風之痕抿了口茶，長長嘆了口氣，說道。
冽風雲扯了扯嘴角，問道：「所以，你是來追究我們私下傳授炎殺拳的罪過麼？也是，知錯不改，如今又是二犯，甚至比上次還要更為惡劣……你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吧？」
孫靈莉沉聲道：「你對我師父禮貌些。」
「沒關係。」
風之痕擺了擺手，問道：「你大哥呢？」
「喝醉了。」
「他酗酒？」
風之痕皺眉道：「他現在是什麼修為？」
「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冽風雲情緒顯是有些衝動，他大聲道：「你如果是來找我們麻煩的話，不用親身到來，直接通過武道協會施壓就是了，沒錯，我們泄漏了你的武技，這事兒是犯了忌諱，有什麼章程使出來吧，我們收著，是殺是剮，我們不怕你。」
孫靈莉冷笑一聲，沒說話。
風之痕輕輕嘆息了一聲，說道：「之前幾十年裡，你們開了這個武館，利用自己的武道修為招搖撞騙，我就是想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們為什麼突然就開始傳授真武技了，這中間肯定有什麼原因吧？」
「我來告訴你為什麼。」
屋外。
如轟雷般的聲音響起。
冽風雷大步走了進來，雄壯的身材好似一隻狂獅一般……雖缺失了一條手臂，卻絲毫不掀他的凶戾之氣，他這會兒眼睛通紅，似乎還有酒氣。
他死死盯著風之痕，一字一頓道：「因為我發現，這武技已經再沒有隱藏的必要了，你苦心創出的炎殺拳技就是個屁，不對，連屁都不如……」
風之痕問道：「是因為你創出了比炎殺拳更厲害的武技了嗎？」
「我沒那本事，但有人有那本事。」
冽風雷說道：「他叫許靈鈞，是個十八歲不到的未成年少年，但他從我這裡買了一套假的炎殺拳，卻能推陳出新，將其推演出一套遠遠勝過正版炎殺拳譜的招式，你連一個十七歲的少年都不如，這種垃圾武技，我們藏它做什麼？」
風之痕想了想，問道：「那個老許？」
「他的同學都叫他老許。」
冽風雷說道：「而見識過他的炎殺拳之後，我突然覺得，你所創的這套所謂炎殺拳技，根本就不配這個名字……我覺得，我有必要讓你知道這件事情。」
「剛不可久，柔不可守，一味的剛猛傷敵，同時亦在傷己，所以需要剛柔並濟，陰陽同匯，才能發揮出真正的炎殺拳特性，這是我將自身修為壓制在同等境界之下與他切磋之時，被他打敗後他告訴我的。」
冽風雲神色古怪的說道。
他又想起了那天被許靈鈞支配的恐懼了。
那天兩人切磋，對方以雷霆萬鈞之勢將自己打敗，每一拳都狂爆剛猛到了極致，渾然不顧忌對身體的傷害，比起真正的炎殺拳，他所施展的炎殺拳更為爆裂剛猛，儼然已經走到了剛之極致。
縱然自己亦修習炎殺拳，卻被他給打的節節敗退，每一次對拳，都能被對方打的骨骼疼痛顫慄不已。
但他打敗自己之後，卻還偏偏煞有其事的說你的拳實在是太剛猛了，這樣不對，你需要以柔勢輔助才行。
行……反正他贏了，他怎麼說都是對的。
而且冽風雲也確實從對方的口中請教到了一些有關炎殺拳的知識，感覺要較之自己當初從面前這老者身上得來的要深奧太多太多。
「剛不可久，柔不可守？！」
風之痕眼睛一亮，讚嘆道：「這說法倒是深得我心，這些年來我修身養性，沉思武道奧秘，只覺得自己當年衝勁太足，以至於後力不濟……老了才領悟到剛柔之道，沒想到這小年輕竟然也有這般深的感悟。」
他忍不住連連讚嘆。
要知道，這方位面，武道興盛已有數百年時光。
但數百年來，戰爭的陰影無時無刻不在威脅著藍星上的每一個子民。
所有的人都在想盡辦法增強自身的實力，好以此來應對更為強大的敵人，因此，武道理論理論上還一直停留在較為基礎的階段。
突然聽到許靈鈞前世里那些沉澱了多年的理論……嗯嗯，畢竟前世的武者們沒那麼迫切的欲望想要增強自己，一個個都是嘴上功夫厲害的很。
他問道：「所以你是故意展露武技，就是想引我過來，對嗎？」
冽風雷冷冷道：「我沒想到你竟然來的這麼快，果然就算年紀一把了，心胸還是如此狹隘，這般沒有容人之量。」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呢？」
孫靈莉怒道：「師父他老人家大公無私，誰提起來不豎大拇指？你們兩個竟然有臉說他有心胸狹窄……簡直無恥……」
「行了，靈莉，我不是說了麼，不要說話，安靜聽著就是了。」
風之痕沉吟了一陣，說道：「比炎殺拳更強的拳譜嗎？倒是正好……這些年來我苦心孤詣，將炎殺拳幾次三番升級，炎殺拳，炎殺皇拳、炎殺驚世拳、炎殺風雷拳，去年終於心有所悟，創出了剛柔並濟的炎殺波動拳。」
他讚嘆道：「這小朋友若是當真天資如此驚人，竟能憑藉一本七假三真的假拳譜推論出一套剛柔並濟的炎殺拳的話，我雖然已經說過不再收徒了，但也忍不住有心收他為弟子了。」
「就……就這？」
冽風雷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風之痕，似乎不敢置信風之痕的反應竟會如此平淡。
「不然呢？」
冽風雷咬牙道：「我可是把你最重視的武技傳授出去了，傳授給那麼多人，你就給我來一句了不起？」
「不然呢？」
風之痕呵呵笑了起來，笑道：「是不是在你的設想中，我得知你將我的武技流傳了出去，會大為震怒，以此來找你麻煩，你就可以在我發作之時直接告訴我，我苦心孤詣所創出的炎殺拳根本什麼都不是……對不對？」
冽風雲訝異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長。
他壓根就沒想到這層。
沒想到大哥突然起意想把武技流傳出去，竟然是抱了打擊這老傢伙的心思麼？
這也……太幼稚了吧？
就為爭一時之氣？
冽風雷冷冷道：「不然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來只是想見你，想跟你說聲對不起而已。」
風之痕輕輕嘆了口氣，起身道：「人是會變的，但小雷你是真的一點也沒變……不管怎樣，雖然可能你僅僅只是為了嘲諷我當年的敝帚自珍而已，但炎殺波動拳已經趨近完美，如果能再讓我通過這個年輕人得到一些靈感的話，也許我可以更進一步也說不定，謝謝你了，小雷。」
「對……對不起？」
冽風雷已經完全呆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