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霧中花

  《猴山記》中記載,曾有一位奇人,聽聞猴兒山中的猴兒酒甘醇香甜,於是便潛入猴兒山,以自己釀造的美酒替換了山中猴子們釀的猴兒酒。

  回家痛飲之後,又覺猴兒酒沒有自己釀的酒香甜,於是循著酒香,在猴兒山那盤根錯節的山洞中,將自己釀造的美酒一瓶不漏的又偷了回來。

  歸家後,那位奇人便發現自己無意間煉開了鼻竅。

  這故事乍一聽離奇荒誕,可細細一品,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在修煉鼻竅時,用香味刺激穴竅,本就是常見的手法。

  故事的側重點雖然在酒上,但仔細一分析,不難得出與猴兒山的猴子鬥智鬥勇才是那奇人能煉開鼻竅的原因。

  實際上,這就是一個以酒為引,戲耍滿山群猴的修煉。

  正是因為看懂了這一點,楚凡才會背著一背囊的酒,夜入猴山。

  躲在一處陰影中,楚凡朝不遠的山洞裡瞧了瞧,發現洞中的猴子都已熟睡,呼嚕聲連連。

  「這些猴子一個個氣息悠長,不簡單呀!」

  楚凡暗自一嘆。

  也不知猴子們是怎麼修煉的,每一隻看起來似乎都有兩三竅的修為,真要驚動了猴群,楚凡這個五竅還真未必能全身而退。

  定了定心神,楚凡潛入了山洞,在熟睡的猴群中躡手躡腳的將背囊中的女兒紅一一放下,然後取走了散落在洞中猴子們釀造的那些猴兒酒。

  做完了這一切後,他背著一背囊猴兒酒悄然退出了山洞。

  這一次他總共替換了九瓶酒,而猴兒山的猴子們每天都會更換一次藏酒的地點,所以這個修煉真正的難點,不是今夜換酒,而是明夜循著香味,在偌大的猴兒山中找回今天放下的那九瓶女兒紅。

  「我已經記住了女兒紅的酒香,還在封口上做了些手腳,讓香氣能溢出來,所以問題應該不大...」

  一邊想著,楚凡一邊退出了猴兒山。

  第二天夜裡。

  順著昨夜發現的那道斜谷,楚凡再次潛入了猴兒山。

  入山後,他鼻翼微動,在空氣中搜尋著女兒紅的味道。

  「有了!」

  很快他有了發現,循著淡淡的酒香,找到了一個山洞,在熟睡的猴群中看見了一瓶自己昨天放下的女兒紅。

  悄然取走了那瓶女兒紅後,楚凡又開始在山中尋找起了其他的女兒紅。

  經過一個時辰的搜索,他先後一共找到了八瓶女兒紅,唯獨那最後一瓶,怎麼找都找不著。

  在山中轉啊轉,他忽然注意到遠處的崖邊,似乎吊著一團黑影。

  「那是什麼?」

  懷著疑惑,他手腳並用,沿著山壁攀了過去。

  靠近之後他才看清被藤蔓吊在崖壁上的黑影,竟是一個赤身裸體的男子,仔細一分辨,他赫然發現男子不是旁人,正是昨天夜裡遇到過的南宮旺。

  被吊著的南宮旺這時也發現了楚凡,又羞又臊:「牛兄,快來救我!」

  楚凡輕手輕腳的攀到了跟前,滿臉的疑惑:「南宮兄,你這是...?」

  南宮旺有些窘迫:「猴兒酒太香了!」

  「?」

  楚凡一時沒明白猴兒酒香,跟南宮旺被赤條條的綁在這裡有什麼關係。

  感受著楚凡疑惑的目光,南宮旺越加窘迫:「所以我就不小心醉在了那個猴洞裡...」

  「...」

  楚凡無言以對,看向南宮旺的眼神中多了一份關愛低能兒的憐憫。

  南宮旺忙說道:「請牛兄救我,我一定重重報答!」

  「報答?」掃了一眼赤條條的南宮旺,楚凡疑惑道:「你能給我什麼報答?」

  「牛兄想要什麼儘管提,靈石,功法,器物,秘技都可以商量的,請牛兄一定救我啊!」

  楚凡琢磨了起來。

  南宮家是修行世家,家學淵源,這一點從昨夜南宮旺跟他交手時瞬間認出他施展的是真武拳中,就能看出一二。

  再考慮到眼下他正缺一種掩蓋氣勁的秘技,所以開口道:「我等俠義之輩,就該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談什麼報答不報答的。」

  南宮旺有些感動:「牛兄!」

  楚凡話鋒突然一轉:「只是我若不收你的報答,怕你難以心安啊!」

  「啊?」怔了下,南宮旺接著連連點頭:「對對,牛兄儘管開口,你要是不開口,我的確難以心安!」

  楚凡湊近了說道:「我也不多要,只要一門能掩蓋氣勁的秘技,今天的事我就當沒見過!」

  南宮旺想了想,一咬牙說道:「好,一言為定!」

  楚凡不再多言,立刻斬斷了綁住南宮旺的藤蔓,將他從崖壁上救了下來,然後從背囊里取了一件罩衫拋給了南宮旺。

  南宮旺也沒有食言,穿好衣服後,將長長一段口訣念給了楚凡,最後叮囑道:「這個秘技名為『霧中花』,是我南宮家的絕學之一,在煉竅期能隨心所欲的掩蓋氣勁。」

  楚凡心下一驚,忙問道:「八竅,九竅也能掩蓋?」

  「那是當然!」南宮旺一臉傲然,隨後又叮囑一句:「牛兄,切記,切記,千萬不能外傳!」

  楚凡隨口問道:「你是指『霧中花』,還是剛才的事?」

  南宮旺頓時神情一僵,朝楚凡拱了拱手:「牛兄高義,兩件事,請...請都不要外傳!」

  楚凡點了點頭:「放心吧,我既然收了你的謝禮,剛才的事就已經忘了。」

  南宮旺鬆了口氣:「多謝多謝!」

  楚凡笑道:「不過你也太大意了吧,猴兒山的猴群可不簡單,你竟敢在這裡飲酒?而且你應該有四五竅的修為吧,喝點猴兒酒就醉了,這酒量未免也太小了些吧!」

  「飲酒?!」南宮旺一臉茫然,旋即猛地搖了搖頭:「牛兄誤會了,我沒有飲酒啊!」

  楚凡問道:「那你怎麼醉在猴洞裡了?」

  南宮旺無奈的解釋道:「那洞裡的猴兒酒實在是太香了,我只是聞了聞,就醉倒了!」

  楚凡打量了南宮旺一番,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失手一兩次很正常,我懂,我都懂,你不用解釋了!這件事我不會傳出去的!」

  南宮旺頓時急了:「我又不傻,真沒喝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