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貿服裝廠倒閉了，全場通通五十元三件，年底清倉大甩賣。」

  未見其人先問其聲，李大年富有激情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到了張凡一行人的耳朵里。

  江瀾清聽出了這是李大年的聲音，有些驚喜的對張蓁蓁說道：「蓁蓁姐你還記得當初跟我們搶生意的那個李大年不？想不到他又在擺攤了。」

  在張蓁蓁點頭後，她又說道：「當初我爸媽擺攤的時候，他那個攤子上是另一個人，我還以為他不擺攤了呢，畢竟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這個世界有大人物的叱吒風雲，也有小人物的無奈抗爭。

  江瀾清現在回憶起當初那一幕，心中還會有一絲對李大年的憐憫，不過她這時候更懷念的是曾經和張凡還有張蓁蓁一起擺攤的日子。

  張凡這時候走上前一步，側頭看向江瀾清假裝不滿的說道：「當你我不是讓你和姐呆在便利店嗎？後面你怎麼兩個這麼也過來了。」

  「我喜歡看熱鬧不行啊？」江瀾清白了一眼張凡，接著又說道：「只許你一個人去圍觀啊？」

  「清清是擔心你，怕你正義心泛濫去做傻事。」張蓁蓁見江瀾清言不由衷就補了一句。

  「我知道。」張凡笑了笑。

  「你知道就好。」江瀾清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說道，然後又將頭偏向另一邊。

  「姐，我們換個位置吧。」張凡見她終於願意跟自己說話，而不是一路走來故意只跟張蓁蓁聊天后，就準備順著杆子向上爬。

  「蓁蓁姐，不要答應她。」江瀾清明白張凡的想法，立馬對著張蓁蓁哀求道。

  他們現在的情況是江瀾清拉著張蓁蓁的手，張凡走在張蓁蓁的旁邊。

  張蓁蓁看著江瀾清這番表態心裡暗自好笑。「這跟我答不答應有什麼關係呢？你不同意小凡難道還能拉住你的手嗎？真是不誠實。」

  既然江瀾清言行不一，張蓁蓁也只好幫她一把。

  於是一邊把江瀾清的手遞給張凡，一邊叮囑道：「只許拉一分鐘。」

  然後又對江瀾清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江瀾清既不同意也不拒絕，只是又把頭偏向另一邊了。

  張凡從張蓁蓁手裡接過江瀾清的小手後，立馬緊緊扣住，有些感慨的說道：「上一次這樣拉你是兩天前了，好漫長啊！」

  看到張凡這樣裝模作樣，江瀾清踢了他一腳，沒好氣的說道：「那是你當著我媽的面強行拉住我的手，不算。」

  不過雖然她這樣說，身體還是不由自主的朝著張凡靠了靠。

  不管是張蓁蓁還是李大年夫婦看來，他們依舊是是一對恩愛的小情侶。

  李大年對於張凡、江瀾清和張蓁蓁也還有印象，看到他們走來後，打趣道：「你們現在想擺攤只能擺在我原來的那個位置了。」

  張凡這才發現，這傢伙鳩占鵲巢了，他如今的攤子就是他們曾經的攤子。

  「現在不擺攤了，我們在萬達廣場開了一家專賣店，叫未來女孩，阿姨有空你可以去看看，衣服好看又實惠。」

  張凡後半句話是對著李大年的老婆說的。

  「小張科長還是這麼會做生意，怪不得老李我當初賣不贏你。」李大年有些感慨的說道。

  他自己到現在都還沒有成功讓人排隊買衣服，還是要用擴音器招客。

  「還不是你自己沒用。」李大年的老婆瞪了一眼自己丈夫。

  又對著張凡笑著說道：「有空我去看看。」

  江瀾清這時候來了精神，鬆開張凡的手，指著自己身上的羽絨服主動介紹起來：「阿姨，我身上這件就是我們今年最新款的羽絨服，只賣299元，你可以看看質量。」

  既然江瀾清這樣說了，李大年的老婆就走了過來，仔細看了看她身上的這件模樣不錯的羽絨服。

  本來想著只是應付了事，結果情不自禁的按住江瀾清的肩膀，讓她在自己面前轉了幾圈。

  而後又把她拉到燈光下，雙手扯了扯羽絨服面料，輕微的點了點頭。

  「確實不錯，我抽空去買一件。」

  然後對張凡問道：「是萬達廣場最大的那家女裝專賣店撒？」

  「嗯。」張凡點了一下頭。

  本來還想說到時候讓她報自己的名字打個折，看到有客人來後就主動讓到了一邊，拉著江瀾清離開。

  江瀾清賣出去一件衣服很開心，習慣性的挽住了張凡的手，昂起下巴一臉求誇獎的看向他。

  「怎麼樣，我厲害吧？」

  「厲害，等下獎勵你。」張凡也下意識回答道。

  只是下一秒這一切的甜蜜都不復存在了，江瀾清的神色陡然悲傷起來，開始想把手臂從張凡的胳膊肘里掙脫出來。

  「鬆手。」

  「不送。」

  「快點鬆開。」

  「就是不松。」

  張蓁蓁看著他們兩個人拉拉扯扯，心中嘆了一口氣。

  「造孽啊！」

  ===

  李大年在看著張凡和江瀾清遠去的背影，側頭對妻子說道：「張科長也幫了我們，是應該去照顧一下他家的生意。」

  「是啊，我明天就去買。」李大年妻子點了點頭。

  「老婆，你這就同意了？」李大年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

  「肯定同意啊，那姑娘身上的羽絨服款式好看質量又不錯，我今年還沒有買過年衣服的。」她妻子理所當然回答道。

  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到時候喊上我妹跟你姐一起吧，看看人多能不能打個折。」

  李大年看著自己老婆一臉期待的樣子，心中長長嘆了一口氣。

  「怪不得。」

  看著自己批發的這些歪貨，李大年開始認真思索了起來。

  「要不我也去進一批好質量的衣服？」

  只是想到剛剛這個中年婦女五十元三件都嫌棄貴後，他又拿起擴音器用力喊起來。

  「外貿服裝廠倒閉了，全場通通五十元三件，年底清倉大甩賣。」

  張凡他們的出現除了讓李大年的妻子多了一件好看的羽絨服外，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改變，一切照舊。

  另一邊江瀾清在和張凡的拉拉扯扯中，她心中的堅冰又融化了一些，最後在一個賣油炸食品的小攤前停下了腳步。

  「蓁蓁姐，你吃不吃炸火腿？」江瀾清側頭對張蓁蓁問道。

  在張蓁蓁點頭後就對老闆娘說道：「阿姨，來三根火腿腸，兩根多辣，一根少辣。」

  接著又瞪了一眼張凡。「鬆開了，我要給錢。」

  「我幫你把錢包拿出來。」張凡還是不想鬆開緊緊扣住她的手。

  見他這樣，江瀾清只好說道：「錢包在羽絨服右邊兜里。」

  張蓁蓁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嘴角有了一絲笑容。

  「清清真的愛小凡啊！」

  想到這一點，她又踢了一腳張凡。

  「作孽啊！」

  等三人一人拿著一根炸好的火腿腸走出人民廣場後，街上突然想起來路人興奮的呼喊聲。

  「又下雪了。」

  不管是張凡還是江瀾清，亦或是張蓁蓁，此時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

  江瀾清仰望著飄落而下的雪花，小聲說道：「張凡，我下學期還是住校算了。」

  「不許，浪費錢，媳婦你明明很持家的。」張凡立馬否定了她的提議。

  「我就要住校。」江瀾清的聲音大了起來。

  「我不同意。」張凡小聲說道。

  「我才不需要你同意。」江瀾清癟了癟嘴巴。

  張凡一口把剩下的火腿腸吃完後，直接把江瀾清抱了起來，凝視的她的眼睛說道。

  「我......不同意。」

  江瀾清本想打張凡幾拳頭。「你怎麼這麼霸道？就知道欺負我，強迫我。」

  但是看到自己手裡的火腿腸後，只好放棄，不過還是嚴厲警告了張凡一番。「到時候你可不能還和過去一樣，除非我同意。」

  「嗯。」張凡點了點頭。

  「過去一樣？你們兩個過去趁我不在家做了什麼？」張蓁蓁突然插話進來，看著他們兩人一臉好奇的問道。

  「沒什麼」張凡和江瀾清同時搖了搖頭，接著又各自解釋道。

  「就是我幫她吹吹頭髮。」

  「就是他幫我吹吹頭髮。」

  張蓁蓁還沒有談過戀愛呢，他們可不想把她帶壞。

  「哦。」張蓁蓁點了一下頭，沒有再多問。

  看到張蓁蓁相信後，江瀾清和張凡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

  「還好蓁蓁（姐）單純，不然就丟臉了。」

  經過這樣一打岔，江瀾清也不想吃火腿腸了，就把剩下的餵到了張凡嘴裡。

  看到張凡一臉不情願吃完後，雙手半用力揪了一下他的耳朵，小聲說道：「後天我們吃完飯後去青江大橋上看煙花吧，就我們......」

  「還有我。」

  張蓁蓁不滿的看向江瀾清，你這是準備卸磨殺驢啊！

  「嗯，還有蓁蓁姐，就我們三個。」

  「好。」張凡猶豫了一下，點頭答應，然後把江瀾清放了下來。

  這丫頭這半個月長胖了。

  回去的路上是江瀾清一隻手拉著張凡，一隻手拉著張蓁蓁，腳步比來時輕快了不少，偶爾還跳幾步。

  到她家樓下後，江瀾清對著張蓁蓁輕笑著揮揮手。「蓁蓁姐，再見。」

  而後又對著張凡微微揮了一下手，輕聲說道：「明天見。」

  看到江瀾清消失在自己視野中後，張蓁蓁咳嗽了一聲，對著張凡嚴肅的囑咐道：「小凡，你們現在還在讀書，做那事要做好避孕措施，可不能大意啊！」

  張凡聽到她這話後愣了一下，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張蓁蓁，長嘆了一口氣。

  「我的姐姐果然不可能這麼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