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上天入地5

  周默想,如果姍姍沒走,他們會不會像蔣時延和唐漾一樣幸福。

  他給魏長秋說的都是假話,希望姍姍聽到後不要責怪他。

  不過,怪又有什麼關係呢?

  周默牽了牽唇角,要是姍姍能聽到的話,姍姍一定無措地望著自己,她眼睛大而清澈……

  那張他以為自己快要忘記的臉,此刻,無比清晰地浮在腦海里。

  周默用力闔住眼眸,喉嚨滾了滾,開始想工作上的事情轉移思緒。

  那張臉,那個她,在記憶里太真實。

  他只要稍稍一碰,就像一個不會水的人站在乾涸的泳池中央,水從兩邊牆上漫入,逐漸淹過腳踝、小腿、大腿、腰。過了脖頸之後,他開始站不穩,搖搖晃晃尋找重心,慌亂間,水漫過他的口、鼻,他費力地昂起下巴,腳下卻因為昂下巴的慣性一滑,整個人背朝後跌入泳池。

  「咕嚕咕嚕」,睜不開眼,耳膜發震……這是他真的去游泳池體會過無數次、類似凌遲的窒息。、

  送魏長秋回家的路上,魏長秋又問了他不少問題。

  周默半真半假地回答。

  魏長秋察覺出他狀態不對,很自然地歸結為「周默喜歡唐漾,而唐漾和周默絕對搶不過的蔣時延在一起」。

  同時,她也明白了周默說起唐漾的那種尷尬,以及她每次讓周默邀請唐漾參加聚會,唐漾拒絕周默的緣由——避嫌。

  之前她還奇怪,唐漾收了那麼多次禮,為什麼一次都不來聚會呢。

  到地方,周默下車開車門,把手伸到後排車門前。

  魏長秋把手搭在周默手背上,借力弓身出來。

  「今天太累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魏長秋想到什麼,熨帖道,「以後唐漾不出來,你就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請她了,她的理由也不用給我匯報,」魏長秋說,「只要唐漾站在我們這邊,安安分分的,其他什麼都好說。」

  早已預料到這個回答,周默面如無波的古井:「嗯。」

  魏長秋朝周默揮了一下手,周默從善如流地和魏長秋行了臨別貼面禮,然後,他站在柵欄門外,目送魏長秋上樓、進臥室。魏長秋站在窗邊朝他點頭,嘴角微勾的弧度都和周默預想中不差分毫,周默亦淡笑一下,頷首,直到魏長秋把窗簾拉攏,他才上車離開。

  他唇邊是笑,又好像只是一個生硬的弧度,周遭氣場如同遠天最深處的那團星雲。

  渺茫,晦暗,帶著無可猜測的距離。

  ————

  唐漾在車上抱著蔣時延就睡著了,蔣時延怕鬆開她會吵醒她,發了簡訊叫司機過來。

  司機也敬業,對副駕座上抱著的兩人熟視無睹,四平八穩地把兩人送到樓下。

  蔣時延把唐漾抱回家,輕手輕腳地給她脫鞋、脫衣服。唐漾呢喃一聲,蔣時延動作便會立馬滯在原處,直到她呼吸均勻了,才繼續脫,小心得像電視劇里的賊一樣。

  把唐漾安頓好已經快兩點,蔣時延自己也來了困意,簡單洗漱後躺到床上把她擁懷裡,唐漾似是聞到了他的味道,小貓兒一樣朝他胸口靠了靠而全然無意識。

  是的,唐漾在做一個夢。

  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夢裡,她和往常一樣去上班,她笑著和前台員工打招呼、進電梯。

  她出電梯時,明亮現代的大樓忽地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樹洞,這個洞有一個標準足球場大小,陰暗、潮濕、散發著一股朽木的味道。唐漾下意識回頭,可電梯不見了。與此同時,有妖怪湧入,妖怪咬頂樓的領導們,領導們也變成了妖怪,領導們咬下屬,下屬互相咬,一時間匯商宛如修羅地獄,唐漾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看到窗外有輛直升機,朝她扔出攀援繩索,唐漾毫不猶豫躍窗跳下,然後,她坐在了會所的包廂里。

  程斯然夾著一枚冰塊,投入冰水混合物,杯口竄起火焰,眾人大驚失色。秦皎老公一臉認真地解釋原理,程斯然嬉皮笑臉說:「火不是從杯子裡起來的,這把鑷子會噴火,鑷子和杯口隔得近,你們就以為是從杯子裡噴出來的。」

  再然後是會所大堂。

  警察包圍了九江高層和匯商高層,周默給她暗示箱子裡有錢,警察接到的報警線索是有人攜帶毒品,魏長秋撒潑耍混,最後拆出來,竟然是牛奶!

  掃描儀掃過牛奶盒,「嘀」,綠色通過。

  第二盒,「嘀」,還是綠色通過。

  「嘀」「嘀」「嘀」響得越來越快,唐漾的心跳也越來越快,「嘀嘀嘀」,心跳快到極限值——

  唐漾刷一下掀開被子,騰身朝前坐起來。

  她滿頭大汗,心跳仍舊很快。

  「障眼法!」唐漾喉嚨連滾,滿目清明地自言自語,「對,一定是障眼法。」

  唐漾回想警察開箱前的情形,被圍住的三路人馬都很急,但周默急得並不走心,甚至還能轉過頭來和她比手勢。

  所以,牛奶箱裡的確裝著錢,但周默知道有錢的牛奶箱不是高層們拎在手上的這批,但又要讓高層們拿到牛奶……

  所以,有錢的牛奶箱被人提前換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高層們過去,把普通牛奶箱和有料的牛奶箱放到一起,高層們離開,拎走有料的牛奶箱,留下普通牛奶箱。

  和程斯然那竄火苗的視覺效果異曲同工!

  銀行戰略管理課程里有個經典部分——「三十六計」。

  而瞞天過海,是第一招!

  所以,周默手勢是真的,警察什麼沒查到也是真的,為什麼周默知道有錢,也知道現場的是牛奶而不急,因為換的人,就是周默!

  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所有混亂的東西瞬間理清,唐漾激動地搖蔣時延:「蔣時延我知道了!蔣時延你醒醒!雖然不知道周默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我知道了過程,那些錢現在肯定也到了高層手上!」

  唐漾噼里啪啦給他分析了自己推測的整個過程,拽著他胳膊晃:「是不是!是不是!完全合理!」

  蔣時延眼睛半睜不睜,微啞的聲線極其慵懶:「你知道把一個起床氣很重的人從美夢中搖醒有什麼後果嗎?」

  「啊?」唐漾懵了一瞬,後知後覺地抬眼,這才借著窗外微弱的燈光看到牆上掛鍾。

  凌晨四點半。

  要是自己被蔣時延吵醒,肯定會毫不客氣地痛扁他!

  可自己這麼可愛,蔣時延一定捨不得對吧。

  唐漾心虛地咽了咽口水,收回視線,她把手悄悄從蔣時延腕上撈回來,然後,一邊給他重新掖被子,一邊虛聲哄:「乖……乖……寶貝接著睡,姐姐拍乖乖……」

  蔣時延就看她怎麼哄自己,感受著她小手在自己腹部輕輕拍打。

  蔣時延閉眼哼了聲笑,接著,單手格外利落地並住她兩腕,反身壓在了她身上。

  男人結實的身體覆了些重量,唐漾無法動彈。

  蔣時延另一手的拇指放在她下頜處,他食指修長、帶薄繭,在她窄小乾澀的唇縫來回滑動兩下……蔣時延稍稍騰身,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他先用舌尖緩舐她唇面,然後輕輕試探,唐漾亦伸出舌尖,不小心碰到了他舌尖,唐漾想越過,蔣時延靈活地從旁邊一繞,深抵而入。

  唐漾輕「唔」一聲。

  蔣時延眼睛還未睜開,唾液濡濕的觸感在黑暗中放得極大。

  像兩條泊岸的魚兒,貪婪地汲取彼此唇舌的濕潤,細緻交纏對方口中每一寸柔軟和吐息……

  綿長,濕漉漉地吻。

  吻到後半程,唐漾摟著蔣時延脖子,眼底泛著層迷濛的薄光,蔣時延倒是清醒了。

  他從她嘴裡退出來,一邊拂開她面上凌亂的髮絲,一邊輕吻她唇角,低聲道:「之前你從福利院回來後情緒一直不對,我就讓程斯然去查了一下臨江城福利院。」

  「九江套空殼的慈善單位之一。」唐漾聲音軟軟的。

  「嗯,」蔣時延心也軟得不行,輕道,「但在程斯然去查之前,已經有人在查福利院投建初期的帳目,」蔣時延說,「回來路上你睡著了,程斯然打電話說忽然想起來,他朋友給他描述的長相像周默。」

  「應該是他,」唐漾也仰頭親親蔣時延嘴角,「想喝水。」

  就喜歡聽小祖宗的祈使句。

  蔣時延笑了一聲,鼻尖蹭蹭她鼻尖,翻身起來拿過就擱在床頭的水杯,看她「咕隆咕隆」灌。

  「慢點。」他忍不住出聲提醒。

  唐漾水喝完。

  蔣時延接過杯子,嗡著鼻音學壞人:「要舉報你領導嗎?」

  他「直接舉報會不會太倉促沒說出口」,便見唐漾搖頭。

  蔣時延躺上床,關燈。

  唐漾倚在他懷裡,理智又苦惱道:「我做夢並不能成為證據,我不知道他們有多少個這樣的周五,也不知道現金在國內還是國外,也查不到九江內網帳目,直接舉報就是打草驚蛇送人頭……」

  唐漾越說越沮喪,她揪著蔣時延衣領:「你說,為什麼我不能像小說女主一樣,又有天賜美貌,又能舌戰群儒,既會投資炒股,還能拿個電腦攻入各種程序,」唐漾小手一揮,「別說區區一個九江內網,一個海外銀行帳戶,就算攻破五角大樓,那都不在話下。」

  唐漾越想越美好,一雙眼睛宛如綴著碎光般亮亮的。

  蔣時延「噗嗤」一聲。

  唐漾立馬嚴肅,仰起頭看他:「你在笑?」

  「沒有,」蔣時延憋住,支吾道,「嗯那個,有想法是好的,我們可以先做夢——」

  唐漾小手直接揪住他兩隻耳朵,小模樣故作兇狠。

  蔣時延配合地做出吃疼的表情:「哎喲喂……」

  蔣時延膚質光潔,耳廓形狀好看,唐漾氣勢繃了一秒,又捨不得地摸起他耳朵來。

  「你這耳朵算硬還是軟啊。」她柔聲問。

  蔣時延:「在你手下就是軟的,其他時候就是硬的。」

  唐漾被餵了一顆糖,偷偷揚唇角。

  蔣時延想到什麼,身體朝上聳了一些,嗓音低啞地和她咬耳朵:「不過還有些地方……在你手下是硬的,其他時候是軟的。」

  他鼻息藏熱,伴隨咬字噴灑在唐漾耳旁。

  唐漾被燙得縮了縮脖子,頂著兩隻緋紅的耳廓發問:「男人總是會想這些事嗎?說什麼都能扯到一起……」

  「不知道,」蔣時延笑意愈深,伏在她耳邊悄聲道,「不過我看到你會。」

  說著,蔣時延把她朝自己身體的方向按了按。

  他太燙了。

  燙得唐漾紅了臉,渾身酥麻麻的。

  她嘴上罵他「太色了」,纖長的睫羽卻和扇子似地眨啊眨。

  忽地,她偏頭,偷偷親了很色很色的蔣大狗一下,又輕又快。

  蔣時延愣住。

  唐漾眼眉彎彎,笑得狡黠。

  蔣時延被這一下撩得有些受不住,他蘊笑磨牙注視她,一秒,兩秒,一把掀過被子蓋在兩人頭頂上。

  被子裡被頂得拱來拱去。、

  裡面有男人壓低嗓音又無用的威脅,混著小女朋友「咯咯」清聲笑。

  笑著笑著,小聲喊「蔣時延,你慢點,我有點痛,為什麼啊…」

  對方著急:「我看看我看看。」

  「蔣!時!延!」

  「……」

  一休現在所處的境地稍顯緊繃,而唐漾所處之地稱得上千鈞一髮,但好像對方在自己身邊,是且僅是對方在自己身邊,他們就全然不怕。

  就像要路過一條很長很長的暗巷,可只要巷口亮著那盞熟悉的燈光,巷路再黑再暗,他們眼底也只有明亮。

  一如窗外灰白,眼看著……

  愈黑,愈破曉。

  ————

  周末一過,又到了微妙的周一。

  唐漾假意忘了自己想徹查九江的事,無比本分地核查細節、給九江專案收尾。

  周自省見她收心,頗為欣慰。

  唐漾安周自省的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沒了官方渠道,唐漾進入九江內網難比登天。

  秦月姐姐秦皎是九江的法律顧問,唐漾想到這茬,好似看到絲希望。

  但兩天後,秦月敲開唐漾辦公室,反手關上門。

  「你什麼時候去開處長會議。」秦月問。

  唐漾抬眼看時間,現在兩點,唐漾道:「還有一個小時。」

  秦月坐到唐漾旁邊,動了動唇,把原話帶到——

  秦皎只是九江法律顧問,嚴格意義上來說,她的編制不在九江,而是在她去之前的律師事務所。

  雖然她有九江內網帳號,但權限僅限於事故和官司,而且如果秦皎把內網帳號給了秦月,秦皎不是參與了商戰或者其他,而是違背了進事務所時宣過的律師道德。

  唐漾表示理解。

  「不過,」秦月頓了頓,話鋒輕轉,「她給我說了九江內網權限最高的幾位。」

  九江是網狀管理結構,九江地產亦是盤根錯節,這個信息同樣有效。

  唐漾看向秦月。

  秦月突然閉嘴,望向門外。

  吃午飯的人陸續回來,外面有說話聲。

  唐漾福至心靈,從抽屜里取了A4紙和筆推給她。

  秦月挨個寫名字,每寫一個,她就停一次和唐漾交流眼神,唐漾點頭確認,她才接著寫第二個。

  魏長秋,何征,其他三個執行董事,然後是……周默。

  「默」字最後一划被秦月拉成條波浪線。

  唐漾道:「我拉黑過周默一次,後來工作需要,又加上了,但基本沒聯繫,不對,」唐漾糾正,「就是沒聯繫。」

  那晚他的手勢比得突然,唐漾不知道是敵是友,敵意化解了一些,但也做不到輕信。

  秦月慢條斯理合上筆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九江鑽慈善漏洞,我們發現他們鑽漏洞,我們以為自己是黃雀,我最怕的是,」秦月放下筆,緩緩道,「我們身後,還有一個捕雀的獵人。」

  秦月說不出蛛絲馬跡,大抵就是來自女人的第六感。

  獵人可能是匯商頂樓?

  抑或,九江高層?

  唐漾和秦月在不找周默幫忙這點達成共識,可事情也陷入了僵局。

  想一查到底,可沒有路徑。

  就這樣算了?那她們之前頂著風雨烈日走的慈善單位、取的錄音記錄都打了水漂。

  唐漾和秦月從小就是順風順水的人。

  除了偶爾犯蠢犯二氣她的蔣大狗,唐漾在別處沒試過也做不到甘心。

  大雨過後有一陣短暫的降溫,窗台上的綠蘿舒枝展葉,愜意地享受多雲天氣。

  秦月瞧著,難得生出一點羨慕。

  看看,綠蘿都比自己好過呢。

  秦月沒出聲,唐漾也沉默,空氣的流動略顯笨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唐漾托著下巴出聲:「我去找我一朋友問問,」唐漾扯唇,「他可能會有辦法。」

  秦月不相信:「你說程斯然?」

  圈子裡的萬事通。

  「不是,」唐漾深吸一口氣,「陳強。」

  從陳強給唐漾甘一鳴開房記錄那次開始,唐漾隱約感覺到陳強的手腕。後來,宋璟也和她提過一兩句,陳強學的是經管,精通網際網路,混過社會,交友極廣,手腕自然老辣繁多。

  唐漾和秦月都不認為灰色是個壞詞,只要沒越軌,邊緣手段她們可以接受。

  如果九江真的有大問題,那這些灰色做法就是漂亮的先斬後奏。

  秦月舔了舔唇:「我有點怕。」

  唐漾認同:「我也有點。」

  秦月:「那怎麼辦?」

  唐漾思忖片刻,在一堆文件下面找到自己的手機,她一邊翻某個軟體,一邊問:「你是什麼星座。」

  秦月:「摩羯。」

  唐漾:「我也是。」

  唐漾接著問:「你相信宿命嗎?」

  秦月思及某個小孩,不自然地咳了聲:「一半一半。」

  唐漾「噢」了聲,接著點手機。

  秦月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猜她大概要說「摩羯性子腹黑,普遍大器晚成」「查得出來是宿命,查不出來也是宿命」「因果輪迴天網恢恢」一類的處事雞湯。

  幾秒後,唐漾開心地把手機舉到秦月面前:「你看,一休星座上說摩羯這周水逆結束,迎來新月,夾雜動能,有意外之喜。」

  微博上這麼多星座號,敢情這人剛剛翻那麼久就是為了翻她老公那家的?

  秦月微笑:「我有一句——」

  唐漾眼眉彎彎:「不當講。」

  秦月:「嘻嘻嘻。」

  下午三點。

  唐漾補了妝,抱著資料出去開會。

  秦月走在唐漾身後,心累歸心累,她還是把自己和唐漾交流時寫的那頁A4紙塞進了桌旁的碎紙機里。

  秦月辦公室那隻碎紙機經常滿得快溢出來,唐漾這隻倒是乾淨。

  秦月望向外面另一個辦公室的方向,若有若無笑了一下。

  碎紙機「嗡嗡嗡」響了一陣。

  秦月看徹底碎完了,才轉身出去。

  上次唐漾被甘一鳴騷擾後,高層雖沒通告事情真相,但官網掛出了工作時間不能反鎖辦公室門的規定。

  唐漾離開沒多久,范琳琅便抱著一個上午就取到自己桌上的快遞盒進了唐漾辦公室。

  在門口,她喊:「唐處你的快遞。」

  自然沒人應。

  「忘了唐處去開會了。」

  范琳琅自言自語說完,朝後看了看。

  秦月好像出去買咖啡了,大小姐習慣苛刻,到點必喝。

  現在是上班時間,幾個員工和實習生也在忙自己的事。

  范琳琅收回視線,虛掩了門,她把快遞給唐漾放桌上,然後蹲到唐漾桌旁的碎紙機前。

  之前,范琳琅趁午飯時間沒人,幫信審處把大廳所有碎紙機里的殘渣都倒到了垃圾箱,然後還有唐漾這隻。

  現在,她熟練取下紙箱,裡面有一張紙的殘渣。

  碎紙機是按照紙的放入順序碎的,如果裡面先前沒有任何東西,那紙箱裡的碎渣也會在凌亂中遵循一定秩序。

  范琳琅在唐漾桌上拿了個短小的筆記本,把紙渣按順序鏟起來,小心快速地端回自己辦公室,又回唐漾辦公室把自己動過的痕跡隱藏好,范琳琅這才回去,先拿一張A4紙出來,將新的A4紙全面沾滿雙面膠,然後把麥片大小的碎屑一點一點調整順序地貼上去……

  網內權限……

  不對,是內網權限……

  一點點貼完整。

  扭曲但清楚的,九江內網權限順序大小排序……

  作者有話要說:PS:1,碎紙機有的是碎粉末,有的是碎成屑,普通碎屑式是可以復原的,只是工程略大。

  2,快完結啦,大大們不要急~明天應該特別肥~

  (-^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