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張秋月的走狗

  在張秋月胡攪蠻纏下,他們拿出來了二十四塊錢,全是肖母口袋裡掏出來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張秋月捏著二十四塊錢,心情大好,站在門口,笑說:「我家大門常打開,歡迎您來送錢啊。」

  本就臉色漆黑的肖母,恨不得能滴出墨來。

  她惡狠狠瞪一眼張秋月:「你給我等著!」

  撂下狠話,她才心疼的離開。

  張秋月也笑吟吟看下向黃大隊長:「您老挺閒哈。」

  驀地被點名的黃大隊長渾身一僵,拄著拐杖走了,其餘村民也心有戚戚焉,連忙走開,免得張秋月獸性大發,連他們站在門口也要坑一把。

  話說,大家挺羨慕張秋月的!

  二十四塊錢啊!

  得賺多久才能賺到?

  張秋月只需要稍微的胡攪蠻纏,就能拿捏在手裡了。

  他們忽然有點想成為潑婦了……

  能賺錢,不磕磣!

  關上大門的張秋月也沒料到肖母隨身攜帶那麼多錢,搞得她都有點愧疚了。

  怎麼沒多要點呢?

  失策。

  失策啊。

  張秋月長長嘆口氣,一轉身,看著肖祖根對周大雪關懷備至,她仰頭看天。

  人嘛。

  有時候很容易想吐。

  譬如此時此刻!

  閨女和女婿親近,為啥她犯噁心?

  張秋月真真兒搞不懂,她打了個哈欠,準備睡午覺。

  一覺醒來,天都黑了,張秋月習以為常,娛樂公司的人嘛,睡覺時間都有點變態的,分分鐘能送人去陰曹地府逛一圈,現在睡到傍晚,她還蠻有親切感。

  從口袋裡掏出錢,張秋月將錢都放在了一塊,除開周大雪的一百五,家裡存款終於過百了!!!

  往後得修房子……

  因為現如今家裡只有五個房間,主屋和堂屋連在一塊,右側住著周老大周老二,左側兩間房,分別住著老四、老六,以及住唯一一個住單人間的周小雪。

  哪怕是周小雪先嫁人,騰出來一間屋子給老六結婚,等他們的孩子出生,也沒法繼續住。

  像是周老大就是如此,一家三口住一個屋。

  孩子年紀小還好,年紀大點就不適合了。

  修房子也不需要再次擴建,主要是他們這地兒偏僻,當初劃拉宅基地的時候,圈了很大一塊,順著左右兩邊往下再建都行。

  叩叩——

  「媽,你醒了嗎?」

  周老大以氣聲喊張秋月。

  「醒了。」張秋月把錢塞回衣櫃時,想到去年全家冷得瑟瑟發抖,全家三件棉服,輪流著穿,也輪流感冒發燒。

  棉花,必須安排上!

  但現在棉花價格昂貴,張秋月揉了揉眉心,頭疼。

  當家才知柴米油鹽貴。

  這句話果然沒錯。

  好端端的生活,愣是能蹦出一大堆需要買的東西。

  張秋月大力關上衣櫃,把披散在背上的長髮盤起來,這才打開屋門,「咋了?」

  「大隊長來我們家了,說是要給你安排清閒點的工作。」周老大嘿嘿直樂。

  他老娘真厲害。

  說要清閒工作真就拿到手了!

  「那敢情好啊。」張秋月笑起來,又瞪了眼周老大:「大隊長來我們家,多麼光榮的事情,麻溜兒去給大隊長泡上紅糖水,老二,搬凳子給大隊長,一個個的一點眼力見都沒有,沒瞧著大隊長腿腳不利索嗎?」

  黃大隊長和張秋月認識二十年,第一次對他好聲好氣的,還喊老大老二伺候他,舒坦的直擊天靈蓋,笑容想遮都遮不住,樂顛顛的坐下來,「張秋月同志,你很不錯啊。」

  「嗐,領導安排的好。」

  張秋月客氣。

  屋外來偷聽的眾人門瞧著牙酸。

  她咋這樣兒的。

  勢利眼!

  馬屁精!

  黃大隊長笑眯眯地喝著紅糖水,「前些日子你不是說要清閒的工作嗎,巧了,我媳婦同村的姐妹正好想要拼搏一番,決定把割豬草的位置讓出來,往後你就能去割豬草了。」

  「行,謝謝大隊長。」張秋月笑得燦爛,「我聽說咱們大隊幹部思想不斷進步,天天都在積極進取,看書讀報,今日瞧見大隊長您老,果然如此。」

  周老大和周老二都是直腸子,實在說看不下去了。

  往日的老娘看到黃大隊長:老逼登。

  今日的老娘看到黃大隊長:您老哎!

  這差距也太大了。

  黃大隊長被誇的飄飄然,努力壓抑者嘴角謙虛道,「還好還好。」

  「我聽說咱們大隊有許多不要的報紙?」張秋月露出狐狸尾巴。

  黃大隊長也警覺,「你要報紙糊窗戶嗎?」

  「沒有,我也是崇拜您的思想,想要識字,不想被罵文盲。」張秋月笑說。

  周大雪已經回公社了。

  但聽過周大雪罵張秋月的,都心中一凜,有些不舒服。

  黃大隊長上午也參與了張秋月被罵的戰爭中,樂的不行,現在聽她要識字,差點笑出聲。

  真是不自量力!

  「那識字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學會的,不然哪需要給錢給老師?」

  張秋月:「我家孩子都是上過學的,我可以喊他們教我。」

  「教你?教你也不一定能學會啊,報紙可是公家的東西,可不是被你那麼霍霍的,行了,我已經按照你說的,給你安排工作了,至於報紙全村都沒有,你也別想。」

  他拄著拐杖離開。

  眼中透出滿滿的鄙夷!

  就這不臭娘們能識字,他能吃屎!

  他顫顫巍巍離開,黃翠芬稍稍咂摸了一下,也想鬧一份輕鬆的工作。

  黃大隊長早有所料,拐杖一指張秋月:「最後一個清閒崗位被他拿走了,你們往後誰要是想要輕鬆一點,找她要。」

  眾人略一思忖,決定暫避鋒芒。

  黃大隊長:「……」

  開心。又不開心。

  他的威懾力還比不上張秋月嗎?

  黃翠芬也不想跟張秋月鬧著搶工作,但她聽張秋月要識字,笑得直拍大腿:「你們聽見她說什麼沒,識字?以前她可是連掃盲班都不去的,今天被閨女笑話了,說要去念書,她都四十歲了,現在才說要念書,真是笑掉大牙了。」

  村里人也持懷疑且嘲諷的態度,實在是張秋月潑婦形象太深入人心。

  隱形人周智林在此刻站了出來,「我們兩個一起學。」

  黃翠芬瞧著周智林斯斯文文的臉,想到他曾經英俊模樣,啐了一口:「媽了個巴子,你個張秋月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