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喝。」張秋月也不知道他幹嘛要硬撐,明明喝酒的菜雞,還硬要表現他的大男子氣概。
周智林一杯酒全乾了!
全場叫好。
張秋月敏銳察覺到他清澈的目光更加愚蠢了,禁不住搖搖頭。
男人啊。
裝什麼呢?
張秋月看著桌面上有十道菜,個個都是硬菜,她找各種機會夾菜,還不忘夾兩份,讓周智林也吃點:「你酒量差,邊喝邊吃,那樣不容易暈。」
周智林眼神已經有些失焦,但聽到張秋月的話,乖乖夾起排骨吃起來。
劉明坤嘲笑道:「就這點酒量!」
張秋月立即不爽,把半暈不暈的周智林拽起來,讓他坐到廠長旁邊,她坐到了劉明坤身邊。
當場開了一瓶紅星二鍋頭。
酒瓶和桌面的碰撞聲,聽得劉明坤後背猛地挺直,總感覺有硬仗要打!
張秋月給自己滿上,舉著酒杯站起來:「多謝廠長招待,也謝謝各位領導照顧我們兩個泥腿子,這一杯我敬你們,我幹了,你們隨意!」
辛辣傳入口腔,順著喉嚨燒入胸膛,張秋月的身體似隔著多年的歲月歸位,也進入了她的戰鬥模式。
酒杯往下倒,沒有一滴水落下。
張秋月又倒了第二杯:「這第二杯敬我們的劉知青,多謝你引薦那麼優秀的領導給我們認識,來,我敬你!」
劉明坤看這張秋月的陣仗,心跳狂跳,總覺得她很厲害,「你一個女同志……」
「別整有的沒的,在酒桌上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分的那麼清楚做什麼?還是說……劉知青你不願意喝啊?」張秋月笑眯眯的,還去給他酒杯滿上,用自己酒杯碰了一下,對著他肆意挑眉:「我幹了,你隨意。」
她端著酒杯,豪邁仰起頭,將二鍋頭一飲而盡,烈酒順著喉嚨滑下,帶來一陣火辣辣的快感。
「好!!!」
領導們鼓掌。
也紛紛起身敬張秋月。
劉明坤看著張秋月和領導們碰杯,有種他費盡心思搭了個台子,自己成了笑話的感覺,但事已至此,他唯有端起張秋月倒的酒杯站起來:「我敬你!」
他就不信張秋月酒量那麼厲害!
「好哇。」張秋月暢快大笑,拍了拍劉明坤肩膀:「這才是條漢子嘛,再來!」
相比劉明坤滿臉苦澀,她笑容燦爛,似在享受著二鍋頭的美味。
兩人狀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領導們原本是拿她當女人看待的,但喝著喝著,直接喊姐:「張姐,咱喝不了了,你厲害,我們佩服。」
「喝不了就吃菜,都是一家人,咱們都別客氣!」
張秋月如同這一桌席面都是她置辦的一般,大方地招呼著大家。
此刻的楊廠長已經暈乎了,聽她說吃菜,趕緊吃菜防止頭腦發昏。
領導們紛紛停止拼酒,唯有劉明坤為了面子強撐:「你別以為你厲害,我告訴你,你兒媳婦……」
「我兒媳婦怎麼了,劉知青你都結婚了,還惦記別的女同志可不好啊。」張秋月笑著給他倒酒,還塞到他手裡,親切地拍了拍他手背:「咱別客氣,想喝多少喝多少,來,是男人就干!」
是男人就不能說不行,劉明坤幹了!
他連喝五杯,渾身都變得難受起來,劉明坤不想喝了,可為了面子,只能皺眉灌下去,「嘔——」
從腹部襲來的不適襲來,他忍無可忍,他直接吐在桌上。
張秋月放下酒杯,輕輕勾唇:「劉知青作為知識青年下鄉的人,浪費糧食可不是好品德啊!」
「嘔——」
「嘔嘔——」
劉明坤壓根聽不清張秋月說什麼,只想把五臟六腑掏出來,吐的眼淚水都飆出來了。
等緩了好一陣,淚眼看向張秋月,她依然站著,背脊挺直,毫無醉意,眼眸還全都是笑意。
「劉知青,你沒事吧?」
她柔聲關懷。
劉明坤愣愣地搖搖頭,沙啞著嗓子說:「沒事。」
「需要我扶你回去嗎?你說說你一個小年輕,實在喝不下去了,跟嬸子說啊,我還能逼你不成。」張秋月拍了拍他後背:「來,咱們不給領導添麻煩,我扶你回去。」
「不准!!」
周智林忽然過來拽開她的手。
張秋月眯眼警告:「給老娘坐下!」
周智林喝醉了,也大著膽子說:「他逼你喝酒,你幹嘛還要照顧他!」
「我叫你坐下,咱們都是長輩,哪能跟年輕人一般見識。」張秋月冷聲呵斥:「再不坐下,小心我斷你狗糧。」
周智林坐下來之後後腦勺都恨不得寫上『我生氣了』。
張秋月對著劉明坤笑著說:「你別跟你叔生氣。」
楊廠長是最早緩下來的,看張秋月對著劉明坤態度這般好,讓助理去幫忙:「你去把劉同志帶回招待所。」
助理處理這類事情已經習慣,起身拉著劉明坤一隻手搭在肩上,想帶著他下樓。
劉明坤卻忽地耍起了酒瘋:「我還要喝!」
張秋月忙說:「劉知青,你別任性,這是楊廠長好心……」
劉明坤聽到張秋月勸解,酒意上頭,直接把心裡話說了出來:「他好心個屁,還說我是靠著女人上位,當初他不也是靠著女人上位嗎?前妻還被他搞死了!這一桌子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全場不管有沒有喝醉的,都臉色一變。
張秋月忙跟助理要了手帕,捂住他的嘴:「快快快,把他帶走。」
助理慌忙點頭,幸好張同志反應快,捂住了劉明坤的嘴,不然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慘烈大案!
張秋月對著大家道歉:「他一個小年輕,年輕氣盛,口不擇言,大家別跟他一般見識,我這就把他弄走。」
領導們看張秋月左右為難,倒是挺心疼她的,讓她趕緊去忙。
唯有周智林轉過了頭:「我也要回去了。」
楊廠長按住他:「你先等等,你媳婦兒待會還會回來。」
周智林腦子暈乎乎的,但聽得清楚楊廠長說些什麼,於是再度坐下。
楊廠長被他逗笑:「你妻管嚴啊?」
「沒,只是她很厲害,為家裡也付出很多,她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