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傻大款

  屋外周小雪跟親爹一起鋸木頭。

  繞鈺清和劉小荷也配合著鋸木頭。

  工具都是從大隊部的倉庫借來的,因為鋸木頭時,木屑會飛起,除了周小雪時不時洗臉保持乾淨,其他人臉上都是汗水和木屑的混合。

  砍回來的樹很粗,必須兩人一起拉著用力推動沉重的木頭,樹木在鋸齒間緩慢露出內部模樣,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張秋月也準備喊上周老四一起幹活。

  他們三隊鋸木頭,都不知道能不能追趕上周老二的速度。

  幹活神人,周老二!

  周老大待在張秋月身邊欲言又止,張秋月朝他看一眼,扭頭對周老四說:「你自個干。」

  周老四的臉瞬間垮了。

  周老大偷偷笑了下。

  哎嘿,贏老四永遠是最開心的事情!

  張秋月領著周老大去了後院兒,問道:「我看你臉色不對勁,是劉小荷娘家遇到事了?」

  「嗯,我今兒個去我岳父家裡,原本是想著上次他們好好照顧我家小荷,現在我當上大隊長了,去幫他們幹活,也讓他們有點面子,但我偷聽到他們說話了。」周老大低著頭。

  張秋月挑挑眉:「偷聽到他們說什麼?」

  「說我家小荷要是不快點給我生個兒子,到時候我就會當一個負心漢。」周老大垂頭喪氣,「媽,你說兒子真那麼重要嗎?」

  「怎麼說呢。」張秋月猶豫片刻,認真給他分析:「如果你孩子都變成工人,男女賺的一樣多,男女自然不重要,但如果未來一直待在農村,要靠勞動力吃飯的話,男生賺的就更多一點。」

  「我是覺得我和小荷再生一個孩子會很辛苦。」

  周老大自從帶了孩子之後。

  對再多一個孩子這件事情深惡痛絕!

  屎尿屁,誰想經歷誰去。

  天天有數不完的事情等待著他,他真覺得如果再來一個孩子,會被壓垮的。

  他實在不想洗尿布了!

  但凡涉及到尿布,他眉頭皺的恨不得夾死蒼蠅,滿臉不情願。

  布片更是帶著難以忍受的污穢,他每一次揉搓,都忍不住想要嘔吐。

  每次完成了那項艱巨的任務時,他內心深處都充滿了牴觸!

  他試探性地詢問:「媽,如果我和小荷往後不生孩子,你會不會對我很失望?」

  「如果等我老了變得窮困潦倒,你有能力幫助我的情況下,你沒有幫我,我會對你很失望。」張秋月說。

  周老大一頭霧水。

  「我只管生前事。」張秋月望著他道:「我想你生個兒子,不是因為我多想要一個孫子,是我覺得你很難去撐起一個小家,我才把希望寄托在孫子上面,但這段時間你已經能夠扛起一個家了,所以你能夠快快樂樂的就行,孫子哪有你重要。」

  周老大感動的淚如雨下。

  嗚嗚嗚……

  原來在老娘心裡,就算是沒有孫子,他也一樣是很重要的人。

  張秋月拍了拍他肩膀:「你又不是生育工具。」

  將孩子成為人生執念,是很可怕的事情。

  她不僅想劉小荷逃脫牢籠,也希望周老大能正視他自己的人生意義。

  周老大聽到這句話,靈魂為之一振!

  是啊,他為什麼執著生孩子。

  他又不是生育工具!

  張秋月接著說:「我跟你保證,但凡我活著,盼兒和福寶待遇,絕對不會比往後任何一個孫子差。」

  周老大深深吸口氣,喉頭禁不住哽咽。

  「別哭了,不就是生孩子的問題,回頭我帶你去結紮。」張秋月說。

  周老大瞳孔一震。

  沒想到他媽能夠那麼開放!

  「結紮嗎?」

  「對啊,我看過報紙,這個對男人沒影響,到時候咱們去市里,順便給咱們家小荷買縫紉機,再買一個手錶,這是咱們欠她的,得補上。」

  張秋月琢磨著那些錢,終於能派上用場了!

  周老大聽到縫紉機和手錶,替小荷感到高興,她算是苦盡甘來了,但想到曾經做過的事情,愧疚湧上心頭,再度落淚。

  他前些年真不是東西!

  張秋月拍了拍他後背:「往後對小荷好點。」

  周老大認真點頭,「我會的!」

  小荷生孩子,他結紮。

  這很公平。

  周老大緩了好一陣說:「原本想著明早去公社找一趟老六,但今天我從岳父那提前回來了,就現在去吧,他腦子靈光,我讓他幫忙出題目給知青們考試。」

  「去吧。」張秋月不在意的揮揮手。

  來到前院跟磨洋工的周老四打配合。

  劉小荷則是敏銳的察覺到自家男人情緒不對,上前擔憂的詢問,「你怎麼了?」

  「我沒事。」周老大偷偷地擦了擦她臉上的木屑:「小心點,別劃傷了臉,我去一趟公社,晚上給我留碗飯。」

  「哎,好。」

  劉小荷目送著他離開,被一聲尖叫嚇得一激靈。

  「媽!」

  周小雪哭著拿的確良白襯衫跑出來,潔白的白襯衫上面,有著明顯腳印。

  張秋月『哦豁』了一聲。

  想到上次的尿布事件,不得不感慨,真是命運多舛的白襯衫啊。

  周小雪望著心愛的白襯衫,眼睛浸潤著淡淡的水霧,氣得身體微微顫抖,指著宋恩蕙說:「媽,你快看,是她踩我的衣服!」

  宋恩蕙也走了出來,居高臨下道:「衣櫃那麼大,我既然給了糧食,就應該占據一半位置,你那白襯衫占了我的位置,我把它往你床上丟再正常不過,只不過丟的時候不小心丟到了地上,撿的時候不小心踩了一腳而已。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那麼生氣幹什麼?!不就是一件的確涼白襯衫,有什麼了不起的。」

  她趾高氣揚,言語中完美詮釋了對周曉雪的鄙夷。

  張秋月笑了:「這位同志,我覺得你說的很對。」

  周小雪震驚。

  宋恩蕙昂起了高傲的頭顱:「看看,你媽媽都支持我說的話。」

  周小雪氣得跺腳:「媽!」

  張秋月笑吟吟地說:「一件白襯衫而已,我相信根據宋知青的能力,賠一件的確涼白襯衫也輕輕鬆鬆吧。」

  宋恩蕙:「自然!」

  「我賠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