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蒙住眼睛,帶上了一輛車,一路顛簸之後,我被推搡著不知道進了什麼地方。
自打進入這個地方起,鼻端就縈繞著一股檀木煙火的氣息,耳邊還傳來一些像是念經一般的哼唱聲音。
等到眼睛上蒙著的黑布被扯掉,我發現,自己正被牢牢捆在一根房柱上。
這個地方有一種我說不上來的詭異。
儘管這裡光線充足,黃昏時明黃色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我的臉上,比之前呆著的那個陰暗的地下室不知道亮堂多少,但是,我卻莫名心裡發毛。
柱子背後的人是誰我看不見,但是我的面前擺著一尊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石像。
石像被放在雕刻精緻的佛龕里,刷著紅漆的佛龕除了花紋精緻,上面還鑲嵌了大大小小的血紅色石頭。
佛龕正中擺著的石像並不大,通體漆黑,大概只有五六十厘米的高度。
但是這石像雕刻的內容卻極為詭異。
石像主體是一個女人,一個三五歲孩童的臉從女人的肩膀上探出頭來。
這本來應該是一副母慈子孝的畫面,可是,那孩童的眼睛裡沒有刻畫出瞳仁,只能看出這個孩童眼睛朝著的方向,是他身下女人的脖子。
他的嘴角,明明是上揚的弧度,露出的牙齒卻一顆顆分明,顯得森森可怖。
而我從女人的臉上看到的,竟然是驚慌和害怕。
她和她背上的那個孩童是什麼關係?
為什麼這個不知道是道觀還是佛堂的地方,會用香火供奉著這樣一座詭異的石像?
尹宗陽帶我來這裡又是幹什麼?
未知,可以無限放大,人的恐懼。
在被尹宗陽逮到的那一刻開始,我早就知道自己大概必死無疑。
可是尹宗陽並沒有急於殺掉我,先是折磨,然後將我帶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
眼前的雕像越看越詭異,我閉上眼睛,有些不想和它對視。
總覺得瘮得慌。
身後突然響起一陣鈴鐺搖晃的聲音,伴隨著我聽不懂的仿佛念咒一般的呢喃,一陣涼意浮現在我的額頭上。
我受驚,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的視線被貼在我額頭上的一張紙張遮擋。
我凝神細看,發現貼在我額頭上的黃紙上有紅色的筆跡,還有隱約的血腥氣味。
視線被遮擋了一半,尹宗陽的聲音與此同時響起:「楚家這麼多年礙了我這麼多事情,你連命都不要還要向著他,看樣子是對楚彬動了真情了。」
手腕上有什麼冰冷鋒利的東西微微劃著名我的皮膚,我一低頭,看到尹宗陽拿著一把刀在我的手腕上來回試探。
尹宗陽繼續說道:「你這麼喜歡他,應該知道,他也算的上是一個孝子。那你知不知道,楚彬的父親楚勝天已經看上了向家的女兒,他要自己的兒子楚彬和向家聯姻呢。」
儘管知道這樣的事情不是我能左右的,但是聽了這樣的消息,我還是渾身緊了一緊。
我這樣細微的動作還是被尹宗陽察覺了:「怎麼,你著急了?你說,一個是身份地位都匹配的豪門千金,一個是以色侍人的仇家奸細,你說,他會選誰?」
他一邊說著,一邊一把從我的脖子上扯下一條項鍊,那是楚彬在找回我之後送給我的禮物。
或者說,是定情信物。
尹宗陽既然將它扯了下來,顯然是知道這代表著什麼,也意味著,楚彬身邊,除了我,還有尹宗陽派去的奸細。
我背後不知道是誰的誦經聲還是沒有停止,仿佛惡魔的低語。
想到楚彬,我扯出一個笑容:「我本身就不配,他選誰都和我無關,但是我知道,要是你,你肯定會像吸血鬼一樣,黏在向家的身上吸血,直到榨乾他們家的最後一絲利用價值,然後再過河拆橋……嘶……」
手上突然傳出來一陣清晰的痛感,那本來在我手上試探的刀鋒已經刺入了我的手腕,帶出汩汩的鮮血。
我嘴角彎地更厲害了:「你急了,可惜啊,就算你嫉妒地發瘋,人家向家的家主可一點兒也看不上你呢……」
我就算看不見,也知道尹宗陽面色鐵青,因為他已經氣憤地用刀在我手腕上割下了第二刀了。
手腕上溫熱的的血液沿著被劃破的地方汩汩流出,滴在下方的銅盆里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伴隨著念念有詞的低喃,一種奇怪的氣氛彌散在這個房間裡。
隨著血液的加速流逝,身上的溫度也在一點點失去。
尹宗陽這次是徹底對我起了殺心了。
終於……要解脫了麼?
「本來我還打算給你一個機會向我求饒,但是現在,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了。」
緊接著,第三刀又割了下來。
血液流得更加迅速,我閉上了眼睛,心裡卻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尹宗陽會這麼輕易地讓我去死麼?
按照他以往的作風,就算是他將我千刀萬剮了,我都不覺得稀奇,現如今,僅僅只是割腕嗎?
可是滴滴答答流血的聲音還沒有停止,真實的生命流逝的感覺不會作假。
「我猜你大概在慶幸自己能這麼輕易就能結束了吧。」
聽到尹宗陽這句話,我心裡原本的不安終於徹底浮現出來。
「你做……了什麼?」
尹宗陽語調中帶著笑意:「你覺得,我為什麼會帶你來這個地方?」
我想努力睜開眼睛,但是失血過度已經讓我頭暈目眩了。
「為……什麼?」
「你聽說過咒術麼?」
我已經沒有多少力氣回答他了,他自顧自地繼續說起來:
「咒術,其實吧就是類似於巫蠱之術,用你的靈魂作為獻祭,以鮮血為引,將怨氣聚集在這條項鍊上,然後,我再將這條項鍊送到楚彬的手裡,你猜,他會不會天天像寶貝一樣收著它?」
「我看你真的是越來越糊塗了,竟然……還會相信這種東西……」
這是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雖然我說這句話的時候,表面上對這咒術嗤之以鼻,但是心裡的擔憂卻沒能隨著死亡而消退半分。
這不安,終究,還是應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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