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太偉大了~領主！

  相比於壽命的威脅，戰爭、饑荒、疾病、災害才是這個時代人類最恐怖的敵人。

  不然為什麼會有十三四歲就成年，卻只有二十多歲的平均壽命？

  在這些威脅面前很多普通人根本就活不到擔憂壽命的階段。

  衰老需要幾十年，但是七天就能餓死，而戰爭和災害更是能夠在瞬間奪走他們的生命。

  這些都還算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死也是明明白白。

  但是疾病根本就超出了他們的理解，他們不理解為什麼身體會變成這樣，有時候疾病帶來的那種痛苦和折磨常常被愚昧的人認為是邪惡巫師的詛咒求助於教會。

  還真別說，神術對外傷有著明顯的治療效果，一瓶聖水帶來的增幅可能會讓病人熬過去。

  但是教會是要錢的，他們可不是什麼大善人，那金幣為單位的代價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得起。

  而且教會對於一些疾病也是無能為力，只能將其重新「定義」。

  就像是鮑德溫這些倒霉蛋，感染麻風病之後還得承受所謂神罰的污衊。

  那些妓女感染性病也會被說成和魔鬼有染，將表現出來的病症形容為惡魔的痕跡。

  對於那些愚昧的人們來說，實在不行就村里找個人燒一燒，至於有沒有用先別管，反正燒的不是他們。

  同樣是不是真的也不重要，有時候這只不過是他們發泄的手段，也是為了吃絕戶，把人燒了剩下的那些東西不就是他們的了嗎。

  至於城市之中萌發的醫療技術也大多摻雜一些神秘學的超凡力量，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抽象行為。

  什麼放血療法，這一看不就是巫術嗎？但是人家有配套的草藥和超凡儀式，如果是群山蠻族還有自然之靈，你就抄襲一個表面有什麼用？

  這也就是為什麼蘭斯當初看不起這個世界的醫學，非要自己搞的原因。

  因為脫胎於超凡儀式，卻失去了最重要的超凡力量，可笑。

  現代醫學的起點在哈姆雷特，這話是蘭斯說的，帕拉塞爾蘇斯一直為此而努力著。

  從最基礎的人體結構開始，然後一步步實驗研究。

  蘭斯提供了一套區別於體液和星象之類莫名其妙體系的新理論體系，展示了人體的秘密。

  格林黛兒在其中也提供了不少的幫助，部落千百年經驗積累的草藥學有著非常明顯的效果，更別提作為一名藥劑師發揮的作用。

  正如蘭斯所說，她才是鹿首部落真正的寶庫。

  這個人數基礎，哈姆雷特沒有疾病是不可能的，有個感冒發燒很正常，還有各種意外導致的外傷。

  但無論如何得病率在整個世界都能是最低的幾個。

  一方面蘭斯宣傳衛生，比如燒熱水，排泄物集中處理等，還有普及一些基礎的健康知識。

  另一方面是因為一些簡單的小病隨著環境變好，也就能夠扛過去了。

  真正最可怕的還有外來難民以及流動人口帶來的疾病輸入。

  這就是難民加入哈姆雷特為什麼要三天觀察期的原因。

  這三天能夠讓他們狀態恢復，同時適應哈姆雷特的環境，學習規則，還在最重要的就是檢查他們有沒有發病。

  如果有問題會被送到醫院接受治療。

  當然這玩意不是療養院，而是一個獨立的機構，那些正規的醫生護士都是在那裡的。

  難民因為都賣身給哈姆雷特了，他們得當幾年農奴才能正式加入，所以那治療的資金將會由領主墊付。

  殘酷一點來說蘭斯這樣做主要是為了用他們來給那些醫生護士練手，還有測試治療手段的效果。

  其中也不是沒有出現過醫療事故，蠻族的藥劑效果鮑德溫都頂不住，同樣外科手術出現意外也不是什麼很特殊的事情，只要是人就會有失誤的時候。

  但死人了也不會有人鬧事，因為生病在這個時代本來就是已經判了死刑，免費救治就已經是嘗試過的最大努力了。

  雖然這樣說很殘酷，但這些病人給醫生提供了參考，這就是他們的價值。

  當然他還是會表示哀悼，樣子還是要做一下的。

  同時調查是不是醫生操作失誤，比如用藥過量，還是用錯藥，亦或者是主刀切錯了什麼導致的醫療事故。

  調查清楚，如果真的是涉事醫生失誤會看情況處罰，也藉此機會整理出報告給所有醫生，避免下一次類似的事件發生。

  但錢肯定是不能賠的，因為是免費救治，風險就得自己承擔，只有花錢的才能享有賠償的資格。

  他是領主不是大冤種，這些都還不是自己的領民，也不是因為哈姆雷特的原因生病，他沒有任何責任。

  領主的仁慈到此為止……

  難民之中到底還是小數，畢竟一路上的長途跋涉稍微體質差一點都來不到，無形的大手已經提前幫他篩選過了，太偉大了。

  而普通居民和外來人員想要獲得治療就得給錢，不過一般情況下不是什麼很嚴重的大病基本不會有人過來。

  他們寧願拿錢去瀟灑，也不願意治療，這多少是因為對醫療技術不信任的原因。

  所以這邊醫院規模很小，大多都是實驗性記錄和治療，甚至沒有太多病人給他們。

  直到這次嚴打，發現了一批感染各種亂七八糟疾病的妓女。

  他們來到哈姆雷特就是周邊消息靈通的雞頭用馬車拉過來的，他們不是本地居民，也不是難民。

  所以一開始還是有建議驅逐這些傢伙，蒂凡妮是這一說法的支持者，她的一個金幣都不敢亂花，窮怕了。

  哪怕是布狄卡都能算明白這筆帳不划算，這些人有病又不能去勞改，囚禁他們浪費糧食，槍斃又太過離譜。

  還是蘭斯決定收容治療他們，原因很簡單，當發現醫者協會靠不住之後蘭斯就明白自己得去宣傳推銷現代醫學。

  如果不能在世界醫學界占據一席之地，那這玩意一旦脫離補貼就會暴死。

  因為你沒有形成產業，沒有病人就沒有收入，沒有收入怎麼支撐？

  新技術都是需要大量的資金投資，醫生護士培養需要錢，人也要工資，沒錢怎麼發展？

  現在靠著他燒錢，但是以後呢？哈姆雷特可不搞慈善。

  麻風病這玩意風險太大而且病患少，但是性病和一些奇奇怪怪的婦科病就普及很多，也就是潛在客戶很多。

  所以說沒有什麼比這些妓女更加合適了，他們將會傳播哈姆雷特醫療技術的最佳媒介，反正雞頭已經付過錢了。

  毫無疑問這是帶有特殊目的治療，只不過蘭斯肯定不會這麼明說。

  而是說這些人都不過是雞頭壓迫下的受害者，他們決定不了自己的行為。

  那些妓女給他們判個緩刑，沒病的給一點錢讓他們自行決定去留，有病的全部拉去療……醫院，是醫院接受治療。

  大家都知道是領主心善，看不得他們遭受痛苦，這下蒂凡妮雖然不同意，但也只能從剛抄家那些雞頭揣進口袋的錢撥款一筆。

  鮑德溫知道這件事之後也是頗為感慨，畢竟當初領主就是從路邊見到他們這些被眾人唾棄的「怪物」也願意提供幫助。

  作為一個執政官或者是鎮長，鮑德溫是清楚做這種事情是吃力不討好的。

  就好像當初領主為了他們幾個廢人幾次進出危險的荒野和獸窟，在邪教徒和各種怪物的襲擊下抽時間救治他們，消耗的資源就不是能用金幣來計算的。

  而且還因為救下自己這些麻風病人，招來了教會和醫者協會的敵視。

  教會更是在自己被魚人重傷之際挑起的暴亂，幸虧沒有對哈姆雷特造成太大的傷害，否則他不會原諒自己的。

  但是當他說起這些的時候領主總是微笑著擺手，在這種情況下還安慰他，人要向前看，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

  唉~領主還是太善良了……

  領主的決定沒有誰可以動搖，當意見給出之後各部門就開始行動起來。

  警察抽調了全部女警，醫院也派出很多的醫生護士過來。

  但是那些被抓捕之後集體關押的妓女不知道這些事情，所以當監牢打開，外面進來這麼多人，這種陣仗的確是嚇到他們了。

  抓他們進來的警察，還有一些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手套的身影更是讓他們感到害怕。

  惶恐不安，自暴自棄……瞬間就能夠感受到各種負面情緒籠罩在這些妓女身上。

  他們的意志正在經受考驗……絕望！

  有人埋頭啜泣，有人跪地求饒，有人想要往後躲，有人神情麻木。

  「不！我不要出去！」

  「嗚嗚嗚……饒恕我……」

  「我們會被殺死嗎？」

  如何管控局面不需要教，那些警察直接就將警棍敲在鐵柵欄上發出聲響壓過那些鬼叫哀嚎。

  「安靜安靜！對你們的處理出來了，領主了解到你們的情況，知道你們也是被迫的，所以特批緩刑……」

  又是緩刑又是什麼，一大堆官話說出來他們驚魂未定的狀態又怎麼能聽得懂，但是他們能夠聽到那哈姆雷特的領主似乎要放過他們。

  放他們離開還給錢，而且有病還免費救治……

  這些話說得他們根本就不敢信，只是不等那些妓女更多反應，警察就開始催促。

  「快點快點，別浪費時間。」

  「有病的自己站出來去檢查。」

  人手都是臨時抽調的，他們沒有太多時間浪費，警察直接進入到監牢裡面將人帶出來，轉頭送去一旁臨時設立的檢查室。

  幾塊布料和架子剛搭建好將空間分割，裡面是負責檢查的醫護還有維持秩序的女警。

  「脫衣服接受檢查，沒事就可以離開。」

  醫生平靜的話語透過口罩變得沉悶，女人不理解，但這種情況也只能照做。

  在陌生人面前赤身裸體對於這些妓女來說已經算不上什麼，有什麼東西摧毀了他們的廉恥之心，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因為那是人格的自我保護意識。

  「穿好衣服拿這個去登記。」醫生說著在手中的表格之中填寫著什麼，然後將紙條交到女人手上，轉頭示意一旁的護士。

  「下一個。」

  女人也不懂什麼意思，只能按照提示走出去，然後外面自然有人接應，詢問她一些問題之後將字條收走。

  女人不認識字，但是工作人員要認得，上面就是醫生給出的檢查結果。

  沒有明顯的病症，但是身上多處有毆打、折磨造成的傷痕，而且是長年累月的，患者自述是……

  對此眼前不過是十七歲的女人，工作人員也難免苦口婆心說幾句。

  「你運氣好遇到了我們領主，他將那些控制你的人全都打掉了，現在你自由了，不會有人再強迫你打你。

  也是運氣好沒染上病，希望不要再做這些了，去政務廳前面公告欄看看招工，找點正事做，沒什麼過不去的。」

  有些嘮叨的工作人員完成了登記，轉而拿出十枚銅幣遞過去放在她手上。「好了，你可以走了。」

  這下本來還渾渾噩噩的女人仿佛被驚醒一般先是非常不安的環視周圍，最後才看向工作人員，帶著一種著急的語氣追問。

  「你說什麼！？」

  「我說你自由了，這錢就是領主給你們過渡的生活費或者是路費。

  喜歡的話可以留在哈姆雷特，不要再犯事了，正正經經找份工。

  如果要離開也沒人攔你，回家……」

  這邊工作人員還沒說完，女人才意識到了什麼，猛的低頭看向自己手中捧著的錢幣，渾身都止不住顫抖。

  真的……自己自由了……自由了！

  她已經不記得那些人將自己從父母手裡買走是什麼時候了，她只記得隨後便是無休止的折磨，只是想著都不由得感到恐懼。

  她以為自己早就沒有了希望，但卻在這裡獲得了自由。

  「哇！」

  這一瞬間直接崩潰大哭，身體就像是被抽走力氣一樣跌坐在那地上，雙手捧著錢幣發出哀嚎。

  工作人員之前就是負責難民登記的，對於這一幕早就見怪不怪了，而更早之前本身也是難民的一員。

  在哈姆雷特，終將會獲得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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