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得開黑槍但是躲不開明劍。
面對傑洛特的長劍,這個時候聖女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放棄那即將完成的邪術,要麼就是硬抗,賭他砍不死自己。
但是她其實還有一個選擇,那就是用自己的死亡將所有人都拉下地獄。
這一刻她笑了,想必已經有了決斷。
沒想到最後的祭品是自己……
傑洛特看著她臉上詭異的神情和那不閃不避的樣子頓時生出了警覺。
可別忘了他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獵魔人大師,雖然不懂她的邪術,但也能從她的反應察覺到了異樣。
同時在那瞬間捕捉到了關鍵所在,手中長劍鋒刃頓時一變,從砍向她頭顱轉而揮向了另一個關鍵的位置。
「不!」
伴隨著聖女一聲怪叫,她那條和古怪法杖已經融化在一起的手臂直接被齊根斬斷飛了起來。
聖女根本不顧斷臂之痛,第一時間便想要搶回那斷臂,只不過傑洛特也不可能看著,直接上去就是一腳將其猛的踹開。
他們都沒有痛覺的,能讓她這般反應,傑洛特知道自己猜對了,那邪術真正的關鍵還是在那詭異的法杖之上。
只是不等傑洛特鬆一口氣,那法杖之上的眼球卻並沒有停下,依舊在緩緩睜開,能看到那條血肉充盈的手臂卻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成乾屍。
傑洛特揮出長劍想要砍過去,但這個時候一股讓他戰慄的氣息被釋放了出來,他久違的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放棄攻擊轉頭狂奔。
傑洛特瞬間爆發的速度有多快?
那完全是超出了人類的極限,甚至肉眼都未必能跟得上他的身影。
但是肉眼卻能看到那法杖周圍那些倒下的屍體瞬間就像是生命力被抽乾了一樣變成乾屍,被血染紅的大地變得蒼白。
直接形成了一個以那法杖為圓心,半徑十碼的絕地。
要是傑洛特反應稍微慢一點可能就栽裡面了。
但這才是剛剛開始,掠奪了足夠的力量之後眼球完全睜開……
「快跑!」
傑洛特一聲高呼,他能感覺到身後的力量並沒有削弱,反而不斷膨脹,鬼知道會發生什麼,但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那些士兵見到這一幕也有些懵懵的,他們距離法杖有起碼五十碼的距離,甚至都看不到那法杖上面的眼球,而且也沒有超凡感知,自然很難有傑洛特同等的感受。
看著沖回來的傑洛特,腳下是好不容易才奪回的防線,他們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撤退!快點!」巴利斯坦站了出來,只不過他卻選擇撤退。
其他人不知道傑洛特的實力,但是他從領主口中大概了解過一點。
哪怕不清楚,就剛才那敢一個人殺入邪教徒之中找到施法者的姿態就足以說明其強大。
而現在就連這種人都逃了回來,巴利斯坦不敢賭。
莽撞已經讓他付出了足夠的代價,這個時候他選擇相信同伴。
軍令如山,那些士兵沒有太多猶豫便直接放棄了好不容易奪下的位置向內收縮回去。
反倒是那些邪教徒,本來就沒有指揮,執事和聖女沒動靜他們就像是無頭蒼蠅一樣。
但是這個時候那秘術已經完成,一股強大的力量被釋放出來席捲整個戰場。
那失控的邪術可沒有什麼敵我之分,但是這些邪教徒本身結構就和正常人不一樣,和他們同源的邪術並沒有對他們造成傷害,但卻直接讓他們陷入到狂暴之中。
而反觀哈姆雷特這邊的人卻莫名感覺到恐怖的絕望氣息湧上大腦,將他們的勇氣和力量吞噬,強烈的情緒近乎讓他們失控。
「我受不了!」
「我可不想死在這裡!」
「哦~我感覺血肉在融化……」
邪術的力量影響之下恐慌在人群之中蔓延,要知道傑洛特的警告讓他們遠離了邪術的範圍,他們只是被邊緣波及到就已經這樣。
如果剛才沒有及時拉開距離,恐怕崩潰的人要更多。
但在邪術的篩選之下總會迸發出人性的光輝。
「我不會向你們屈服!」
「我們必將取得勝利!」
「我的心無比堅定,休想要擊垮我!」
一些士兵並沒有被恐懼擊倒,他們直面了自己的恐懼,從而爆發出更加強大的力量。
心靈很脆弱,但同樣能爆發出超越想像的力量。
而剛才那些已經爆過一次的士兵倒是較為輕鬆的抗了過去,畢竟他們剛才可是直面了怪物衝鋒帶來的壓力,自然不會就這樣退縮。
那斷牆之上的巴雷特也感覺到了異動,不由得長呼了一口氣讓心中的躁動緩和下去。
也不知道是腎上腺素衰退還是什麼原因,這才感覺到自己的狀態沒有剛才的好了。
但是看著下面狂暴的邪教徒也顧不得這麼多,趕緊繼續開槍。
狂暴的邪教徒可怕嗎?
那肯定是的,但是剛才的撤退給他們爭取到了一點時間,巴利斯坦頂著邪術帶來的影響重整隊伍。
很快一隻火槍隊便被拉了起來,直接三排火槍手迎著那缺口開槍。
再多的邪教徒衝進來都得吃槍子,哪怕不死也得倒在了衝鋒的路上。
就算有一些能夠衝過來,巴雷特的精準射擊等著。
傑洛特和巴利斯坦他們也不是死人。
慢慢的戰局穩定下來,只需要麻木的開槍—裝彈—開槍,那些邪教徒就像是麥子一樣倒了一茬又一茬,直到當那士兵舉槍,卻發現眼前已經沒有了敵人。
留下的只是一大堆的屍體……
這時他們麻木的神經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我們贏了?我們贏了!」
「好耶!」
「……」
頃刻間歡呼響徹整個前哨站,所有人都一掃那低迷的士氣。
他們守住了,這些如夢魘般的生物可以擊倒,它們可以被打敗!
今天哈姆雷特的士兵用事實證明軍隊在對抗這些怪物的時候是可以取勝的,當然前提是要戰勝內心的恐懼。
這場戰鬥之中他們面臨了不止一個足以讓人崩潰的絕望境地,但總能有人站出來。
他們無愧哈姆雷特之名,勇氣和力量將在這一場戰鬥之後沉澱在他們的內心,讓其更加堅韌,也會在需要的時候爆發出更加強大的力量。
但是在這之前他們需要承擔戰爭帶來的慘痛後果。
「快快快!醫療兵。」
「搭把手,他還活著。」
「小心點,砍下他們的頭顱才能殺死他們。」
剩下的士兵很快便投入到救援之中,對受傷的戰友進行戰場急救,還有就是趕緊想辦法清理那些碎石堆將埋在裡面的人救出來。
一部分則是清掃戰場,給那些邪教徒最後一擊。
傑洛特提起長劍砍下一個邪教徒的頭顱,再次來到那法杖落地的位置,能看到那連著一根枯手的法杖上面的眼球已經重新閉合。
但是周圍一定範圍直接變成了死地,所有的生命力都被抽乾了一樣,那沾染血肉的肥沃土地都已經變成了結塊的沙土,一捏就碎。
至於周邊的屍體也都變成了乾屍,只不過他在附近並沒有找到那施法者的屍體,在那些狂暴的邪教徒裡面也沒有,很顯然趁著剛才的動靜直接跑了,這讓他有些不安。
那些施法者最可怕的時候是在隱藏起來的時候,更別提一個這麼強的,這次讓她逃走,以後只會更加麻煩。
但現在軍隊疲軟,就連他自己在連番的戰鬥之中感到疲憊,實在是無力展開搜索追擊。
只能這樣了……
看著地上詭異的法杖傑洛特臉上表情滿是凝重。
對於這種東西他可不敢觸碰,邪教的手段詭異非常,誰都不知道上面有什麼詛咒或者是邪術。
但是放在這裡更加危險,傑洛特只能隨便撿一件黑袍用長劍挑起那連帶著手臂的法杖放進去包起來帶走。
而另一邊巴利斯坦他們面對一團焦炭同樣神色凝重。
「它居然還活著……」
「已經用了四個燃燒瓶了,就算是石頭也應該燒成灰了。」
「這實在是太……」
很明顯從他們的話就能聽出這玩意就是那異變的怪物,衝進來還沒來得及大開殺戒就被幾個燃燒瓶點成了火炬。
戰線推進也就沒人管它,等到戰況平息回頭一看,那玩意已經變成了一個半人高的焦黑肉球,完全看不出人樣。
看來哪怕是來自超凡的力量也要屈服在物理法則之下。
但是剛才有人捅了一矛進去卻發現還流出血液,那血肉在蠕動。
「怎麼辦?」
「繼續燒,我就不信燒不死它!」
「劈開它再燒。」
巴利斯坦聽著那些人的話語卻沉默了下來。
他知道領主一直都跟醫生他們在研究怎麼對付那些邪教徒,聽說已經有了一些成果。
這個東西恐怕能進一步推進研究……
「找個箱子裝進去封死,等領主大人再決定。」
巴利斯坦開口,其他人也就沒有了意見,直接執行任務就對了。
很快連同那法杖兩件東西變成了兩個木箱。
巴利斯坦擔心普通士兵會受到影響,專門讓傑洛特和朱尼婭兩個超凡者來看管。
「我們接下來只能堅守,希望領主大人能快點解決麻煩。」
巴利斯坦不由得抬頭看向那已經燃盡而隨風消散的煙柱,心中的擔憂沒有消減半分。
而那前哨站外圍的荒野密林之中一個身影踉蹌著逃入其中,而這一刻終於也撐不住了直接倒在地上,她不是聖女又是誰呢?
只不過上一次丟了一根手指,這次直接就丟了一條手臂,更加重要的是那根法杖可是……
回望那前哨站,此時她眼神之中充滿恨意,咬牙切齒一般呢喃。
「我一定會回來的!」
說罷便強撐著起身走入那荒野之中,生怕那個傢伙帶人追上來。
…………
荒野隨著不斷開發慢慢的也在物資運輸關鍵的地方開始出現了集散地,從而演變出幾個營地。
相比於鎮上工作拿錢,有消遣場所,還能享受家庭的溫暖生活不同,這邊的生活則要艱苦得多。
每天用人力將這片荒廢了不知道多少年,被自然侵蝕的土地重新變成耕地。
同樣在開墾,他們甚至比起那些農場都不如,起碼農場物資供應充足,同樣沒這麼危險。
在這裡他們每天除了幹活、吃飯就是睡覺,同時還得要面臨一些被腐化污染的地方,裡面遺留的詛咒或者是陷阱對他們來說非常危險。
還有一些隱藏其中被腐化的怪物,又或者是不知道怎麼繞開前哨站跑過來的邪教徒。
特別是前期,開發這裡死掉的人不少,只不過消息都被遮掩下去。
但哪怕這樣這些人都沒有反抗,也沒有鬧事。
因為他們本就是罪人,都是犯事才來進入勞動農場改造,當農場被燒毀之後就便調到了這邊,負責最為困難的任務。
更別提這裡雖然談不上多好,但起碼還能吃飽還能沾點葷腥,只要幹活就能吃飽,就這一個條件便足以說明領主的仁慈。
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打罵和欺辱,甚至表現好還能減少刑期,已經有一些人通過立功減少刑期了。
而且聽說這個月月底領主大人將要赦免一些表現突出的……
同樣這邊也駐守著一些士兵,他們的軍營在營地一角,平時並不負責管理營地的事情,也不會無故介入其中,因為營地本身就有相應管理體系,他們只會在重要的時候出手。
甚至領主給到他們的任務不是保護那些人的安全,而是維護秩序,是鎮壓一切叛亂。
這就說明了和其他農場不同,蘭斯根本不在意,甚至一直在提防這些人。
因為這裡是北面荒野,距離老祖的影響更進一步,而距離蘭斯的控制更遠一步。
說實話這裡發生再離譜的事情蘭斯都不會奇怪,因為這就是哈姆雷特。
所以這裡需要的不是可笑的仁慈,而是一記重拳。
能將那些妖魔鬼怪砸死的重拳!
在這邊的營地晚上是宵禁的,有的只是一些拿著火把在其中巡邏的管理者。
他們並不同鎮上只需要負責治安的治安官,在這裡更是相當於獄警,是要管理那些農奴的。
這些管理者大多都是從這些犯人裡面因為表現突出提拔上來,他們本身就經歷過,而且有著明確的規矩,只需要按照規定辦事就行了。
反正這麼長時間就沒出過事,相信今晚也是一個好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