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真祖師才是第一代素真聖女！

  那一道傳說是對的，但並不全對，確實有一個「人」在轉世，但源頭並不是素真祖師。

  素真祖師，也只是轉世身之一，只不過是第一代轉世身，她創立了素真宮，為未來的轉世身提供了容身之地。

  世人因此才會在對後世聖女排序時忽略了她，同時也把素真聖女的異常，轉世之傳說歸結在她頭上。

  畢竟誰能想到，在素真宮都還沒有出現時，「素真聖女」就已經存在了呢？

  所有素真聖女的序數，都應該加一才對，姜煙瑤確實是第三千代聖女。

  而在周清說出這話，姜煙瑤也笑著點頭，承認了他的猜測。

  「我是姜煙瑤，我是南宮樂音，我也是素真祖師。」

  她緩緩說道：「非是奪舍，但也不是常規意義上的輪迴轉世，而是她們每一個人都承載著我的一部分，是不同的我轉世而成。」

  「從生至死，便是一次輪迴，三千身，三千道，三千輪迴，最終匯聚為一，便是我的覺醒與歸來。」

  只是耳聞，便能知道這是極其驚人的神通與計劃。

  「姜煙瑤」竟然把自己分成了三千份，每份都進行轉世，經歷不同的人生，以完成一次輪迴。

  這樣的方法，一看就要比那些自封沉睡之法高明太多，也困難太多。

  一次輪迴轉世，便是世人不可得的奇蹟，更何況整整三千次！

  周清看著「姜煙瑤」，問道：

  「她們已經死了？」

  周清指的是南宮樂音還有她的師父。

  加上姜煙瑤，她們三個是現存的三位素真聖女，三千身歸一，顯然代表著「姜煙瑤」們只會存在一個了。

  而如果三千身歸一的話，那麼姜煙瑤無疑是最佳的選擇，她最有可能保存下來。

  她代表著終結，同時也是圓滿。

  其他人的結果……

  陸清墨和南宮樂音是好朋友，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想必墨姨會有些難過。

  周清暗暗想到。

  並且姜煙瑤和周清，也算是朋友，雖然關係並不是特別要好，但她如今覺醒真我，周清心中也有些複雜。

  但也不能說是誰殺了姜煙瑤，人家本來就是轉世身，只是覺醒了「前世」記憶。

  而姜煙瑤這段人生的記憶，自然也還存在，不僅是姜煙瑤，其他素真聖女的記憶，想必都沒有消失，這應該會對此人造成一定的影響。

  只是……她還是她，卻不再只是她。

  故，往後周清很難將眼前之人視為那個姜師妹了。

  「在我的計劃中，只有當前面的我盡數自然死亡，只剩我一個人時，我才會甦醒，那時的我，應該是大羅天境，離仙相臨門一腳。」

  姜煙瑤說道：「但天命顯化，出乎我的預料，也刺激到了我，我提前歸來了。」

  「另外兩個我，也未能自然坐化，到如今，她們也還活著。」

  周清眼睛微眯，這個答案有些出人意料，他說道：

  「三千身未能盡數歸一，你恐怕難得圓滿。」

  「大道包容所有，也有遁去之一，天命更在道上，是諸常起源，至高至大，卻也可承載。」

  姜煙瑤微微一笑：「有的時候不圓滿，也未嘗不是一種圓滿。」

  周清仔細打量眼前之人，猜測她應該是有什麼其他的方法來彌補。

  不過這種事情，「姜煙瑤」自己不說，那就不是周清可以知道的了。

  周清想到了什麼，若有所思：

  「素真宮歷代聖女天資絕倫，世間頂尖，卻無有聖女登仙的先例，便是因為你的影響？」

  素真宮當然出過仙人，可自有記載起，素真聖女從來沒有出過仙人，以素真聖女那種級別的天賦，這是非常奇怪的一點。

  至於素真祖師，她到底是什麼情況，後世其實並不了解，且將其神話了，不然也不會傳出歷代聖女皆是素真聖女轉世這種說法。

  眼前之人坦然承認：「若是轉世之我登仙，自開道路，便可能發生意外。」

  仙人開道，如果一位位素真聖女都做到了這一步，那麼恐怕會反過來對這一位造成「污染」。

  周清沉默片刻，又問道：

  「你來尋我，所為何事？」

  「我不日便將登仙渡劫，想請師兄幫一個忙。」

  對於「姜煙瑤」即將渡劫一事，周清並不驚訝。

  這種古代大能回歸之後想要成仙，那真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仙道之下的境界，多是各種積累，他們很容易就能滿足。

  而仙劫，也根本不可能難倒他們。

  周清：「守護你渡劫嗎？」

  「不，成仙劫師妹還是有把握的，也不怕其他人來干擾，不敢用這樣的小事來勞煩師兄。」

  眼前之人笑道：「我想請師兄在我成仙后，帶我去一個地方，不在玄黃界。」

  「很危險嗎？」

  「那裡最多就只會有掌命尊層次的危險，以師兄的實力，不會有任何問題。」

  她答道：「更多的還是因為難以抵達那裡，如果讓我自己去，需要花費很長時間，如今天命顯化，我沒有那麼多時間用在路上。」

  「我可以立誓保證，對師兄絕沒有加害之心。」

  周清靜靜的看著她，忽然問道：

  「你是誰？」

  這個問題周清已經問過一次了，但她聽出了不一樣的意味，其神色鄭重了一些，答道：

  「我的確是姜煙瑤。」

  「也是太素。」

  太素麼……

  周清輕輕點頭：「我可以幫你。」

  就當為我那個已經「逝去」的朋友送上一份別禮。

  「你什麼時候出發，通知我一聲便可。」

  「多謝師兄。」

  不知為何，太素似乎真的代入了姜煙瑤的身份，一直都沒有改口。

  明明她曾經的修為肯定比周清高的。

  「為了報答師兄，我願意給與師兄一份報酬。」

  太素說道：「師兄應該快要突破了吧？」

  周清看了太素一眼，不清楚這人是怎麼做到眼光如此高明的。

  不過太素敢在大羅天境時，就在周清這個造物主面前出現，肯定是有自己的底牌的。

  周清覺得，素真宮主的傳承「仙器」，太素玄真圖就很有問題。

  現在再看，那太素玄真圖，恐怕是太素的東西。

  太素沒有等周清回答，接著說道：

  「以師兄的天資，造化境必然難不倒師兄，我對於如何晉升純陽神與真武聖，略有心得，可授於師兄。」

  末了，太素還補充了一句：

  「是一個人既成純陽神，又入真武聖的心得。」

  周清聞言，很是驚訝的問道：

  「純陽神和真武聖，還能兼得？」

  為什麼明明從仙境開始，魂魄與武道的修行無論是內容，還是境界名稱，都已經統一，可到了純陽神、真武聖之後，魂魄和武道卻反而又不一樣了，出現了區分？

  正是因為這兩個境界是不能同時成就的！

  哪怕你是魂魄與武道同修到了造化境，但如果你在這個關口選擇了晉升純陽神，那麼真武聖之門，就徹底關上了，你不可能再進行一次武道方面的突破。

  反過來也是一樣，晉升真武聖后，便不可得純陽神。

  想要晉升純陽神或者真武聖，有一步是一樣的，都需要將魂魄與肉身融一混元，不再分彼此，讓自身的存在轉變為另外一種生命形式。

  只不過一個是以魂魄為主，一個是以肉身為主。

  而魂魄和肉身融一混元了，也讓天尊們都衍生出了一些極其不可思議的境界本能。

  總之，一旦先在其中一道突破了，魂魄與肉身融一混元，生命形式升華之後，另外一道自然再沒辦法也邁出這一步。

  這是兩個有「你」沒「我」，有「我」沒「你」，不能共存的境界。

  文聖給他留下的傳承中，就著重提過這一點，讓周清一定要做好選擇，以免突破之後再後悔。

  文聖當初就選擇了晉升純陽神，當然，他事後並沒有後悔。

  現在太素卻說，這兩個境界其實是可以共存的？

  這著實讓周清驚訝。

  太素答道：「正常情況而言，修行者只能選擇一個方向突破，繼續修行。」

  「但大道遁一，天命可承，世間看起來根本不可能的事物，總會有一線機會，這是天地至理。」

  周清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這話他是認可的，因為天地就是如此。

  像超脫仙，就是於不可能中的可能。

  無論是什麼樣的世界，在絕對的不可能之下，都應該藏著一縷希望，這是大道至理，是一個世界能夠正常運轉的基礎，是最底層最核心的邏輯。

  「在滿足極為苛刻，近乎難以做到的條件下，就有同時成就純陽神與真武聖的希望，實際上，這也是在道主稱雄的基礎。」

  周清有些疑惑，「道主中稱雄？」

  「道無高低，但人有強弱。」太素繼續說道：

  「證就道主之後，按理來說都是同一層次，不該再有高下之分，可如果能夠同時成就純陽神和真武聖，那麼就有機會在不承載天命的前提下，於道主之境更進一步。」

  周清眼中迸發出驚人的光彩，盯著太素，聆聽著她的話。

  僅僅是這些隱秘的，常人難以得知的知識，其實就足夠作為周清幫太素那個忙的報酬了。

  「兼得純陽神和真武聖之生靈，在先於其中一條道路突破，凝結道果，證就道主之後，還有機會再另外一條道路上再凝結一次道果。」

  「如果能夠做到，那麼兩枚道果就會融合為一。」

  太素沒有賣關子，直接說道：

  「如果說你第一次凝結之道果，證就之大道，是『道之正』，那麼第二次凝結的道果，證就的大道，就代表著『道之反』。」

  「證得正反大道之後，境界和實力就要高於只得一枚道果，只證一次大道者，這樣的層次，是承載天命之下最強的。」

  「也只有兼得純陽神和真武聖兩境之人，在未來才有希望證得正反大道。」

  「當然，這個正與反，是相對而言，純陽神不代表著正，真武聖也不代表著反，誰先突破的，誰為正，其次為反，如果是那些沒有機會凝結第二枚道果的人，他們證就道主後的大道，也無法以正或者反來形容，道，就是道。」

  周清大吃一驚，這些隱秘是他之前完全不知道的，哪怕是文聖他們都不清楚。

  這是涉及到道主的修行知識，是虛無虛空最頂端，最隱秘，最珍貴的知識，指引著前路，價值無量，只在那些最頂尖，且傳承不絕的勢力中記載著。

  如果不清楚這些，在純陽神或者真武聖關口，草草突破，那麼未來就會直接被定下，正反大道再無希望。

  這種知識，根本不可能廣泛傳播，必定會被珍視。

  不知道此信息的，純粹的純陽神和真武聖，極限也就是正常道主了，而提前知道的人，則有一搏正反大道的機會。

  這簡直是天差地別。

  當然，這個正常道主，也是無量量眾生遙不可及的層次，不過能走到這個關口的人，誰會沒有壯志雄心呢？

  同時，周清也明白了這個世界的修行體系，為何在一開始的時候魂魄與武道就如此涇渭分明，隔絕的如此厲害。

  這完全是這一修行體系的終點帶來的影響。

  證得正反大道，方才是最完美的道主，修行入門時的魂、體分離，反而變得合理了。

  心中念頭不停轉動，消化完這些信息後，周清下意識問道：

  「那該如何才能做到兼得純陽神和真武聖？」

  見太素只是笑著看自己，也不說話，周清立馬反應過來，自己冒昧了。

  這是太素在自己完成她的請求後，才會給予的報酬，他現在就問，太素顯然不可能提前告訴他。

  事實上，告訴他正反大道的事情，就已經是不小的情分了。

  雖然，這也有太素想證明自己的報酬並非虛假的意思。

  「等我們從那裡回來之後，我會把我知道的告訴師兄的。」

  聞言，周清沉吟片刻，說道：

  「如果此行並無危險，我的出手，僅只是能替你節省一些時間，那麼說實話，我不覺得我的付出值這一份報酬。」

  好東西誰不想要？

  但一個看起來如此簡單的請求，就能從太素這樣一位神秘的高手手中得到價值無量的知識，反倒是讓周清心中有些七上八下的。

  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啊？

  太素看著周清，眼神深邃，說道：

  「如果是常人，那麼自然是無法通過這件事情從我手中得到此等信息的，但師兄你不同。」

  「以師兄你如今的實力，值得這份報酬。」

  太素一笑，「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激變時代，師兄，未來我們打交道的地方還有很多，我們能夠合作的地方也會很多。」

  與太素對視一眼，周清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

  這是饞我這個人啊。

  「你要去的那個地方，具體是什麼情況？」

  「那是一個在虛無虛空深處的世界，並不是仙界，我知道前往的路線。」太素道：

  「我要去那裡取一些東西，如果天命未顯，我慢慢的去也行，可天命顯化後，一些事情不再保險，時不待我。」

  「並且那裡如今也有可能誕生了掌命尊，要是獨自前往，掌命尊或許會成為我的阻礙，而若是有師兄相助，那麼這些問題自然皆是不足為慮。」

  周清略作思慮，這事聽起來倒是並無太大的問題。

  「我明白了，此事我會盡心的。」

  雙方又對關於前往那方世界之事交流了幾句，而後太素又說道：

  「如今天地異變，師兄可對那些情況有所了解？」

  周清點頭，「有所了解，和古代強者以及自然生成的寶地有關。」

  「那這些我便不和師兄多說了，不過我有其他的事情要提醒師兄。」

  「請說。」

  太素的神色變得鄭重，她說道：

  「在各處秘地沉睡的古代強者，其實最強只會是純陽神或者是真武聖，師兄的確不能忽視，但其他通過更隱蔽方式歸來的人，才更需要注意。」

  「因為能用沉睡之外的那些更高明，看起來更玄奇的方式，渡過漫長歲月而在這個時代復甦的人，多數都是道主，他們才是真正能夠決定未來局勢的人。」

  聽到這裡，周清看向太素的眼神中出現了別樣的色彩。

  他眼前，不就正是有一個這樣的例子嗎？

  太素並未在意周清的眼神，繼續說道：

  「比如天母教的天母。」

  「嗯？」

  周清驚疑，沒有想到太素會突然提起這個，他追問道：

  「天母，竟然真的存在？」

  他以為這只是天母教杜撰的信仰，可……

  「這一位的確真實存在，並且是證得正反大道的道主，無比強勢。」

  太素鄭重點頭說道：「並且天母必定也已經開始歸來了，天母教，應該就是天母的手筆。」

  就如素真宮之於太素，天母教明顯也是類似的意義。

  在不知道多少年前，這些道主就已經開始落子了。

  如今的天地看起來熱鬧，可那些真正的主宰，還沒有露面呢。

  承載天命者消失的很徹底，道主就是無敵的代名詞。

  周清問了一個問題：「過去的每一個天命時代，都會有諸多古老的道主現身嗎？」

  太素的眼神意味深長：

  「這個天命時代，是特殊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