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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櫃檯後面的黑袍老者微抬起頭,渾濁的雙眼掃過眼前之人,淡淡問道。
老者身前的桌面上,擺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炎陽郡跨域傳送大陣登記預約處」。
「玄奘。」站在櫃檯前的光頭沉聲說道。
「到哪裡?」老者一邊在名冊上寫下玄奘,一邊問道。
「神霄仙域,邀月城。」
「傳送費,十萬靈銀。」
靈銀是純陽仙域的硬通貨,李然此前已經在城內的兌換處,用黑白的法寶兌換了二十萬靈銀。
他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小的布袋,放在桌上,老者用神識清點袋內的靈銀後,點了點頭。
「嗯,這是你的登記玉牌,通往神霄仙域的傳送大陣半個月後開啟,時間是正午,請至少提前兩個時辰到傳送坪等候,逾時不候,不予退換,記住嘍。」
老者遞給李然一塊玉牌,囑咐道。
「多謝。」
李然接過玉牌,走出預約樓,接下來的半個月,只有在城裡靜靜等待傳送陣開啟。
「臭小子,你花我的錢, 一筆一筆記好了,以後要還的。」
李然回客棧的路上, 黑白不斷嘮叨著。
從淨念心域到純陽仙域, 如今又從純陽仙域到神霄仙域, 李然一路上所使用的路費,都是從黑白的儲物袋裡摳出來的。
聽著黑白的嘮叨, 李然忍不住道:「我說,你好歹曾經是個仙君,還是個不擇手段的混蛋仙君, 殺人奪寶、抄人老底的事恐怕沒少干,怎麼這么小家子氣,不就是一點路費麼。」
「臭小子,你說誰是混蛋?」
「難道你以前不是?」
「我那是強者之道, 你懂個屁。」黑白瞪著眼爭辯。
李然內心呵呵一聲,暗想,我從未見過如此吝嗇且斤斤計較的強者。
他回到客棧後,便閉門不出, 潛心修煉。
嵌在李然額頭的寶珠雖然時常令他感到頭疼, 但卻有一個特別的好處,那就是在他修煉的時候, 可以引領他進入一種近似頓悟的神秘狀態, 不受邪念所擾, 修煉效率高出以前一大截。
每當他進入那種狀態時,都會隱約聽到梵唱之聲, 仿佛從靈魂深處傳出。
這讓他確信, 這東西一定和禪宗有關,附著在他身上, 也不知是福是禍。
但就眼下看來,這東西給他帶來的好處,要大於壞處。
李然再次陷入那種神秘狀態, 沉浸於修煉, 暫時忽略了時間的流逝。
距離傳送大陣開啟還有三天,這一日, 一隊人馬來到「炎陽郡跨域傳送大陣登記預約處」所在的七星樓, 為首的是個中年文士, 身後帶著七八個炎陽郡城的烈甲兵。
櫃檯後面的老者看到文士, 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畢恭畢敬道:「小人見過岳管事,不知岳管事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被稱為岳管事的中年文士點了點頭,說道:「本月登記預約跨域傳送大陣的人,數量有多少?」
老者答道:「本月預約傳送大陣的人,數量總計為一百九十二,和往常差不多。」
「名冊何在?拿來我看。」
「是,大人請過目。」老者從袖內取出登記名冊,遞予文士。
文士接過名冊, 雙掌微微一合,然後分開, 手中的名冊便變為兩本,他將原本還給老者, 然後領著一眾甲士離開了七星樓。
登記老者看著他們離去, 渾濁的眼中閃過疑惑,城主家的管事,特意來他這裡,就為了拓印一本名冊?
城主府大殿,正在進行一場宴會。
府中下人都在好奇,究竟來了何等貴客,上一次城主府舉行這等規模的宴會,還是純陽仙帝麾下仙君,武陽候前來拜訪的時候,莫非又是哪位仙君來了?
當然好奇歸好奇,下人們是不敢胡亂打聽的,反正也不用著急,等過上兩天,這位貴客的身份,自然會在府內流傳開來。
大殿上, 觥籌交錯, 嬌艷欲滴的歌姬們徘徊在宴席之間, 美目流盼, 姿態優美。
能出現在這次宴會上的,都是城內有頭有臉的人物,個個神元氣足,氣度不凡,但與主桌上的兩人相比,卻好比山雞見了鳳凰。
大殿中央的主桌上,只有兩人相對而坐。
左邊的男子身穿紫金袍,面容威嚴不凡,看起來貴不可言,他正是炎陽郡一郡之主,炎陽郡城城主,司徒烈。
「哈哈,你我數百年未見,今日重會,閣下風姿更勝往昔啊。」司徒烈滿飲一杯道。
坐在另一側的,乃一女子,眉眼如畫,冰肌玉骨,宛如明珠美玉,更帶有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冰潔氣質,和性如烈火的司徒烈,完全是兩個極端。
「司徒城主的修為,似乎也大有進展,可喜可賀。」女子微笑道。
「些許長進,微不足道,和足下相比,更是羞煞我也。」司徒烈羞慚道,一仰頭,又滿飲了一杯,「以足下修為進境,假以時日,便是突破帝境,也不無可能。」
女子輕笑一聲:「城主說笑了,那一線之隔,古往今來,阻斷多少天驕,我又豈敢奢望?」
「足下何必妄自菲薄,以足下天人之資,只要向道之心不死,未必不能得窺天道。」
二人你來我往,寒暄客套不停,直到一名中年文士躬身來到桌旁侍立。
「城主,我將名冊取來了。」文士從袖內取出一卷名冊,女子的目光,頓時不著痕跡的掃過他手中的名冊。
司徒烈接過名冊,看了女子一眼,笑道:「老友,名冊在此,請過目吧。」輕輕一抬手,其手中名冊便緩緩飛至女子面前。
「多謝。」
名冊在女子面前翻動起來,她的目光迅速掃過名冊中的內容,沒有找到那個名字。
她想了想,問道:「這其中,可有一個光頭僧人?」
司徒烈看向那文士:「你可查清楚了?」
文士躬身回到:「屬下已查明名冊上每一人的信息,以及他們在城中的位置,其中確有一名年輕的僧人,其身邊還跟著一名靈童。」
女子明澈的雙眸中猛地一亮:「他現在在哪裡?」
文士道:「他正在城東一家客棧內,已十日不曾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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