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奈亞亞發過來的，問李然睡了沒有，李然回了句還沒有，兩人便聊了起來。
李然正聊得起勁，坐在旁邊的鐘道士忽然睜開眼睛，神情嚴肅。
「有妖氣。」
「什麼？」正在戳手機的李然微微一愣，抬起頭來，發現對面的位置仍然空蕩蕩。
他剛從冥想狀態甦醒時，便注意到吳雲和劉力不在，他以為他們只是去上廁所，但是他已經和奈亞亞聊了十幾分鐘了，二人仍然沒有回來。
「他們倆去哪了？」
「半小時前，我聽到他們的腳步聲往車廂另一邊去了，竟然還沒回來。」鍾道士眉頭擰到了一起，「剛才的妖氣也是從那邊傳過來的。」
「哪裡有妖氣，我怎麼感覺不到？」
「已經消失了。」鍾道士從座位上站起來。「我過去看看。」
李然心中好奇，跟了過去。
此時車廂內絕大部分乘客已經睡去，有一兩個低頭玩手機的，耳朵里塞著耳機。
李然看了一眼前方的洗手間占用顯示牌，通紅的標記在昏暗的車廂內十分醒目，顯示洗手間正處於占用狀態。
兩人穿過車廂，來到另一頭的車廂連接處，隨著列車的前進，這裡微微搖晃，伴隨著有節奏的機械聲。
走廊前後兩邊是洗手間，兩扇門都緊閉著。
在列車行進的聲音中，夾雜著某種細微的聲音，源頭正是右邊的洗手間。
洗手間的門是側滑式的，鍾道士對李然打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一把將門強拉開。
一具白花花的肉體，差點閃瞎一老一少的眼睛。
狹窄的洗手間裡，是一個光屁股的瘦男人，背對著二人，伏在吳雲脖頸處，看身形應該是劉力。
而吳雲衣衫不整的靠在牆壁上，正對著門外。
她臉色蒼白，驚慌地看著外面的二人。
「你、你們——」
「罪過，打擾了！」
鍾道士又一把將門關上，口中連道罪過。
「難怪這麼久沒回來，原來躲起來搞這個，這地方選的也忒……嘖。」
李然：「道長，你剛才說的妖氣？」
「多半只是山林間的野妖，火車路過時恰好被我感應到，走遠了就消失了。真是的，竟然鬧出這種誤會，丟臉啊……」
鍾道士搖著頭，轉身離去。
李然看了一眼洗手間的門，門鎖在鍾道士的暴力強拉之下，已經壞掉。
所以他關門的時候，門並沒有完全鎖死，而是往回彈了一點，露出一條一指寬的縫隙。
之前從洗手間傳出的聲音已經消失了，只剩下列車前進的聲音在狹小昏暗的空間裡迴蕩。
李然總覺得吳雲剛才的神情有些奇怪，就算跟男朋友親熱，被外人撞破，也不該露出那種表情才對。
當時她的眼神，李然回想了一下，隱約像是在求助。
是錯覺嗎？
李然搖了搖頭，轉身打算離去，現在他也不可能再拉開門衝進去。
他剛轉過身，身後便傳來咔噠一聲輕響，他回頭去看，發現洗手間的門已經嚴絲合縫的關上。
他們還打算繼續下去嗎？
火車上的洗手間……這種地方，換做是他，無論如何也是提不起性趣來的。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前，鍾道士已經坐回位置上，閉著眼睛，嘴裡低聲念叨著什麼。
「道長，你在念什麼？」
鍾道士睜開眼，見是李然，答道：「清心咒，平心靜氣的，你想學我可以教你。」
「不用了。」
李然坐回自己位置，拿出手機，給奈亞亞發了條信息，但她沒有回，估計已經睡了。
他收起手機，打算繼續熟悉幾門功法，這時坐在外側的鐘道士低聲道：「他們回來了。」
緊接著就閉上眼睛裝睡。
李然偏頭向前面看去，看到吳雲挽著劉力的手臂，二人正往這邊走。
看到二人回來，李然心中的疑慮也隨之消散，閉上眼睛，繼續研究。
但沒過多久，他察覺到一股惡意，睜開眼睛，發現斜對面的劉力正睜大眼睛看著他，那眼神和之前那個文弱瘦子截然不同。
是因為他現在摘下眼鏡的緣故？
見李然看過來，劉力沖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然後轉過頭去。
「剛才的感覺到底是……？」
李然有些疑惑，剛才那一瞬間的感覺，讓他回想起小時候被街頭的流浪惡狗盯上的感覺。
但劉力分明是個人。
他看向劉力身邊的吳雲，她的表情也很奇怪。
之前的她是個讓李然生厭的囉嗦女人，但很有活力與生氣，但現在的她眼神渙散，臉色發白，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像被什麼東西嚇破了膽。
「你沒事吧？」他問。
吳雲抬頭看他一眼，嘴唇動了動，正要說些什麼，劉力一把攬住她的腰，對李然道：「沒事，只是著涼了而已。對吧，小雲？」
李然注意到劉力碰到吳雲的身體時，她的身體微微一僵，面對劉力的話，她露出一個極為勉強的笑容，點頭道：「是、是的。」
李然看著這一幕，眉頭都擰到了一起。
怪。
實在是太怪了。
一定有哪裡不對勁。
這時他發現鍾道士也睜開了眼睛，正在皺眉觀察對面的劉力。
「道長，你在看什麼？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呵呵，沒什麼，只是有些好奇，你的眼鏡呢？之前小雲說過，你是高度近視吧，不戴眼鏡看得清東西麼？」
「那個啊，剛才壓壞了，已經被我丟了，打算下車後再買個新的。」
鍾道士點了點頭，沒有再問。
短暫的沉默後，劉力忽然笑著問鍾道士：「道長會捉妖嗎？」
鍾道士呵呵一笑，回道：「我可沒見過那種東西。」
「哈哈，我還以為道長是那種會捉妖怪的，神通廣大的道士呢。」
「小兄弟果然是通俗文學看多了，吾輩修道，不過是修身養性，求個清靜。降妖伏魔這種事，起碼我是不會的。」
就在二人東拉西扯的時候，李然通過元神上的印記，呼叫妹妹。
「小可，小可在嗎？在嗎在嗎？」
數聲呼喚之後，印記中終於傳來回應。
「大半夜的吵什麼啊，煩死了！」
「我這邊出了點狀況，想找你幫幫忙。」
「又是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