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俊來到太極殿的時候,二皇子正跪在桌前,低著頭,臉上帶著一絲憤怨的表情。
昌平公主和三皇子元閔也赫然在列,見吳俊進來,元閔不禁眼睛一亮,衝著他擠了擠眼,一粒瓜子不經意從他手中滑落,顯然是來吃瓜看戲的。
除了他們,邊上還站立一個身穿蟒袍的中年人,身長七尺,面如白玉,嘴上留著兩撇微髯短須,眉宇間一絲化不開的惆悵,看起來應該就是當朝的太子。
貞元帝面色沉靜的坐在龍椅上一言不發,吳俊進來後拱手行禮,一臉正氣的開口道:「陛下,二皇子策劃謀害三皇子,還當街殺人滅口,罪證確鑿,不容狡辯。」
「他今日敢殺三皇子,明日就敢弒君殺父,望陛下明鑑啊!」
二皇子當即大怒道:「滿口胡言,我今日才剛剛回京,哪有時間去殺元閔?」
吳俊吃驚道:「這就是說,你一有時間就會去殺三皇子嘍?陛下,二皇子已對他的罪行供認不諱了,請陛下明斷!」
二皇子一陣的語塞,咬著牙轉過臉,為自己申辯道:「父皇,兒臣剛從南門入城,便收到了一封密信,說秦月兒意圖陷害兒臣謀逆,這才特地趕去與他們對質!」
說罷,從懷中掏出一封密信,讓太監呈遞了上去。
貞元帝剛要伸手接過,吳俊猛地上前一步:「小心有毒!」
貞元帝伸出的手微微一滯,看向了吳俊。
吳俊走上前拿起信紙,一臉後怕的說道:「二皇子已經喪心病狂,誰知道他會不會下毒謀害陛下,安全起見還是讓臣先檢查一下吧。」
「你——」
二皇子眼皮一跳,惡狠狠的看向吳俊,被貞元帝一瞪,老實的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吳俊在紙上聞了聞,說道:「沒有毒,不過紙上有一種檀香的氣息,大概是寒山寺里的和尚通風報信。」
貞元帝接過密信看了起來,一邊說道:「死的那和尚究竟是怎麼回事?」
吳俊道:「那和尚叫慧園,和蓮香、天風道人一起策劃了刺殺三皇子之事,據慧園交代,他們是在為二皇子做事。」
貞元帝眼神凌厲的看向二皇子:「元傑,吳俊說著這幾人你可認識?」
二皇子臉色顯得有些不自然,辯解道:「天風道人、天風道人雖然是兒臣的門客,但此事絕非兒臣所為。您是知道兒臣的,兒臣要殺元閔,定然殺上門去一刀將他宰了,哪用費這些事……」
元閔氣得手裡的瓜子都抖落了下來,憤怒的看了眼二皇子,上前一步道:「父皇,二皇子囂張跋扈,當街行兇殺人,是可忍孰不可忍,請父皇從嚴治罪!」
吳俊立刻幫腔道:「此等弒弟殺妹,不仁不孝之徒,不殺不足以平民憤啊陛下!」
貞元帝幽幽的看了二人一眼,轉過臉看向了沉默不語的太子,問道:「太子你怎麼看?」
太子出列拱手,說道:「回陛下,此事雖未查明,但二皇子當街殺人卻是不爭的事實。案情查清之前,可暫時將二皇子禁足府中,靜候調查結果。」
貞元帝看著眼前和稀泥的太子,露出一抹失望之色,微微的嘆氣一聲,道:「來人啊,將二皇子元傑打入天牢,聽後發落。」
元傑臉色大變,瞪起眼珠朝著貞元帝叫道:「父皇,兒臣不服!兒臣為我大夏開疆拓土,立下汗馬功勞,如今被這小小太醫造謠污衊,父皇不僅不治他的罪,反倒是處罰兒臣……究竟我是您兒子,還是他是您兒子!」
「砰!」
貞元帝臉色發青的一拍桌,將桌上玉璽都給震了起來,厲聲喝道:「朕倒寧願他是朕兒子!來人,將這逆子拖下去!」
幾個侍衛應聲而入,上前按住掙扎的二皇子,將他拖出了殿外。
「父皇,兒臣不服……」
在二皇子的叫喊聲中,貞元帝臉色難看的咳嗽幾聲,昌平公主趕忙上前,端起茶杯為他順下了一粒藥丸,說道:「父皇,保重龍體啊。」
吳俊聞著藥丸散發出的味道,眼神發亮的說道:「陛下服用的是平咳定喘丸吧,可否給臣幾粒研究一下?臣可將其升級為三神定喘丹,只需三個療程,必能將陛下的咳喘徹底治癒,永不復發!」
貞元帝眼皮猛地一跳,裝作沒有聽見,朝著元閔說道:「今日俠魁向朕提議重開東廠,肅清皇城司中的暗樁。朕一時想不出適合的人選,這東廠提督的位置便由你來暫代吧。」
元閔聽了直皺眉,面帶為難的說道:「父皇有所不知,兒臣今日意外失足落水……了兩次,不幸染上了風寒,沒個三五百日很難痊癒,怕是無力承擔此重任啊……」
貞元帝冷哼一聲:「傳太醫。」
元閔眼珠一瞪,當即換上了一副堅毅的表情,高聲說道:「父皇,不必麻煩太醫了,兒臣即便身染重疾,也要為父皇排憂解難,還我朝中一個朗朗乾坤!」
貞元帝掃了一眼大殿之中的幾人,不禁長長的嘆了口氣:「下去吧,沒一個讓朕省心的……」
幾人互視幾眼,結伴退出了太極殿外,留下面帶憂慮的貞元帝獨自坐在大殿之中嘆息。
出了大殿,秦月兒一臉緊張的道:「我回去看看,免得龍馬肉被別人搶了去。」說著搶先一步朝著宮門方向而去。
吳俊微微的翻起白眼,就要跟上,元閔一把將其拉住,面帶笑容的說道:「彥祖兄,我勢單力孤,這次陛下命我重開東廠,還請彥祖兄助我一臂之力啊。」
吳俊腳步一頓,接著臉上露出一個莞爾的笑容,朝元閔拱手道:「差點忘了恭喜三皇子升任東廠廠公!皇宮之中多的是想要往上爬的太監,殿下隨便挑幾十個精明強幹的,這人手不就有了。」
元閔眼睛一亮:「這主意不錯,宮中太監只能依附皇家,忠心上來講是絕對沒問題的,而且他們最擅長的就是勾心鬥角……」說著看向吳俊,兩人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
看著一臉陰險笑容的二人,太子無奈的開口道:「元傑生性魯莽高傲,如此陰狠下作的行刺計劃,斷不是他所為。查案歸查案,元閔你莫要太過針對於他。」
聽太子說起二皇子,元閔還未平復的怒氣再度升了起來:「剛剛大殿之中他還說要殺我,太子你也聽到了吧?」
吳俊附和道:「對,你聽聽這是人話嗎?」
元閔哼了聲,面帶怒意道:「不好好整治他一番,他還真當我是泥捏的!」
吳俊連連的點頭,同仇敵愾道:「合該把他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元閔一臉憤慨的道:「哼,這都算是輕的,若我發起狠來,誅九族都是便宜他了!」
吳俊吃驚的哽住了話頭。
沒看出三皇子才是皇家第一狠人啊,發起狠來……竟然連自己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