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將軍，陳大人，二位請。方才手底下的人不懂事，我做主人的自罰三杯。」
王家的一間雅房中，三人圍桌而坐。
王常春說完這話，就連續喝下三杯烈酒，這才作罷。
正巧此時，王家老祖王茂也趕了過來：「二位大人大駕光臨，怎得不提前知會一聲，搞得我王家沒能提前準備啊。」
「我們正好路過，就進來看看，倒不用擺出那麼大的陣仗。」李素卿輕聲說道。
王茂搖搖頭：「那怎麼行？如果下次李大人要來，可得提前說一聲，王家還是得按照禮數，把事做了。」
陳妄對這些客套寒暄沒什麼興趣，看著王常春說道：「還記得神陽功嗎？」
王家兩人相視一眼，紛紛點頭：「這個自然記得，不過可惜此法只是殘缺，事先也沒想到陳大人會選擇此物。」
「當然，如果大人此次前來，是想換一門武學的話，王家樂意至極。」
王茂呵呵笑道：「畢竟沒有鎮妖司的鎮守，我們這些小家族如何能夠在妖年大勢之下生存發展？」
李素卿不動聲色地看了眼陳妄。
此前她還在納悶陳妄是從何處拿來的氣海境功法，沒想到竟然是從王家手上得到的。
不對，只是殘篇，按理來說殘篇武學和廢品沒什麼區別。
但陳妄那一身渾厚的氣海境修為騙不了李素卿。
難道說？
李素卿被自己的內心想法給嚇了一跳，應該不至於吧……
在李素卿心念電轉之際，陳妄卻搖頭否認，說道：「此次前來，是物歸原主，其餘物件，我不需要。」
「陳大人，你幫了我們王家這麼大的忙，你說這話，太客套了，你要是不收，豈不是要置我們王家於不仁不義的境地？」
這本是件好事，但王常春兩人卻急了。
陳妄乾咳兩聲：「首先，我不是在幫王家，是在幫茂宛城，是職責所在。其次，這門神陽功已經被我補全，如今已是真正意義上的氣海境功法。」
陳妄此言可謂語不驚人死不休。
別說是王家兩人，便是心中有了猜測的李素卿都如同晴天霹靂，呆愣在原地。
補全氣海境功法？
這當然不是沒可能，如今鎮妖司當中屈指可數的氣海境功法就有一部分是首座耗費多年光陰補全的。
但這一樣嗎？
玄意境和山川境，天壤之別！
玄意境之所以能做，是因為仗著修為高深和閱歷豐富，但饒是如此，依舊需要數年光陰才能成功。
而還只是山川境的陳妄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完成了！
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哪怕李素卿出身京城，見識過很多天南地北的天縱奇才，也從無一人可以做到山川境補全氣海境功法！
「此法可用，我便是例子。」陳妄將那本神陽功遞給王家二人，「說起來，我能躋身氣海境，還要歸功於王家的贈法。」
回過神來的李素卿看了眼陳妄，後者微微點頭，她便自顧自地打開。
粗略翻看一遍，她就知道，陳妄補全得十分完整，的確已經是一門完整的氣海境功法了！
王家兩人相視一眼，稍微思索片刻，便深信不疑。
王茂眼神炙熱，有了此法，王家振興指日可待！
要知道，在如今的隨州，氣海境功法無一例外都掌握在鎮妖司的手上，想要成為氣海境武夫，必然只有鎮妖司出身。
他們這些江湖門派、武學世家看似風光無限，實則武道一途就只是斷頭路。
任你如何驚才絕艷，一本氣海境法門便能將所謂的天才拒之門外！
但有了這門神陽功就大不一樣了，王家的武道可以走的更遠，至少，有了許多可能。
李素卿給兩人潑了盆冷水：「此物貴重，希望今後王家戒躁戒躁，再接再厲。畢竟鎮妖司的力量，王家也很清楚。」
王茂板著臉重重點頭。
都是深諳世事的老狐狸，哪還能不知道李素卿此番言外之意？
以鎮妖司的力量，想要毀掉王家，輕而易舉，所以最好不要動壞念頭，否則頃刻之間，所謂家族底蘊，就會淪為笑話。
同時還有另外一層意思，今後的王家，可以和鎮妖司走得更近一些，否則家中氣海境功法一旦暴露，必然會引起其他勢力的覬覦，到時就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王家的勢力在隨州中算頂尖了，但還遠遠不夠。
因為氣海境功法的分量，太重。
事情做成，陳妄也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緩緩起身：「此間事了，我還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辭。」
見狀，兩人哪怕有心挽留，也沒了理由，連忙出門相送。
馬車緩緩離去。
馬車內。
李素卿臉色古怪道：「好你個陳妄，隱藏得這麼深，這麼大的事情都不和我說說。」
「和你又沒關係。」陳妄嘆了口氣。
「陳妄，我都要走了，你說話就不能好聽點？」李素卿怒瞪一眼。
陳妄聳了聳肩，換了一種說法：「我要是說了，你估計又得說我不懂得謙虛了。」
李素卿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卻啞口無言。
因為如果陳妄真的這麼做了，那她肯定會以這個理由反駁。
……
王府。
站在門口的王家兩人眯著眼睛，思緒萬千。
王茂長嘆一聲：「常春啊，看來這些年你坐在這個位置上，眼光是越來越好了。沒想到陳大人竟然能補全神陽功。」
神陽功和登天劍兩門功法給一個外人選擇，哪怕對方是鎮妖司的副將，兩人私底下也爭執了不少次。
但從現在的結果來看，很顯然，是王常春賭對了。
這份人情，比天還大了。
不論如何，今後王家有了陳妄當靠山，不想發展迅速都難了。
王常春拱了拱手：「一切都是老祖教得好。」
王茂笑罵一句：「你小子拍馬屁拍到我這裡來了？」
就在王常春準備辯解的時候，知府王鍾走了過來，手上還拿著一封書信。
「這不是我們王大人嗎，怎麼有空回家看看了？」王茂扯了扯嘴角。
知府王鍾苦笑一聲：「老祖就莫要挖苦我了，最新消息，此次要進行將軍試煉的人，我通過一些渠道搞清楚是誰了，還是老熟人。」
「哦？」其餘兩人一聽老熟人，頓時來了興趣。
「是陳妄。」王鍾長嘆一聲。
王茂王常春愣了愣，想起剛才陳妄所說的要事在身，又忍不住看了眼馬車駛去的方向，好像還真是天漢城的方向。
一切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