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鍛骨圓滿

  第18章 鍛骨圓滿

  「你也配良民二字?」

  面對陳清河的指責,往日記憶盡數浮現,周慶元心頭怒火突然被點燃。

  如果不是穿越過來就是奴隸身份,如果不是這些人對奴隸的態度過於輕賤,他何至於要為了活命和他人拼命?

  他可能不是良民,手頭確實也有殺孽,但這一切都輪不到生來便一切順遂的陳清河來指責他。

  「我想問府令大人,倘若你是一個奴隸,在這個世道你能做什麼?」

  「自然是為主人家兢兢業業工作,繁衍後代,回報主人家。」

  「好一個兢兢業業,好一個回報主人家。」

  周慶元氣笑了,緊緊盯著陳清河,開口流利說道:

  「憑什麼有的人生來就能錦衣玉食,視下人的性命為玩物。

  而有的人生下來這輩子就只能做一個奴隸,每日做著最下賤最繁重的工作,即便這樣,連餐餐飽飯都做不到,還時常要遭受鞭打,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

  明明奴隸是天底下最努力的人,為什麼他們努力了卻無法得到任何改變呢?

  難道奴隸生來就該卑賤嗎?

  王侯將相是有天生的貴種嗎?

  這公平嗎?」

  周慶元語速越來越快,言語急切,直直地盯著陳清河,雙眼明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說得好啊,這個皇朝,早已病入膏肓啦。」

  位於監牢最深處的牢房之內,一個白髮老翁暢快大笑,不斷拍手。

  陳清河面對周慶元的質問,一向自詡飽讀詩書的他此時竟是一時失語,不知該如何回應了。

  他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君貴民輕,接觸到的一切人都告訴他,奴隸就是最卑賤的物種,骨子裡流著腌臢的鮮血,接觸他們的人連思想都會變得墮落。

  他從沒想過,居然還有奴隸能夠說出這般話?他下意識想要張口辯駁,卻愕然發現,如果真的要講道理而不是用權勢壓倒對方,自己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陳清河在獄中和周慶元足足呆夠了三個時辰,沒有人知道他們都交流了什麼。

  周慶元被關的第三天,監獄內發生了一起劫獄事件。

  關在監獄最深處的白髮老人在一群人的擁護下從容走出。

  「小友,弱者沒有發言的權利,更沒有改命的權利。如果有一天伱從牢里出來了,可以來康城找我。」

  沒有向老人求援,周慶元只是淡淡問了一個問題:「康城是否有鍛體四境之上的功法?」

  白髮老人略有些訝異地看了周慶元一眼,點頭說道:「有的,只要你能來。」

  說罷,他不再回頭,大步離開。

  陳清河姍姍來遲的身影出現在監獄內,神色焦急。

  這三天,他腦海中一直不斷迴響著周慶元先前說的話,長久以來固化的思想受到了極大的挑戰。

  待到冷靜下來,他越是思考,越是覺得周慶元說的對,心中浮現出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緒,說不上來,找不到答案。

  直到剛才聽說監獄被劫一事,自幼養尊處優的他猛然意識到,心中這種情緒,原來是幸運者對不幸者的愧怍。

  待到確認周慶元還在監獄之內,陳清河嘆了口氣,心情複雜。

  「行了,別追了,各自回各自的崗位去吧。」

  遣散眾人,陳清河打開牢獄的門,也不關上,一屁股坐在了周慶元身邊,呼出一口氣,緩緩說道:

  「這幾天我一直在思考你說的話,不得不承認,你是對的。

  這麼多淺顯簡單的道理,我居然活了這麼久都沒意識到,只覺得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我自小飽讀聖賢書,書上只教我如何忠心君主,庇護百姓,讓我忘記了,其實奴隸也是人啊。」

  陳清河看著周慶元,神情認真:「我想要最後問你一個問題,無論你的回答是什麼,今天我都會放你離開。」

  他解開了禁錮周慶元雙手的枷鎖,面含期待道:

  「你既然已知奴隸生活艱險,可有解決之道?若有,我願以此府令之職全力助你,我們便從這彭城開始改變。」

  周慶元搖了搖頭,淡淡道:

  「奴隸卑賤,此乃天下共識,僅靠你我的力量,能改變的了什麼?螳臂當車,找死而已。」

  陳清河面露失望之色,嘆息道:

  「還以為你能有什麼見解,原來也只是個惜命之人?」

  「螻蟻的吶喊能引起何人的共鳴?待到我有一天舉世無敵,或許會嘗試改變這一切。」

  周慶元神色平靜,言語中透露著堅定的力量,至於陳清河如何想,他不在乎。

  地煞鍛骨訣已經點至大成,再花費一天時日他便可踏入鍛骨圓滿境界,這監獄,困不住他。

  就算陳清河不放他走,他想離開這裡,也有的是辦法。

  陳清河嘆了口氣,本以為遇到的是點醒自己的人生知己,沒想到只是一個注重保全自身的自私之人。

  「就當是我看錯了人,你走吧。」

  周慶元張了張嘴,思考了一會兒說道:

  「待有一天力量足夠,我會嘗試改變這個世道的,但是在此之前,我還需要一些時間。」

  陳清河只當周慶元在逞強說笑,搖頭說道:「你一個鍛骨境,說這種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你可知道,鍛體四境之上還有真氣三境,真氣三境之上還有破竅之境?

  你一個沒有資源傍身的窮苦之人,有生之年能否觸碰到那些境界都是兩說,更別說超過他們了。

  而且,這些法門亦不過是世家豪門留出來的一些殘渣罷了。

  如果見過世家中人,你就會明白,他們和我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物種。」

  說到這,陳清河也是後知後覺地說道:

  「真正的力量被他們死死把控在手中,我們這些人確實是翻不起什麼風浪。」

  「我已動用私權改了你的身份,從今以後,你就是巴蜀之地走出的正門貴族。

  至此,你再也不會因為出身造成非議了。」

  陳清河從袖中掏出了周慶元的身份證明遞給了他。

  周慶元面色動容,看出陳清河已有死志,恐怕之後就會在彭城進行一系列大刀闊斧的改革,忍不住又勸了一句。

  「只要我活著,一切都有希望,你若不信,只消等待一年,一切都會有結果。」

  說完,他便不再勸說,轉身離去。

  陳清河看著從容離開的周慶元,搞不清楚他身上強大自信的來源,喃喃自語:

  「一年嗎也好,我好做些善後準備,一年的時間,我等的起的。」

  周慶元的歸來,在地煞會內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幾位長老愈發認定他後台不小,對他的身份疑慮徹底打消,但也越來越不明白這位爺到底為什麼要加入他們地煞會。

  至於他們怎麼想,周慶元不在乎,只要別擋他的道就行。

  等到第二日,【地煞鍛骨訣-大成】上的+號再度亮起,周慶元集中意念,在那個興起的+號上點了下去。

  【地煞鍛骨訣-圓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