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徐康和秦婉一大早就驅車前往公墓,站在父親的墓前,徐康心中百感交集。曾經期待過,幻想過,也憎恨過,可如今變為一堆黃土,心裡卻又空落落的。徐康在墓前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下三個響頭。心中暗道:【爸爸,是你在天上保佑我嗎?】
秦婉扶起徐康,說道:「如今你回家了,你爸在天有靈,也會感到欣慰。」
徐康說道:「媽,你有我爸的照片嗎?長這麼大,還不知道我爸是啥樣呢。」
秦婉拿出手機,打開相冊翻了翻,然後遞到徐康面前,說道:「你跟你爸長得很像,特別是眼睛,簡直是一樣的。」
徐康接過手機,相冊里是一張用手機拍的老照片,照片中地點是在一個湖邊,爸爸摟著媽媽的腰,微笑的看著鏡頭。徐康心想:【原來爸爸長這個樣子啊,難怪都說我像他】
徐康把手機還給秦婉,笑著說道:「媽媽,你手機里還留著爸爸照片,林叔叔不會吃醋嗎?」
秦婉莞爾一笑,說道:「臭小子,敢開你媽的玩笑。」
徐康笑著說道:「我覺得林叔叔溫文爾雅,肯定不會介意這種小事。」
秦婉聞言停頓了一下,說道:「小康,你是不是介意我改嫁。」
徐康說道:「沒有啊。」
秦婉說道:「我跟你林叔叔是大學同學,在讀書的時候,他一直很仰慕我,但我對他卻並沒有感覺。」
徐康打斷道:「那你後來怎麼又嫁給他呢。」
秦婉說道:「大學畢業後,我選擇跟你爸結婚生子,你林叔叔選擇出國讀研深造。後來你爸爸去世之後,我跟徐家有點齷蹉,就回到秦家。他知道這事後,就從國外回來,一直陪著我走過那段人生低谷。後來被他真情打動,就嫁給了他。」
秦婉接著說道:「你林叔叔這個人隨波逐流,物質欲望比較低,所以他對你應該不會有很大的成見。他可能不會像媽媽這樣如此真心待你,但至少他不會針對你,去害你。」
徐康認同秦婉的這種說法,他跟林永健這幾天雖然接觸的不多,但他能感覺到兩人之間有一種隔閡感。不過這也沒辦法,畢竟兩人之間不存在血緣關係。
徐康說道:「媽,我知道的。我覺得林叔叔這人蠻好的,更何況他那麼愛媽媽。」
秦婉聞言笑了笑,說道:「你能理解媽媽,真是太好了。」
秦婉領著徐康拐了幾個彎,很快便來到外公外婆墓前。秦婉指著面前的兩塊墓地,說道:「這兩個墓就是你外公外婆的。」
徐康看空白的一個墓地是空的,好奇的問道:「這裡怎麼還空著一個?」
秦婉神情落寞,說道:「這是給我自己留的。」
徐康錯愕,說道:「媽,你怎麼…」
秦婉笑著說道:「你外公外婆只有我一個女兒,所以我百年之後肯定要陪著他們啊。」
這種生死話題過於沉重,徐康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秦婉又自顧自的說道:「你外公因為心梗病逝於三年前,你外婆是因為肝癌,今年開春就走了。有時候我也在想,是不是我真的像別人口中說的那樣,是個掃把星。」
徐康急道:「不是的,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則,又有誰能避免呢?媽,你不要多想。」
秦婉笑了笑,說道:「媽沒事,只是觸景生情。」
徐康想了想,又接著補充道:「媽,佛經里說人有七苦,分別是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世間每個人都是這樣的,難道所有人都是掃把星嗎。」
秦婉說道:「沒想到你還專研佛經呢。」
徐康說道:「我哪裡懂這個,有時候書中有寫,我就記下來了。」
秦婉說道:「太陽越來越曬,咱們走吧。」
二人剛回到車上,徐康的電話鈴聲響起,是四姑徐小蘭打過來的,叫徐康回徐家,帶他去看房子。
掛斷電話,秦婉說道:「我等下還有工作要處理,你一個人去沒問題吧。」
徐康說道:「媽你去忙吧,我沒問題的。」
秦婉對司機李賀說道:「李師傅,先送我回家,再送小康去徐家,然後你今天就跟著小康吧。」
李賀連忙答應。
徐康到達徐家的時候,剛好是中午飯點,與前兩日的門庭若市相比,今日的四合院要冷清許多,除了幾個服侍的傭人和警衛,就只有爺爺奶奶和四姑徐小蘭了。
徐康第一次和爺爺奶奶在家裡共進午餐,飯菜豐盛又可口,徐康連吃兩大碗,把奶奶陳有蓉高興的笑彎了眼。吃過午飯,奶奶陳有蓉從臥室拿出一個平安鎖和玉佩,戴在徐康脖子上,嘴中念念有詞:「菩薩保佑我孫兒一生平平安安…」
徐康拿起玉佩,上面刻的是個觀音菩薩,摸在手上溫潤光滑,不知是什麼材質做的。
陳有蓉說道:「這個玉佩是在廟裡請高僧開過光,以後要長期戴著,不要脫下來,知道嗎?」
徐康心中感動,他雖不信這些封建迷信,但知道這是奶奶對自己的關懷。徐康點點頭,說道:「知道了,奶奶,謝謝你。」
奶奶笑著說道:「跟奶奶客氣什麼。」
徐錦江拿出一張卡,說道:「小康,前幾天共收到禮金2542萬,都存進這張卡里了,密碼六個八,你拿去吧。」
徐康懷疑自己聽錯了,問道:「爺爺你說多少?」
徐錦江笑著說道:「2542萬。」接著拿出一個禮金冊,說道:「所有禮客的名單都在這冊子裡,你拿回去吧。」
徐康打開隨意翻一翻,大部分人都是十萬,二十萬,多的兩百萬都有。徐康暗暗咂舌,收起禮金冊,說道:「爺爺,宴席一共花了多少錢,從這張卡里扣吧。」
徐小蘭在邊上說道:「那個酒店我也是股東之一,都是按成本價算的,沒花多少錢。」
徐錦江說道:「一家人不要算的太清楚,再說徐家又不是小家小戶,這點錢還是拿的出來的。
徐康點點頭,把卡和禮金冊收好。
徐錦江又說道:「小康,我已經安排人去更改你的身份證信息,過幾天可能需要你去派出所露個面。新身份證弄下來後,就把你大伯送你的車和你四姑送你的房過戶到你名下。」
徐康正準備開口,就聽徐錦江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媽很有錢,你也不會缺車和房,但這是徐家送的,意義不一樣。」
徐康點點頭,對徐小蘭說道:「謝謝你,四姑。」
徐小蘭微笑道:「一家人不用客氣。你大伯送的瑪莎拉蒂就停在外面停車場,等下我安排人直接把車開到你家。但有一點我要強調,沒拿到駕駛證,不准開車,知道嗎。」
徐康點點頭,說道:「我知道的。」
徐小蘭說道:「走吧,帶你去看房。」
二人到達房子處,是在一個叫【石榴園】的新小區,房子在24層,面積大概180平,室內裝修豪華,可以拎包入住。徐康在車上的時候就注意到周圍有新做的大型商場和醫院。這一套房子沒有千萬隻怕拿不下。
徐小蘭說道:「這套房子一直沒賣出去,就乾脆就自己拿下,隨便裝修下,想著偶爾換換居住環境也挺不錯的。」
徐康說道:「四姑,這套房子怕是要不少錢吧。」
徐小蘭笑道:「當初你爸媽結婚的時候,你爺爺奶奶也給他們準備了一套房子。後來你媽媽從徐家走了之後,那套房子就到了我手上,我那時候大學畢業後,受那個時代下海創業思潮的影響,把房子賣了去創業。所以,你不要有思想包袱。第一,四姑現在有這個經濟實力;第二,算起來四姑欠你一套房子。」
徐康說道:「我現在感覺跟做夢一樣,幾天前還是個窮光蛋,現在搖身一變成了個混吃等死的紈絝,人生起起伏伏,就跟拍電視劇一樣。」
徐小蘭笑道:「那你可要習慣你的新身份了。」
從石榴園回到家,一進大門就有傭人喊著少爺好。徐康來到自家車庫,果然看到了二伯送的那輛瑪莎拉蒂,徐康坐進駕駛室,興奮的這摸一摸,那碰一碰。徐康拿出手機,在網上搜到了車子型號,原來是瑪莎拉蒂總裁,價格在160萬左右。
徐康正樂呵的體驗自己的車,卻聽到「切」的一聲,徐康聞言望過去,只見林依依戴著個鴨舌帽,站在車前。
林依依說道:「這麼丑一輛車,看把你高興的,跟吃了蜜蜂屎一樣。」
徐康也不惱,走到林依依旁邊說道:「哥哥也不知道叫嗎?」
林依依翻了個白眼。也不說話。
徐康說道:「你這是要去哪?」
林依依又翻了個白眼:「要你管。」
徐康笑道:「你這一會一個白眼,你眼睛不酸嗎?」
林依依把手中的包包向徐康甩去,卻被徐康一個側身躲過。林依依氣急敗壞,一跺腳轉身就上了隔壁一輛法拉利,朝司機說道:「開車。」給她開車的是家裡另一個司機。林依依搖下車窗,朝徐康說道:「你眼睛才酸,鄉巴佬。」說完,紅色法拉利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