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就想過。
朱茂功死了之後,一點負面的消息都沒有傳出來。
這麼一個高級別的人物,作為朱家的掌門人,朱茂功死在一個豬圈裡,居然沒有任何人質疑,沒有鬧出一點波瀾來,那也就意味著,他的死,本來就是跟朱家有關的。
加上現在所有的情報匯集在一起,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性了,那就是朱茂功的死,跟朱滿是有關係的。
或許,退下來的朱茂功,成了朱滿實現權力道路上的一個阻礙,為了讓這個阻礙消失,朱滿幹掉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連親妹妹都不能放過的人,又怎麼可能放過自己的親生父親呢?
「朱滿!」
紀少龍再次咬牙切齒說了一遍。
那些恩恩怨怨,那些出離的憤怒,終於找到了發泄的埠,而這個埠,正是朱滿。
「少龍,真相都是傷人的,即便你現在知道了真相,你也應該知道,朱滿現在的勢力,不是你我能碰的,朱滿的手裡,不僅有朱家原本的勢力,還籠絡了一批新的勢力,在華夏的國土上,朱家是唯一有威脅的大家族了,我知道你想報仇,可是你也應該看看清楚,你現在擁有的,和他擁有的對比一下。」
左青這麼說,是怕紀少龍做出一些衝動的事情來。
畢竟紀少龍所有的家破人亡,都是因為朱滿,不想報仇那肯定是假的。
紀少龍長吁了一口氣,說道:「左書記,您放心,我紀少龍雖然做事衝動,不顧後果,但是我永遠都知道,什麼事情應該做,什麼事情不應該做。」
「你能這麼想,那就是最好不過了。」
左青也是鬆了一口氣。
紀少龍轉念一想,又問道:「左書記,關于田博濤被殺的事情,您知道多少?」
左青剛剛說的是當年的事情,顯然,田博濤的死,跟當年的事情之間,是沒有關係的,有人潛入看守所把他給殺了,這就說明在田博濤的身上,一定還有更嚴重的事情。
左青長吁了一口氣。
說道:「具體是什麼,我說不清楚,但是在他死之前一個月,他跟我打過一次電話,在電話里,他告訴我,如果他突然死了,那就一定跟范忠書有關係。」
「范忠書?是雲溪市絕頂文化有限公司的老總范忠書嗎?」
左青搖了搖頭,說道:「具體什麼的,我問過他,他沒有說,我也勸過他收手,他也沒有聽,我這次過來,其實就是想把你們的調查方向,引到范忠書的身上去,既然我已經知道了你是紀大哥的兒子,那我對你肯定是信任的,田博濤雖然做了很多錯事,可他畢竟是我們的兄弟,曾經在戰場上,他也的確救過我們的命!」
言語間,居然多了一絲傷感。
紀少龍知道,當年的那些戰爭結識的友誼,不是現在的感情能比擬的。
只不過,有人走了一條相對堅定的道路,有的人,在這條路上跌跌撞撞,最終迷失了。
田博濤就是最好的例子了。
兩人又聊了一些閒話之後,蔣卓,康曉,還有羅學聰也一起走了進來。
左青已經恢復到之前的樣子了,當著所有人的面,對著紀少龍說道:「事情是你惹出來的,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我給你半個月的時間,你要把殺死田博濤的兇手,交到我的面前來,要不然的話,你這個市長就算人大給你過了,我也不會讓你的日子好過的。」
丟下了這句話,左青便怒氣沖沖地離開了。
蔣卓和康曉兩位領導,互相對視了一番,也跟著左青離開了。
這裡是羅學聰的辦公室,現在,也只剩下了紀少龍和羅學聰兩個人了。
「羅書記,沒什麼事情的話,我也先走了。」
紀少龍剛站起來,羅學聰說道:「紀市長,您稍等,我還有句話要對你說。」
紀少龍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說道:「羅書記,您說。」
羅學聰點了點頭,似乎是在整理思緒,說道:「紀市長,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的話,田博濤這個藏在雲溪市的禍害,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除掉,所以我……」
後面的話,有些猶豫,沒有說出來。
紀少龍笑了笑,說道:「羅書記,任重道遠啊,雖然田博濤已經死了,但是上面為了壓制影響,大多數他的人,都沒有動,還在崗位上,他們依舊會報團取暖的,所以,要想控制雲溪市的權力,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羅學聰一笑,說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嘛……」
紀少龍在羅學聰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點了點頭,離開了辦公室,不管怎麼說,羅學聰這十幾年的市委書記,也的確不容易,事事都由田博濤來做決定,他不過是一個傀儡而已。
權力這東西。
永遠不是看你的官職有多高,而是你手上能動用的資源有多少。
調研員和巡視員,為什麼在很多人的眼中,根本算不上官呢?
因為他們不是領導崗位,所以在很多人看來,他的級別再高,但是手上是沒有權力的,這樣的人,算是被官場拋棄的人,一些人看不上,也是正常的。
紀少龍剛來雲溪市市政府的時候,所有人對他,也不過是表面上的尊重,那也是因為大家都知道,這個年輕人雖然是市長,但是他做不了主,真正做主的人,是田博濤,那份尊重,自然也都用在了田博濤的身上。
人走茶涼這玩意,在官場上是體現得最淋漓盡致的。
一旦你從領導崗位上下來,那些曾經蜂擁而上,對你巴結到骨子裡的人,能馬上跟你翻臉,你如果要求他辦什麼事情,那你是想都不要想了,沒把你趕出家門,那就是求爺爺告奶奶了。
回到辦公室的紀少龍,把左青今天對他說的話,又好好消化了一遍。
的確,他想要找朱滿報仇,那是不可能的。
雖然這一次換屆,他在省部級的位置上沒有動,但是誰都清楚,朱滿能調動的勢力,是讓整個高層都忌憚的勢力。
紀少龍跟他硬碰硬,那就是以卵擊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