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振業的話,其實也是有道理的。
人家為江陽市做了這麼大的貢獻,到頭來,在你的眼中,連一個服務員也比不上,你寧願去為了一個服務員,傷了商會人的心,也確實說不過去。
看到紀少龍不說話了,譚振業說道:「紀副書記,這件事,今天必須要解決,現在只有兩條路,要麼就是我出面,開除那個服務員,讓他跟我們的趙總賠禮道歉,要麼就是你繼續護著那個服務員,趙總他們這幫人,退出商會,跟我們江陽市,再無瓜葛,就這麼簡單!」
聽到這個話,趙鴻翔有些得意地看著紀少龍,似乎他已經看到了紀少龍最後要做的決定一樣。
紀少龍轉身,往酒店的大門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幻覺還是真的,總感覺莊嚴就站在大廳里,看著紀少龍。
也僅僅是因為這麼一眼,紀少龍的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譚主任,那個服務員我保定了,就算是上帝也動不了他,我想說的,就這麼多。」
對於這個結果,譚振業還是很意外的。
但是紀少龍已經做了決定,再說下去,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他看了看紀少龍說道:「紀副書記,我為您做的這個決定,感到遺憾,我從現在開始,辭去江陽市駐京辦主任的職務,另外,江陽市商會決定撤回捐助給江陽市政府的壹仟陸佰萬元,部分已經打包好的物品,也停止捐贈。」
說完,看了趙鴻翔一眼。
上了自己的車,消失在了黑暗中。
譚振業已經走了。
其他的人帶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了。
趙鴻翔帶著微笑,走到了紀少龍的面前,說道:「紀副書記,你這次是玩火自焚,我保證,你會後悔的,一定會後悔的。」
丟下這句話之後,又哈哈大笑了一下,摟著剛剛的那名貴婦,上了自己的勞斯萊斯,也消失在了黑暗中。
人去樓空。
剛剛還很熱鬧的招待宴,一下子就冷清了下來。
所有人都離開之後,那個小鬍子,也從裡面走了出來,他看了看紀少龍,主動走了上去,對著紀少龍說道:「維納商貿,劉維。」
兩人握了握手。
劉維說道:「紀副書記,您今天做的事情,有些不太應該,趙鴻翔是蜀中省常務副省長唐輝的女婿,剛剛那個貴婦,就是唐副省長的女兒,譚主任肯定是幫著趙鴻翔,不會幫您的。」
搞了半天,原來是有這麼一層關係在裡面,難怪趙鴻翔敢這麼囂張,原來他的老丈人,居然是蜀中省的常務副省長啊。
現在好了,不僅是得罪了江陽市駐京辦,也得罪了江陽市商會,連唐副省長也給得罪了。
「我剛進來的時候,聽你說什麼捐款,鴻門宴什麼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紀少龍問道。
劉維嘖嘖舌。
說道:「紀副書記,您也別問了,我承認是我嘴巴快,說了不應該說的話,不管是誰,我都得罪不起,我能告訴你的就是江陽市駐京辦的水很深,深不見底的那種,行了行了,我又多嘴了,我走了紀副書記。」
說完,逃也似的離開了。
酒店的門口,已經只剩下了紀少龍一個人了。
「有的時候,我很喜歡這座城市,因為他充滿了機遇,有的時候,我又很討厭這座城市,因為他充滿了血腥和勾心鬥角,誰都想來這座城市,可是最後的結果,都是狼狽地逃離,這是一座充滿了漩渦的城市。」
莊嚴的聲音,在紀少龍的耳邊響了起來。
紀少龍看著外面的燈紅酒綠。
問道:「我們走走?」
「走吧!」
兩個人肩並著肩,走在遠京市的道路上。
這裡距離遠近大學,走路也就半小時的路程,這條路,讀大學的時候,他們都走過。
當年的種種,如今油然而生,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似乎充滿了眷戀,又充滿了遺憾。
曾經最厭惡的時光,變成現在最懷念的歲月,想要回去,卻沒有人能回去了。
「這幾年,你是怎麼過來了?」
走了一段時間,紀少龍終於開口問道。
莊嚴微微一笑,說道:「苟延殘喘,努力活著,想著有一天,我找你報仇,奪回屬於我的那些東西。」
明明是一句狠戾的話,不知道為什麼,紀少龍跟莊嚴,都一起哈哈大笑了起來。
笑畢,莊嚴問道:「白狐還好嗎?」
紀少龍的心裡,激靈了一下。
他還不知道白狐的情況。
看到紀少龍的表情,莊嚴愣了一下,僅僅只是愣了一個瞬間,似乎就恍然大悟了。
「白狐那樣的女人,一定會是這樣的結局,我早就猜到的,一入建安會,便是建安魂,永世不得翻身,除非你死了。」
莊嚴喃喃說道。
接著,他就說了這些年,他的經歷。
那天,他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可以突然一口氣喘了上來。
眼前已經是一片漆黑了。
腹部的疼痛,猶如針一般扎著他的大腦,能夠感覺到身體裡面的血液,都快流幹了。
他掙扎著坐了起來,脫下了自己的外套,狠狠地勒在了腹部,然後手腳並用,朝著遠處爬了起來。
說到這裡,他看著紀少龍,問道:「你知道當時支撐我的力量是什麼嗎?」
他沒有等紀少龍回答,從胸口掏出了一根銀色的鏈子,看了一眼,說道:「你一定以為是它?不是的,是你,我不甘心就這麼輸掉,尤其是輸在你的手上……」
在這種力量的支撐下,莊嚴不知道爬了多久,終於,爬出了那座山林,眼前一條羊腸小道,出現在了面前,然後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他醒過來的時候,是在一張很小的木板床上。
然後是一張很清秀的臉蛋,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一個小丫頭。
這個時候,莊嚴才知道,他是被這個小丫頭給救了。
小丫頭小名叫秀兒,她的父親就是這麼稱呼她的。
莊嚴並沒有爬出山林,他還是深處山林中,他現在在的地方,是一個老獵人打獵住的臨時小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