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少龍笑了笑,說道:「我猜,你這次過來,你父親並不知道,對嗎?」
「跟我父親有什麼關係?」
柳汀若越聽越懵逼了。
紀少龍已經有些心領神會了,笑著說道:「你父親最近幾天,你也看不到人,對嗎?」
「你跟蹤我?」
柳汀若臉上已經有些生氣了。
紀少龍笑了笑,說道:「沒有,我哪有閒工夫跟蹤你,你父親只是忙而已,因為萬豪集團的危機,已經過去了。」
紀少龍自然不會說一些無的放矢的話。
他說危機過去了,就一定過去了。
很多人會不明白,為什麼驅逐了塔斯汀集團,萬豪集團的壓力,反而過去了呢?
因為他很清楚,這麼一波操作之後,塔斯汀集團不會離開華夏,因為華夏的市場太大了,之所以之前塔斯汀集團會為難萬豪集團,一是因為有利益存在,第二是因為,塔斯汀高層對自己過去自信了,認為華夏政府一定不會反向制裁,從來也沒有過這樣的先例。
在西方商人和政客的眼中,華夏處於一個四面為敵的狀態中,在這樣的狀態中,華夏政府急需發展經濟,而塔斯汀集團,又是一個巨無霸一般的企業,所以,以經濟為王的華夏政府,是不敢貿然出手的。
這才讓他們有底氣,一邊賺著華夏人的錢,一邊各種詆毀,侮辱華夏人。
可是誰也沒想到,這一次華夏如此強硬,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塔斯汀的高層,自然是相當慌張了。
如果丟掉了華夏的市場,對塔斯汀來說,自然要丟掉40%以上的利潤,對於這樣的一個集團來說,高層不會同意,股東自然也不會同意。
在這樣的情況下,塔斯汀集團只有一條路可以選,那就是退讓。
將保險業務拱手讓出,就是他們的條件之一。
同樣,是在華夏政府的態度上。
驅逐塔斯汀集團,是為了保持上下一致,不可能說下面都動起來了,上面沒有任何表示的,這是不是也顯示了整個華夏政府的不團結?
地方居然繞過了中央,做出了決策?
這是不可能的。
紀少龍的這個計劃,其實說到底,就是地方逼迫上面做決定,加上朱家的臨門一腳,這件事基本上就沒跑了。
可是對於華夏政府來說,經濟的確是第一位的,在這樣的情況下,做出了驅逐塔斯汀集團,一是維護國家的尊嚴,還有一點,就是給那些同樣的企業,當頭一棒,最後雙方坐下來再談,那種情況下,既避免了無止境的外交糾紛,又能震懾那些詆毀華夏的公司,起到一石二鳥的作用。
所以,雙方最後的結果,是塔斯汀在各項業務作出調整之後,重新回到華夏市場,只不過有些業務要讓利給華夏的公司,這就是條件。
在萬豪集團上面,塔斯汀集團自然也不敢盯著咬,那對自己是不利的。
雖然在一定程度上,會有損失,可是總比全盤潰敗要好了很多。
就在昨天晚上的時候,塔斯汀集團其實已經撤掉了對萬豪在歐洲反壟斷的調查,用不了幾天,歐洲也會宣布對萬豪集團的反壟斷調查結束了。
到了那個時候,作為華夏乃至世界光伏產業的龍頭企業,萬豪的股價就要上升了,一旦上升,那公司自然也就活了。
所以,作為商人的柳天銳,之所以這幾天很忙,那是因為他在籌集資金,回購自己的股份,在所有人都認為目前的情況下,塔斯汀集團一定會報復萬豪集團的時候,股價會大幅度下跌,柳天銳能用更少的錢,買到更多的股份。
幾天之後,柳天銳手裡的股票,將變成很多很多錢,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聽完了紀少龍的分析。
柳汀若張大了嘴巴,幾乎是說不出話來了。
這裡面的彎彎繞繞,真的是太多了,多到她都不敢想像。
「我一直以為,我父親的思維是最複雜的思維,現在看來,你一定也不比我父親遜色,我有的時候,真的覺得你們這些官場的人太可怕了,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全都是包含了深意的,讓人捉摸不透。」
紀少龍笑了笑,說道:「能在官場混好的人,一定能在商場混好,相反,能在商場混好的人,未必能在官場混下去,這就是難度,顯而易見。」
柳汀若微微一笑,說道:「我以前最佩服的人只有一個,現在有兩個了。」
紀少龍自然沒有去問那兩個人是誰,畢竟心裡是有數的。
而且他也覺得,柳汀若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那裡面,似乎有些難以言表的東西,他知道,適可而止了,此時的他,可不想在這樣的情況下,惹上什麼桃花劫。
「柳小姐,沒什麼事情的話,我要去開會了。」
這是逐客令的意思了。
柳汀若的臉上,有些遺憾,剛要出去,想了想,問道:「晚上一起吃個飯?」
「晚上我有約了,有機會的,有機會我請你!」
話雖然很到位,但是都是聰明人,裡面的那一丁點意思,多少是能聽出來的,柳汀若的眼神中,又是一絲失望一閃而過,嘴巴動了動,想要說什麼,卻似乎已經知道了結果。
有些事情,其實是很明顯的。
她幫了紀少龍三次,三次的出場,都是霸氣的女人,可是最近一段時間,對紀少龍的態度,卻是大有改變。
紀少龍不是傻子,他能感覺出來。
回頭看了看,紀少龍已經在收拾桌子上的東西了,忽然覺得,有些話,還是要說出來的,她柳汀若,絕對不是一個膽小的女人。
「紀少龍……」
她突然開口。
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紀少龍給打斷了:「向海風許願,於山海相見。」
「向海風許願,於山海相見!」
柳汀若喃喃地重複了這麼一句話,似乎明白了什麼,臉上的笑意濃了。
聽著她的高跟鞋消失在走廊的聲音,紀少龍一屁股坐了下來,好像經歷一場大劫一般,那種感覺,無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