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關於暖暖的內容說完了。
房間裡的氣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這種安靜,居然是讓人難受的。
「另外……」
林芷晴的一句話,讓紀少龍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現在。
「另外,也希望你少熬夜,你是一個好官,可你永遠不可能做一個好丈夫了,暖暖把你當做偶像,你也不會讓她失望的,有空,我會回來看暖暖的。」
說完了這句話,林芷晴就轉身離開了。
紀少龍也突然站了起來,問道:「你要去哪?」
林芷晴嫣然一笑,說道:「我去揚子江市,侯青山跟他老婆很快就離婚了,所以,我們能在一起了。」
這是林芷晴丟給紀少龍的最後一句話,然後就出了辦公室的門,離開了。
紀少龍趕緊跑到了窗戶的前面,他看到林芷晴邁著矯健的步伐,走出了市政府大院,然後上了一輛黑色的車。
車上,已經坐了兩個人,開車的是林芷晴的父親林遠峰,還有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坐在副駕駛上。
林芷晴的眼淚,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奪眶而出。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林遠峰說道。
林芷晴搖了搖頭,說道:「我是個沒用的妻子,我不像韓姝那樣,在事業上對他有幫助,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他,既然有些事情必須要做,那麼所有的後果,我一個人承擔就可以了。」
林遠峰長嘆了一口氣,一腳油門,車子消失在了街道上。
這個世界,再一次安靜了下來。
為什麼這麼多的事情,會在同一時間突如而至,在紀少龍還沒完全做好準備的時候,該走的已經走了。
他整個人失神一般,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腦海里,還在回想著林芷晴剛剛說的話。
他依稀記得,在辦理顏丹丹和高大美案的時候,就想到了他跟林芷晴的事情,有些事情,就是這麼巧合,他成了古居偉之後的另外一個悲劇。
她是對的。
這麼多年,自己疏於對家庭的照料,也一直不記得林芷晴的生日,更沒有什麼節假日的概念了,就連結婚紀念日是什麼時候,他的腦海里,都是模糊的。
手上依舊戴著跟林芷晴結婚時候買的婚戒,還有那些曾經的過往,在腦海里,一格一格閃現,那種感覺,說不出來。
紀少龍沒有哭。
或許對一個男人來說,這樣的事情,不值得哭吧。
他在辦公室里,坐了整整有幾個小時,差不多把他跟林芷晴所有的過往,都回憶了一遍。
最後,他得到一個結論,是自己的錯,真的是自己的錯。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了。
他拿起了電話,撥通了許晨龍的電話,說道:「你在哪?我們喝一杯?」
許晨龍告訴紀少龍,他不在常市,在金陵開政法工作會議,今天可能回不來。
想找個人喝酒都找不到。
紀少龍叫來了蘇戰,去市政府對面的一家菸酒店,買了兩瓶酒,上了車之後,想了想,說道:「去找司空見。」
敲開司空見家的門的時候,他正在做飯,一個大男人,圍著一個皮卡丘的圍裙,忙得不亦樂乎。
看到紀少龍,也是愣了一下,說道:「你可別告訴我你要來蹭飯,我沒準備你的飯菜。」
紀少龍苦澀地笑了笑,說道:「我帶了好酒,楊河天空之城,咱蘇省的名酒,好幾百一瓶的。」
聽到紀少龍說的話,司空見馬上說道:「那你自己換拖鞋,我去廚房給你們做菜。」
這麼多年,司空見一直是一個人生活的,三十多歲的年紀了,身邊也沒個女人,依舊過得很逍遙,一邊唱歌,一邊做著飯菜,看起來,好像是無憂無慮的。
很快,幾個小菜便端上桌了。
都不是什麼很貴的菜,只是一些家常的小菜。
司空見撓了撓頭,說道:「不好意思啊,不知道你們要過來,家裡沒備什麼菜,將就吃吧。」
說完,伸手就要過去拿酒瓶。
紀少龍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司空見急了,說道:「你丫的,不能不講信用啊,要不是看在你酒的面子上,我還不招待你們呢,想反悔不是?」
「司空見,你能不能給我算一卦?」
紀少龍突然說道。
司空見的眼睛,都盯著酒瓶上,哈喇子都要掉下來了,說道:「少龍啊,我跟你說了我是騙人的,不會算卦的,咱先喝酒,喝完酒有可能我就能打通任督二脈了,到時候給你算,好吧。」
紀少龍從手邊的一個袋子裡,掏出了一整條煙,啪嗒一下放在了桌子上,正是一整條的華子,真的華子。
司空見立馬鬆開了手,從房間了,拿出來了龜殼和硬幣,放在了餐桌上,說道:「少龍兄要什麼,有求必應,不就是酒嘛,我晚點喝也行。」
紀少龍像模像樣地將硬幣裝進了龜殼裡,然後晃動了幾下,將硬幣倒在了桌子上。
司空見看著硬幣,看了很長時間,說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該走的總是會走,該留的也會留,不可惜的人走了不可惜,可惜的人也許不會走,有酒有煙有生活,該吃吃,該喝喝,放不下的用力放下,扯不斷的就不扯了。」
紀少龍看著司空見,很認真地看著他。
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司空見也跟著大笑了起來。
一旁的蘇戰,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莫名其妙地撓了撓頭,問道:「算準了沒有,算準了沒有?」
紀少龍噗通一聲,將酒瓶子打開了,說道:「算卦不過是算的人心,司空先生果然是大才,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謀士了。」
「哈哈哈,謀士不敢當,有酒有煙足以,人這輩子求什麼,說不清楚,但求沒白來一趟就可以了,下輩子做豬做狗,也不做人了。」
整個房間裡,又是紀少龍跟司空見爽朗的笑聲。
那天,他們喝了很多,喝完了紀少龍帶的兩瓶之後,蘇戰又下樓買了兩瓶,也抽了很多很多的煙,整個房間裡,煙霧繚繞的。
然後,兩個人都醉了。
唯一清醒的蘇戰,把兩人扶進了房間,他自己在沙發上,合衣睡著了。
這是不平凡的一天。
對很多人來說,都是這樣。
有位偉大的數學家曾經說過,平行的兩條線,在最後也是會相交的,那個時候,很多人都認為這是一個笑話,很多年之後,有人證明了兩條平行線也會相交,也證明了那個數學家說的是對的。
既然兩條平行的線都會相交,那命運出現轉折,還不分分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