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受俊的心裡,當時其實認為紀少龍是不敢動手的。
只不過是威脅的語氣而已。
可是,看到場面已經開始失控了,知道紀少龍的毛病又犯了,做事又開始不顧忌後果了。
眼前的這件事,往小了說,只是一次故意傷害,問題不大,可是往大了說,那就嚴重了,是社會惡性案件了,而這個事情背後的人,還是常市未來的常務副市長,所以不是簡單的問題了。
紀少龍跟丁世海關係惡化的事情,現在在官場,已經是無人不知了。
所以,蔣受俊轉念一想,於情於理,都應該想丁世海匯報一聲,看看他的態度,也好做下一步的判斷。
「紀少龍,我勸你還是等一下,我給丁書記打一個電話,問問他的態度,可以吧?」
終於,蔣受俊說出了那句紀少龍一直在等的話。
紀少龍一點頭,下面的那些人,動作都停了下來。
蔣受俊掏出了電話,走到了門診大樓的一側,撥通了丁世海的電話。
很快,丁世海的電話就被接通了。
蔣受俊先表示了歉意,畢竟是大晚上的,然後把這裡事情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當聽到鬧事的人是紀少龍的時候,丁世海那邊,有了沉重的呼吸聲,不過,這個微妙的細節,蔣受俊並沒有發覺。
匯報結束之後,蔣受俊問道:「丁書記,這件事可大可小,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跟您匯報一下,您看這件事應該怎麼處理?」
「你想怎麼處理?」
丁世海問道。
蔣受俊一下子沒明白丁世海的意思,說道:「丁書記,您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紀少龍曾經是您的秘書,所以……」
「我說了,你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蔣副市長,你也是副市長,是一方父母官,在咱這揚子江市的地界上,發生惡性案件,你若是不管,那就是你的失職,我說的話,你明白了嗎?」
丁世海的這句話,終於讓沒反應過來的蔣受俊,幡然醒悟了。
看來,紀少龍跟丁世海交惡的事情,不是傳言,是真的了。
有了丁世海的支持,蔣受俊心裡也有底了。
他放下電話,走到了紀少龍的面前,對著遠處的派出所所長鄭建明說道:「鄭所長,上報市公安局,讓他們派防暴支隊過來,如果有人在揚子江市的地界上行兇,不管是誰,不管多少人,都給我拿下,聽明白了嗎?」
這個話,不是對紀少龍說的。
卻是說給紀少龍聽的。
當這句話說完之後,紀少龍的心裡,閃過了一絲遺憾。
真的是遺憾。
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這應該是丁世海的態度了,要不然的話,蔣受俊應該是不敢跟他起正面衝突的。
雖然是遺憾,但是,他的心裡,也是一塊沉重的石頭,悄然落在了地上,終於,他跟丁世海已經到了無法和解的地步了。
他問心無愧。
他從來沒做過任何對不起丁世海的事情,這應該還算是唯一的慶幸了吧。
既然丁世海做了決定了,那麼,他也要做決定了。
他轉身看著蔣受俊,說道:「蔣副市長,你真的想好了嗎?」
有人撐腰,就是不一樣,蔣受俊冷笑了一聲,說道:「紀少龍,我跟你再重申一遍,這裡是揚子江市,我是副市長,在我的地盤上,我不會允許發生任何的惡性案件,如果你讓你的人現在就撤掉,那麼我還是既往不咎,如果你再一意孤行,那麼不好意思了,我也不會客氣的。」
「好的,我知道了,既然這樣,我也可以不留情面了。」
他又轉身,對著張傳武說道:「讓你的人退下吧。」
張傳武點了點頭,朝著下面的人看了一眼,這些原本把蔣受良圍起來的人,瞬間就散開了,因為人很多的緣故,那些派出所的警察一點辦法都沒有,就眼睜睜看著這些人離開了。
不過,這些人也的確沒理由抓,他們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只是站著而已,總不能因為這個,抓回派出所定罪吧。
這些圍觀的人一散,蔣受良一下子又來了精神,衝到了台階的上面,對著紀少龍冷笑了一番,說道:「我剛說什麼來著,你最後還是要認栽,小樣,跟我斗,你還嫩著點,你回去警告路中庭那個傢伙,以後不要出現在揚子江市的地界上,要不然的話,我見一次打一次,總一天打死他,你的姐姐,我也不會放過。」
又是一副猥瑣的表情。
看著蔣受良放肆的樣子,紀少龍對著蔣受俊說道:「蔣副市長,你是副市長,你的親哥哥是這副德行,你晚上能睡得著覺嗎?」
一旁的蔣受良一聽,就來氣了,想要衝上去,被蔣受俊給攔住了。
「紀少龍,這個就不由你費心了,我能不能睡著覺,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勸你還是趁早走吧,結果這樣,應該是對你來說最好的了。」
「我如果不呢,我還是要糾纏呢?」
「那不好意思了,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你即便是常務副市長,也是常市的,不是揚子江市的,我不會怕你的。」
蔣受俊依然很有底氣。
「好的,好的,非常好,這是你說的,那麼我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紀少龍說完,掏出了電話,等電話通了之後,直接說道:「行了,你們動手吧。」
這個話一說,蔣受俊的臉上,還是激靈了一下的,這個時候,警笛聲再次響了起來,醫院的門口,再次開進來了幾輛警車,警車的後面,還跟著幾輛公務用車,蔣受俊一看這些車的車牌,就慌了。
警車是省公安廳的車牌,而後面的那幾輛車,是省紀委的車牌。
車門魚貫開啟之後,下來了幾個警察,根本沒看派出所的人一眼,直接走到了蔣受良的面前,問道:「你是蔣受良?」
蔣受良還沒反應過來,他也不認為,自己會當著親弟弟的面前,被警察抓走,頭一歪,語氣絲毫不弱,說道:「我就是,怎麼了?」
最前面的那個省公安廳的警察,拿出了一張紙,在他的面前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