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少龍他們幾個,開始不說話了。
反倒旁邊一床的那個中年大叔,倒是開始聒噪個不停了,有意無意說些風涼話,大概的意思就是諷刺安睿吹牛逼。
紀少龍聽著這樣的話,心裡居然有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當初他還沒進入官場的時候,總能聽到各種奚落他的話,這些話,會深深刺痛他的自尊心,會讓他抑鬱,讓他很不舒服。
可是到了一定階層之後,當別人認為你吹牛,可是你很明白這件事你能做到的時候,那個時候,再聽這樣諷刺奚落的話,心裡反倒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
人一旦有了自信。
什麼東西也就不那麼在乎了。
就好像一些有錢人,根本不在意穿什麼鞋子,衣服,用什麼名牌的包包,在他們看來,這些東西,只要舒服就行了,根本也不會去在意別人的眼光。
或許,這就是現在紀少龍聽到隔壁床的奚落,一點都無感的原因吧。
他到這個時候,才真正確認,自己的人生,已經提升了一個檔次了。
大概幾分鐘之後,安傑回來了。
身後還跟著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頭髮花白的男人,一看到安睿,眼神中就充滿了驚恐,剛要開口,被安睿攔住了,說道:「沈院長,你幫我給他安排一個高幹病房,最好的那種。」
院長一聽,連連點頭,說道:「好的,我現在就去安排。」
說完,匆匆離開了。
再看隔壁那張床上的傢伙,現在閉嘴了。
真的閉嘴了,一句話都不敢說了,現在他應該明白,他們這幫人,真的不是什么小人物了,自己剛剛失態了。
幾分鐘之後,好多醫生護士,匆忙跑了進來,然後推著紀少龍的病床,離開了普通病區,來到了高幹病房。
離開房間的時候,紀少龍還故意看了那張病床上的大哥一眼,他現在就是瞪著眼睛張著嘴,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高幹病區就比較清靜了。
而且還是一個人一間房,比起那種雙人或者三人病房來說,不知道寬敞了多少。
整個病房看起來,更像是酒店的感覺。
安睿把安傑叫到了外面,談了很久才進來,安睿再次進來的時候,臉色有些不好看了,紀少龍其實挺心慌的,他怕安睿誤會他跟安然之間有些什麼。
安睿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對著紀少龍說道:「今天本來有很多事情,可是現在我不走了,我想要看看,呂以東那個傢伙,準備怎麼報復你。」
紀少龍這才發現,安傑在一邊給他使了一個眼色,可能是想告訴他,他在安睿的面前,說了不少呂以東的壞話。
這個安傑,現在看起來,好像沒之前那麼討厭了。
此時的病房裡,還是安安靜靜的,紀少龍根本沒想到,後面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
很快,時間就到了晚餐的時間。
鍾婷跟紀少龍聊天,丁世海跟安睿喝著茶,蘇戰的檢查也結束了,沒什麼大礙,整個病房看起來挺融洽的。
突然門就被打開了。
不算是打開,算是被撞開的那種感覺。
把房間裡面的人全都嚇了一跳。
紀少龍一抬頭,看到病房的門口,站著一個也是五十多歲的人,穿著黑色夾克衫就能看出來,應該是政府的人。
這個人紀少龍也只要看上一眼,就知道他是誰了。
因為呂良跟他長得太像了,一看就是親兒子的那種。
不用說了,自然是呂以東了。
這是紀少龍第一次看到呂以東,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那是相當嚴肅,就好像誰欠了他幾百萬的那種表情。
也不奇怪,自己的兒子被打成那個樣子,他不可能不生氣的,換做誰都一樣。
「誰是紀少龍?」
呂以東問道。
紀少龍坐在病床上,包著腦袋,說道:「我是!」
呂以東的目光,就看著紀少龍,說道:「你涉嫌故意殺人,遠京警方將逮捕你,我作為遠京市市長親自下的命令。」
本來抓人這種事,呂以東也沒必要親自來,可是他這次來,是因為憤怒,是因為想看著紀少龍被抓,所以才來的,再說了,紀少龍好歹也是副廳級的幹部,他若不出面,那些警察還未必敢隨意動手。
正當他帶來的警察要有所行動的時候,病床旁邊的安傑和鍾婷,都站了起來,擋在了紀少龍的面前。
「呂市長,別來無恙啊。」
呂以東被一個聲音吸引了過去,很熟悉的聲音。
側臉一看,只見病房旁邊的沙發上,還坐著兩個人,一個是安睿,一個是丁世海。
安睿叫呂以東,一般是要叫親家的,可是他沒叫,一開口就是呂市長,顯然也是故意的。
呂以東是何等人物,一個能做到遠京市市長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略微思咐了一下,便說道:「真巧,安睿省長正好也在這裡,這個紀少龍打了人,受傷的人,正好是您的女婿,我過來抓了他,我想您應該沒什麼意見吧?」
安睿突然張大了嘴巴,一副很驚訝的樣子,說道:「什麼?我的女婿受傷了?哪裡受傷了?」
呂以東指著紀少龍的腦袋說道:「腦震盪,現在還在躺著。」
安睿點了點頭,說道:「這麼嚴重啊,那的確是要抓,可是呂市長,你知不知道,我的女兒還躺在醫院呢,您呢,是市長,是父母官,也是她的公公,你把人抓了沒有?」
呂以東既然來了。
那麼事情的經過,自然也是知道的。
聽到安睿這麼說,知道原因所在了。
臉色變了變,說道:「小兩口吵吵鬧鬧,在所難免,家事總不能跟公事混為一談吧。」
安睿笑了笑,說道:「按照我了解的,家暴也是入刑的,我作為安然的父親,我是不是也應該把呂良抓過去揍一頓呢?紀少龍是我蘇省的人,而且跟我的關係不一般,被你兒子揍了……」
說到這裡,他又拉起了安傑,指著他臉上的淤青,說道:「這也是你兒子的手筆。」
接著,他掏出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