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北翺市,也就一個月的時間了。
各位都是從各地精挑細選過來的,如果一個月的時間,還沒摸清楚他們來北翺市的門道,那麼就是一點政治敏感性都沒有了。
在高遠號遊艇的事件上。
雖然北翺市沒有接到任何表揚,但是也沒有任何批評的聲音出來,幾位領導基本上就已經明白了。
現在發生的這件事,原則上,外交部來解決問題,應該是最好的方式,通過和談,要求米多拉離開黑章魚島海域,可是既然這件事被宣傳部門壓了下來,沒有曝光出來,那麼就意味著,高層還沒有拿定主意,需要有一個人跳出來,讓事情不會再有第二選擇。
就是這麼簡單。
所有的政策,在沒有實施之前,都是從一個房間裡討論出來的,在這個房間裡,誰都有不同的意見,畢竟人與人之間的想法,不可能高度契合的,考慮問題的角度也是不一樣的,可是,當面臨很難處理的情況,外部的壓力排山倒海一般壓下來的時候,那就不會有不同意見了,大家都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解決問題,而紀少龍這次前往黑章魚島,承擔的就是這樣的任務。
他小心翼翼地不讓邵及第他們反對他。
可是他並不知道,邵及第他們幾個,早就心知肚明了。
只是大家都不說出口而已。
從北林島到黑章魚島,大概需要四個小時的時間。
紀少龍站在海事船的甲板上,今天的大海很安靜,碧波蕩漾,很是漂亮。
「哥,我有件事,想要跟你說一下。」
突然,身後傳來了蘇戰的聲音。
紀少龍轉身,看到蘇戰就站在自己的身後,低著頭,好像有什麼話不好意思說出來一樣。
他摟住了蘇戰的肩膀,把他給拉了過來,笑著說道:「臭小子,你跟我還有什麼事情不能說的,說來給我聽聽。」
蘇戰頓了頓,說道:「哥,我想回去了。」
「回去?什麼意思?」
紀少龍愣了一下。
蘇戰撓了撓腦袋,說道:「哥,我今年也36歲了,也不小了,這都不是關鍵,關鍵是,婧夕要生了。」
「要生了?臭小子,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紀少龍一下子就興奮了起來,他怎麼沒想到,連蘇戰都要做爸爸了。
蘇戰有些害羞一般,說道:「很早就懷孕了,一直沒敢告訴你,怕你不讓我跟著你,還有一個月,婧夕就要生了,我仔細想了想,我還是決定回到她的身邊去,我不想她一個人面對那麼多的事情。」
紀少龍在蘇戰的腦袋上揉了揉,說道:「是呀,應該的,女人把一生都給了你,如果在生孩子的時候,你不在她的身邊,那對她來說,太不公平了,人生中有些遺憾是可以彌補的,可是有些遺憾,卻永遠也彌補不了,這次的事情結束之後,我就安排船隻讓你回去,等到婧夕生的時候,我也回去看看她。」
紀少龍的話,讓蘇戰很開心。
可是很快,表情又陰沉了起來。
說道:「哥,我跟了你十幾年了,這十幾年,我都在保護你,突然要離開你身邊了,我還有些不習慣呢。」
「傻子,怎麼會呢?你應該有屬於自己的人生的,沒事,回去吧,我給你安排好工作,回去了又不代表不能見面了,你看司空見,我們的感情不也是挺好的嘛,你蘇戰,是我一輩子的兄弟,我紀少龍這輩子,欠你很多,真的很感謝這十幾年來的陪伴,真心實意的。」
紀少龍說的這些話,都是由衷的。
十幾年的生死與共,這是一份難得的感情。
對於蘇戰,紀少龍真的是拿他當做親人一般對待。
他就摟著蘇戰的肩膀,海風吹在臉上,其實那一刻,紀少龍的心裡,多少是有些難受的,眼眶裡面有些濕潤,只是他沒有讓眼淚流下來而已。
隨著時間的推移。
人已經很難交到一個知心的朋友了。
那些推杯換盞,嘴上喊著兄弟讓你喝酒的人,又有幾個人是真心的呢?
有點時候,感情在利益的面前,一文不值。
酒杯太淺敬不到來日方長,巷子太短走不到白髮蒼蒼;不是年少守不住舊情,而是歲月荒亂了人心而已……
「哥,其實還有一件事,我也想跟你說說,我是覺得,這樣的話,本不該讓我來說,但是我要離開你身邊了,這些年,在你的身邊,我見證了很多人,我……我也有一些感觸。」
蘇戰說道。
紀少龍點了點頭,意思是讓蘇戰把話說下去。
蘇戰鼓了鼓勇氣,說道:「哥,其實嫂子很傻,容易被感動,也容易滿足,挺沒有腦子的,也不長記性,看著很精明,其實很傻,她並不完美,但是她很善良,她是你這輩子,最大的值得!」
蘇戰一直是一個不太會說話的人。
也組織不了什麼精緻的語言。
可是今天,他說的話,讓紀少龍多少是有些震撼的。
他看向了蘇戰,但是沒有說話。
「我這個人不會說話,我只知道,別人對我好,我就對別人好,曾經有很多年,我這一直深陷白狐的死,無法自拔,那些年,是你一直在拯救我,後來我遇到了現在的婧夕,我很珍惜,我們男人這輩子,會遇到很多女人,也會有很多女人吸引我們,讓我們動心,可是,你若是回頭看看,能作為親人的,只有那麼一個,不是嗎?」
蘇戰很真誠地說道。
紀少龍瞬間就明白了。
蘇戰是最了解紀少龍的人,因為他無時不刻,都跟在紀少龍的身邊,已經十多年了,紀少龍跟邱琳之間是不是真的有點什麼,蘇戰一眼就能看出來了。
他說的,應該就是這件事。
他在蘇戰的肩膀上拍了拍,說道:「阿戰,謝謝你,但是請你放心,我紀少龍永遠都能處理好我的事情,希望你懂我!」
話都說到這樣了。
蘇戰也沒有說下去的必要了。
兩人的手放在船舷上,看著遠方,一望無垠,風灌進兩個人的衣服裡面,獵獵作響……
三個多小時之後。
紀少龍坐在船艙的辦公室里。
李南京突然就推開了門,一臉焦急地說道:「紀書記,我們已經進入黑章魚島海域,可是我們來晚了一步,漁船上人,已經被逮捕上軍艦了,漁船也被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