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大帝沉默了。
不止是黃泉大帝，周圍諸多大帝聞言紛紛看了過來，大部分都是一臉驚訝之色，包括崔府君口中那五位生前是「十族高手」的鬼帝！
惟有一些極為古老的【始祖級】波瀾不驚。
顯然。
地獄界是「祖星」開闢的這件事情，放眼諸天萬界知道的強者並不多。
也對。
這件事情可以追溯到近千萬年前，除非是「始祖級」，否則普通大帝根本活不了那麼久遠。
「地……地獄界竟是祖星開闢的?」
伽羅·原的眼珠子瞪得滾圓，驚訝道：「人族祖星，到底是一顆怎樣的星球？其締造的崑崙界，乃是諸天第一界……若地獄界也是祖星開闢的，那豈不是代表著祖星開闢出了諸天第一界和第……」
他本想說「第二界」。
但考慮到諸天「第二界域」龍域、地獄界和鳳域爭得厲害，誰排第二並無定論，便改口道：「祖星除了崑崙界外又締造出了地獄界這等諸天萬界排名前五的界域，當真是了得！」
「這算什麼？」
伽羅·原旁邊的座位上，一位年邁的大帝道：「我記得小時候跟隨師尊修行時，師尊曾說過……祖星是諸天萬界之中心，是諸天之祖星！」
「除了地獄界外，諸天萬界的許多種族、界域都與祖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當真？」
顯然伽羅·原這種小卡拉米並不知道這些隱秘，當即虛心請教，問道：「前輩，祖星真有這麼厲害嗎？」
那年邁大帝本就古老。
再加上他又是從他「師尊」的口中聽到的傳說，所以知道不少秘密，當即笑呵呵為圍過來的大帝們普及了起來。
而另外一邊。
黃泉大帝在經過短暫的沉默之後，傳音道：「當年擊敗神族之後，人皇召集祖星諸多高手，以神域為根基，融合數座古老的宇宙秘境，開闢出了地獄界，妄圖打造六道輪迴，對抗紀元破滅之劫……」
「這一計劃，起初時進行的非常順利。」
「鬼門關，黃泉河，奈何橋……酆都城，十八層地獄……一切一切，都在按照設想中的進行著。」
「只是後來計劃出現了問題……天道出手，開始干擾計劃的進行。」
他傳音告訴了江河這些，顯然是不想讓那些普通大帝知曉。
嗯？
江河目光微動，傳音問道：「前輩，天道……能出手？」
黃泉大帝並未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看向江河，問道：「你可知道……何為天道？」
「啊？」
江河一臉懵，道：「我不知道啊，我一個煉體武者又不悟道，哪裡知道這些。」
「………」
黃泉大帝又一陣沉默，方才傳音道：「天道本質上來說，是一種至高規則……不論是諸天萬界亦或是仙界的運轉，都是在這種規則之內。」
「紀元破滅之劫，乃是天道所降，要破解紀元破滅之劫便是與天道規則對抗……天道規則自然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天道乃是至高規則運轉，自然無法出手。」
「但……」
「天道可以製造災難！」
「當年六道輪迴即將打造成功時，天道規則運轉，在地獄界的深處製造出了一尊強大的滅世巨獸……那巨獸擁有著毀天滅地之威，它以世界本源為食，極為恐怖！」
「它若出世，便會吞噬諸天萬界……它的存在，比紀元破滅之劫更為可怕！」
「人皇將其命名為【界獸】。」
「人皇為了對付那頭界獸，不惜燃燒生命，另外還付出了十八尊強者的性命方才將那頭界獸鎮壓，封印在了天道之中！」
黃泉大帝嘆氣道：「十八尊強者以身化解，化作十八層地獄，永鎮界獸……後來天齊仁聖大帝又打造地獄十殿，加固封印！」
「酆都大帝的酆都城，亦是為了鎮壓封禁！」
「這麼多時代以來我始終留在地獄界未曾前往弱水源頭的【仙界之門】下，便是為了鎮壓界獸，以防它衝破封印逃出地獄界！」
江河皺了皺眉，道：「就不能直接殺死那頭界獸麼？」
黃泉大帝失笑道：「它乃是天道規則運轉之下誕生的……不死不滅，除非可以打破天道規則的束縛，否則如何擊殺？」
不死不滅？
江河卻是不信這世上真有不死不滅的生靈！
都說【始祖級】與天同壽，極難殺死，幾近不死不滅，可金烏族的陸壓帝君落在自己手裡，不還是分分鐘灰飛煙滅？
他沉吟許久，道：「前輩，那頭界獸的實力如何？」
黃泉大帝道：「當年人皇已是仙君級強者，論修為實力遠在【無敵】境之上，拼死才將其封印……且當時那頭界獸不過是剛剛誕生罷了，還處於幼年體，按照人皇的推斷，那巨獸若是成長到完全體，實力恐怕可以媲美傳說中的仙尊，便是進入仙界都會是一場災難！」
仙君？
這個境界，江河倒是知道。
用斬仙飛刀的「靈」的話來說，人間「大聖」便相當於仙人境界。
按照仙界的境界劃分，普通仙人之上乃是真仙境，境界實力大約與大帝相當。
真仙境之上，為天仙境，堪比【始祖級】。
天仙境之上為金仙！
金仙在仙界都為一方高手，自身仙道法則已結成「大羅道果」，壽無窮無盡，便是仙人的「天人五衰」也影響不到金仙，故而人間【無敵】才能渡過「紀元破滅之劫」活到下一個紀元！
金仙之上，便為仙君！
仙君之上，為仙帝！
仙界「天庭之主」，便是一尊強大的仙帝！
至於「仙尊」？
那是屬於傳說中的強者，據說修為到了此等境界，便能「與天齊高」，便是「天道規則」的運轉都已經無法束縛的了他們！
即便是在「仙界」漫長無比的歲月之中，達到此等境界的也只有傳說中的「六聖」了。
相傳「六聖」已有數十個紀元未曾現身，他們早已走出了這一方「天地」，進入了「混沌海」中遨遊。
按照斬仙飛刀的「靈」所說，不論是仙界、西天佛界，亦或者諸天萬界，其實都處於一座天地之中……而在這座天地之外，乃是一片「混沌」。
……………
仙君級嗎？
倒不是沒有打爆的可能。
江河又道：「前輩，若是打死了那頭滅世巨獸，是否就可以繼續執行六道輪迴的計劃，來對抗紀元破滅之劫？」
黃泉大帝道：「打造六道輪迴對抗紀元破滅之劫乃是干涉天道規則運轉的行為，是逆天而行……界獸便是由此而誕生的。」
「就算我們能殺了這隻界獸……難道天道就不能誕生第二隻、第三隻界獸、第四隻界獸嗎？」
「這隻界獸乃是幼年體……若天道規則直接孕育出一隻成年體的界獸呢？」
江河眼睛一亮。
一隻媲美仙君級的界獸，吞煉了它必然有著難以想像的好處！
如果再無窮無盡……
那特麼的豈不是起飛了？
他冷笑一聲，將拳頭捏的噼里啪啦作響，目中殺機四溢，道：「這界獸我殺定了，天道規則也阻攔不了……黃泉前輩放心便是，再給我兩年時間，我一定滅了他！」
黃泉大帝未曾答話。
他也曾關注過江河，知道江河的成長之路……簡直比傳奇更加的不可思議！
但……
若他真看到那隻界獸，只怕會心生絕望吧？
地獄界舉界之力再加上人皇當年留下的封禁這些年來，都隱隱有些無法壓制那隻界獸……按照黃泉大帝、酆都大帝他們的判斷，只怕紀元破滅之劫降臨時，那隻界獸便會脫困而出！
他將會以諸天萬界為食，吞噬一切！
大家都以為只要證道【無敵】便有機會渡過紀元破滅之劫，活到下一個紀元……可他們又如何知道，一旦讓界獸脫困，只怕就沒有下一個紀元了！
孽龍帝君的【無敵宴】持續了七天七夜。
前六天，諸多大帝談笑吃席，氣氛愉快。
到了最後一天，龍族龍皇開口，提及「紀元破滅之劫」，他道：「這個時代，只余千年不到……紀元之末已經來到，根據我龍族的觀測……這一紀元的破滅之劫已開始醞釀！」
「一些殘破古老的宇宙秘境之內，劫火已被點燃！」
宇宙中的秘境，大都是從上一個紀元乃至更加古老的紀元存在至今的……一些宇宙秘境在歲月的侵蝕下，已變得破舊不堪，無法承受紀元破滅之劫的力量，所以這些殘破宇宙秘境的破滅會比諸天萬界提前一些！
剛剛還熱鬧非凡的仙殿內部，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的大帝都清楚這代表著什麼！
龍皇沉聲道：「我龍族封界隱世多年，這次借孽龍帝君證道【無敵】之機出世，舉辦這【無敵宴】的主要目的便是為了將大家召集在一起，共商抵禦紀元破滅之劫……為大家也是為自己的親人、族人爭一條生路！」
一位年邁的大帝目光期待，起身道：「龍皇是否有抵禦紀元破滅之劫之法？」
龍皇沉吟片刻，搖了搖頭。
一尊【始祖級】道：「紀元破滅之劫乃是天道所降，是天道規則運轉所至……天道規則豈能逆轉？」
這位【始祖級】顯然躺平了。
他道：「若紀元破滅之劫如此容易化解，那……以前那麼多紀元也不至於破滅了，強如曾經的神族，不也未能阻擋上一紀元的大劫？」
他往嘴裡丟了一枚靈果，道：「紀元之末已經來臨，我已無證道【無敵】的希望……我的親人好友早已離世數個時代。」
「我如今並無任何追求，只希望在這紀元破滅之前，可以回到我誕生的星球，落葉歸根……」
「虛雲帝君！」
一位年輕大帝起身道：「虛雲帝君，大劫未至，吾等尚未付諸行動，豈知一定無法抵擋？您貴為帝君，豈能失了進取之心？若無進取之心，如何證道【無敵】？」
這話，責備的意思很明顯。
尤其是當著這麼多強者的面兒……被一位修成大帝兩三個時代的「年輕人」如此說，大家以為這位「虛雲帝君」會生氣。
然而……
虛雲帝君並未生氣。
「進取之心？」
「有一顆進取之心，便能證道【無敵】麼？」
「諸天萬界這麼多【始祖級】無法證道【無敵】，難得都是因為沒有進取之心嗎？」
他哈哈笑道：「若只靠著一顆進取之心便能證道【無敵】……那諸天萬界，只怕【無敵】都滿地跑了！」
「想當年，我不過是諸天萬界一顆渺小的星辰中的一個弱小生靈，一步步走出星辰，修煉到【始祖級】經歷了多少磨難與生死，我何曾懼怕過？」
「可紀元破滅之劫不可逆轉……既然不可逆轉，為何還要浪費生命？」
虛雲帝君起身，抱拳道：「對不住了，或許我的話掃了大家的興致……告辭！」
這並非個例。
諸天萬界，如虛雲帝君這般「躺平」的高手，天知道有多少？
龍皇召集諸天強者欲要對抗「紀元破滅之劫」，有很多大帝踴躍參加，願意留下來「共商大事」……也有部分告辭離去。
到了第七日。
黃泉大帝準備離去。
江河起身，道：「靈芝，咱們也走吧。」
龍皇與孽龍帝君親自相送，將江河與黃泉大帝送到了龍域天外。
黃泉大帝催動「黃泉河」，黃泉河瞬間化作一條黃色星河橫掛星空，他與地獄界幾尊大帝飛落到了黃泉河上。
江河笑道：「前輩，我恰好也要去地獄界，能否載我一程？」
「江河道友來我地獄界，自然是歡迎至極！」
黃泉大帝道：「請！」
江河與朱靈芝一同飛起，落在了黃泉河上。
黃泉河一震，破空而去。
「好快！」
江河暗暗驚訝道：「這黃泉河遁空的速度，比我全力挪移還要快上許多……咦，這幾位鬼帝為何看我的眼神柔和了這麼多？」
他看向那五尊曾為「十族」強者的鬼帝，笑問道：「諸位道友，不知該如何稱呼？」
五位鬼帝眼神交流了一下，一一介紹。
江河又道：「這位道友是出自天魔族麼？」
那鬼帝面無表情，道：「我已投生地獄界，如今是地獄界的亡靈，早已斬斷紅塵，和天魔族再無任何瓜葛。」
江河：「當真？我打爆了你們天魔族四座星海，無數生靈，諸位大帝，破了天魔始祖界……你不會記恨我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