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彤強忍著怒意,隨即雙手抱胸,一臉的不屑:「呵,這年頭還有用這種方式搭訕,有夠無聊的。」
一旁的科諾差點沒繃住,搭著少年的肩膀哈哈笑了起來,「嘿,我還是第一見你在女生的面前吃癟。」
少年倒不是不在意,稍稍欠身,「抱歉。」
「不過,因為皇宮內要舉行夜宴,深夜時刻,城外宵禁,行動不便。」
「可以的話,跟我們一同前往皇宮,打聽一些情報,也有助於你們學習。」
少年說話時很少直視兩名女孩,而且說完就準備轉身離開。
巫雪妍見少年溫文爾雅的背影,一時間有些疑惑。
似乎是自己認錯了人,而且安彤還對他充滿敵意。
「算了,」安彤一咬牙,往前走出一步,「你們在前面帶路吧。」
她們畢竟不是真的來玩的,還有道元班的重要任務,而且還得早點找到自己失散的笨老公。
安彤肯定不能讓巫雪妍給自己找台階,否則小雪妍被抓住把柄怎麼辦,她對這方面無所謂,乾脆就很不客氣的讓他們在前面帶路。
「嘿,那可太好了!」科諾高興的不行,跟著巫雪妍旁邊,話里話外,一直拼命表示我愛你們的國家,咱們絕對是自己人,同時很殷勤的把現在的情況簡單說明了一下。
目前任務,他們前來的政治意義較高,只有他們在這裡,部分勢力才好下場干涉,師出有名。
其次,他們這些學生,已經構成了足夠的戰力,形成戰略威脅,個別情況允許使用武力,尤其是面對某些不友好的境外人士。
當然,科諾覺得自己屬於友好的。
至於布局的核心,則是為了這方世界的某個秘寶,需要所有的從屬人員進行配合,再多不方便詳細講了。
安彤聽的有些疑惑,任務不應該是來接失蹤的學生回家嗎……
似乎哪裡不太對勁。
想要從皇宮的正門進入,會有非常繁瑣的規矩和禮儀問題,但憑藉一張特殊製備的請帖,所有不合禮的舉動都會被視為正常。
進入宮內,其絢麗的裝潢,仿佛讓人置身於夢幻之中。
王公大臣,並未穿著繁瑣的禮服,但簡單的衣著上的服飾卻尤為講究。
而在一處池台中央,一名穿著白色襯衫,有些手足無措的少年,正被一位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穿著紫衫薄裙的女孩纖細的手指牽著,一步一跟的教著跳舞。
「怪不得不願意走,我看留在這裡也挺好的嘛。」
一名穿著背心,墨發如瀑,戴著手錶的少女對著台上的男女吐槽,隨後轉過身看到了安彤和巫雪妍,略微抬了抬下巴,「呦,你們也來這裡做攻略了嗎?」
少女莫名有著一股高傲的氣質,但卻主動坐了過來,抱著胸道:「你們是宗門的弟子還是道元班的學生?」
「道元班,你嘞?」安彤嘗了嘗夜宴的水果,味道還挺不錯的。
「我是宗門的弟子,」少女打了個哈欠,有些心不在焉的抱怨道:「唉,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哦對了,你們的手機還有電嗎?」
「嗯?」
「我手機在秘境的時候就沒電了,現在想拍兩張照片都沒得拍,」少女攤了攤手道,「結果在皇宮裡問了一圈人,不是手機沒電了,就是沒帶……不願意給就不給嘛,真沒勁。」
「拍照?」少女說到一半,安彤就掏出了直接從兜里掏出了手機,繞有興趣的問道:「需要我幫伱拍嗎?」
「唉……你的手機還有電嗎?」少女一愣,看著安彤手裡的手機有些出神。
「哈哈,」安彤拍了拍自己兜里的儲物鏡,「我還帶著十多個充電寶,跟兩個手搖發電機呢!」
「小,小安……」巫雪妍聽的,急忙想攔住安彤。
秘境裡的學生基本滯留了一個多月,手機早就沒電了,而前來執行任務的學生,是需要檢查儲物鏡裡面有沒有禁止攜帶的物品,手機就屬於違禁用品,基本的聯絡靠終端就可以。
而她們……
連趕往邊境的列車,都是跳上去的,剛才不對接終端,也是因為終端網絡上,她們根本就沒這個任務……
現在大庭廣眾的掏出手機……
「能,能幫我拍幾張照片嗎?」少女急切的跑到安彤旁邊,顯得有些不好意思,跟剛才的態度完全不同。
「這有什麼能不能的,」安彤的眼睛一掃,就瞄準了一個絕佳的拍照地點,「去,往哪站著。」
少女跑到一隻金色的龍旁邊,「這,這裡就可以嗎?」
面對疑問,安彤只挑了一個大拇指以示回應,拍了幾張後,揮揮手道:「換幾個動作啊。」
「換……動作?」少女有些不解。
「對啊,」安彤指揮著,「比個耶,或者牙疼都可以。」
「牙……疼?」「那你就扶著那個台子,身姿稍微前傾……好,OK了!」
「已經……拍完了?」少女將信將疑的靠了過來。
「諾!」安彤直接把手機遞給了少女,而少女接過,看著照片裡的自己愣了好久。
「還有別的啊,你只看這一張幹嘛?」安彤說著滑動起屏幕,而照片則一張一張切換著,不過滑了十幾張,忽然出現了一張尹航和安彤的合照。
「這個男子是誰?」少女一時間有些感興趣,見他們抱在一起,再問道:「你的夫君?」
「對啊,我老公!」安彤哼哼一聲,剛才她特意把照片發到QQ,然後再進行保存,這樣划過少女剛剛拍的,就是這張她精心準備的合照。
「那,你們互相喜歡嗎……」少女問到一半就不再問了,畢竟安彤眼裡這濃烈的愛意,或者說有些炫耀的神色,實在是太明顯了。
但,這明明就是一個挺普通的男子……為什麼眼前的女孩會這麼喜歡呢?
片刻,在少女還興致勃勃的聽安彤講故事的時候,一名穿著深藍長袍的老者急匆匆跑來。
「孝惠公主……」老者彎腰道。
少女神色一僵,當即瞪去,「你認錯人了。」
「可,孝惠公主,駙馬爺他已經到……」
「誰若在敢提此事,我誅他九族!」少女重重的砸了一下桌子,甚至把一些安彤剛剛剝下的果皮都震在了地上。
「臣知罪!」老者急忙叩首,但是卻沒有離去,鬆開手,手心裡是一枚玉簪。
少女死死盯著這枚玉簪片刻,最終還是憤恨的站起身,向內宮走去。
「好可惜,」安彤拄著下巴,有些不高興道:「我才講到我跟尹航在中州的事,還有好多沒講完呢……要不我們去找她?」
巫雪妍在旁邊靜靜地剝著果殼,有些猶豫道:「她,似乎有事情要忙?」
「我們也有啊,」安彤牽著巫雪妍的手嘿嘿一笑道:「畢竟是一個國家的公主,能動用的資源肯定很多……沒準能幫我找到我那個傻老公呢。」
「這個,不太好吧?」
「我們也可以幫她啊,明顯這位公主跟那個駙馬有問題,這種事情我們純愛黨怎能袖手旁觀——」
「純,純愛黨?」
……
曲央宮外,月下竹影。
少年坐在涼亭,面前,是一棋盤。
19線圍棋的規格,但下的卻是五子棋。
而棋盤的另一側,是年齡與他相仿,曲央朝當今的天子。
天子執子,道:
「我在淨土中的老師曾對我說過,我們是虛幻縫隙中的存在,需要尋找到一個平衡點,以做到四兩撥千斤,才能夠繼續存在下去。」
「可你們真的來了,我才發覺我們所準備的一切……究竟意味著什麼。」
「我們僅有四兩,可你們豈止千近……」
「萬斤,萬萬斤,還是萬萬萬斤?」
「在你們眼中,我們不過是一個個扭曲,一個個在歷史間隙中產生的野史,一個個渺小,隨時就可以抹去的錯誤世界。」
「我什麼都留不下,因為我們甚至都從未存在過……」
「可對於我們來說,這卻是我們的一切啊。」
「我們自抗災禍,孕育真龍,踏入天階,以問聖道……」
「如今,我們卻依舊沒有跟你們下棋的資格……」
「眼前的這盤棋,我曲央一定會輸……」
「但我們這些野史……不一定會輸!」
天子言罷,重重的在棋盤上留下一子,雙目血紅,而身後,則是已經燃起大火的皇宮。
「我願以曲央境,凝練未央棋盤,化為一子!」
「與先生對弈!」